61、君恩难测不知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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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惜……”龙栩抓着黎九惜的手猛地用力，骨节发白，眼中含泪，“都是为父无能……”
黎九惜将手从他的怀里抽.出来，反手握住了龙栩的手掌，神色清冷，语气轻柔了下来:“父亲莫怕，九惜在这里呢。”
黎九惜冷下脸来，伸手将站在一侧的堇瑟招了过来:“陛下现在可还是和丞相在一处？”
堇瑟方才才遣人去问过，这时面对黎九惜的再次吩咐，也没有露出什么不甘不愿的神色，此时便是福了福身子，道了声罪过，便是退了出去，叫了一个小公公去前院打听一番。
不多时，那小公公便是从外间回来了，堇瑟自然是极快地前去禀告黎九惜:“回禀郎郎，陛下与丞相大人……正在后院当中。”
“嗯？”黎九惜微微蹙眉，淡漠的眼神似是不经意地在他身上一扫，竟是让堇瑟在这有些闷热的天气当中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他的郎郎，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黎九惜一只手虚虚扶着面色苍白的龙栩，眉间紧锁，便是慢声说道:“本宫知道了。”
堇瑟暗暗松了口气，福了福身子，恭谨地说道:“据那小安子听来的，陛下和丞相大人，乃是在后院当中的，一座名为正安院的院子里。”
龙栩手上猛地一抖，黎九惜心中便是明白了八.九分，手掌轻轻拍了拍龙栩的手背权作安慰，双唇微抿。
他的阿母，究竟想做些什么？！
看他父亲的神色，那正安院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恐怕是不言而喻了。
正安院，正也，为中正之意，安有平安顺遂之愿景。区区一个侧侍，所住的院子竟然敢以正字为名，传出去，也不怕坠了黎氏之名！
黎九惜先前听龙栩所言，虽知道那侧侍很是受到宠爱，但是他便是想不到，他的阿母黎瑭这样一个心思深沉之人，竟也会为了他不顾黎氏之名，给这侧侍住的院子都是冠了一个当家主夫才担得起的正字。
龙栩低下头，艳美的容颜藏在阴影当中，无端地显出了一抹颓唐来。
若非是他无能，他的小郎九惜又怎会陷入这般的境地当中？他以前便是听说了，当今女帝最是看重嫡庶的，像黎家如今这样一个嫡不嫡庶不庶的样子，不知可是会影响到他九惜在宫中的恩宠？
再有一年便又是一次大选之日了，到时候又要有一批娇花一般的新人涌入宫中，九惜如今在宫中虽是恩宠深厚，可到底，君恩难测……
“郎郎，九惜。”龙栩抬起头，左右看了一眼，随后便是深深地注视着黎九惜，“你可还有计划……再要一个孩子？”
黎九惜缓缓垂眸:“父亲放心，九惜心中有数的。”
这回答虽不是龙栩想要的，但是他想到自己的这个小郎一直都是那等让人放心，自己心中有数的人，便也展颜一笑，不再多说。
恰好这时，堇瑟又是从外间回来，手中还抱着眼睛滴溜溜转着的，长相分外精致可爱的小帝卿。
“君父……”小帝卿口齿不清地喊道，还窝在堇瑟怀中，便已经是朝着黎九惜伸开手，瘪了瘪嘴，“君父抱。”
堇瑟忍不住笑了笑，朝着黎九惜行了个礼:“奴才听说小帝卿醒了，便去看了看，谁知小帝卿天资聪颖，已是记得奴才是郎郎身边当差的了，偏要跟着奴才过来。奴才想着小帝卿想必是想郎郎想得紧了，便斗胆将小帝卿带了过来。还望郎郎恕罪。”
“你倒是精乖。”黎九惜淡淡含笑看了他一眼，随后面上的神色便是温软了下来，冲着小帝卿伸出了手，将他抱进怀里，“本宫的小帝卿想君父了吗？”
“想。”小帝卿握着黎九惜的一缕青丝，低低地应了一声。
龙栩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心中既是欢愉，又有些心酸。他护不住自己的小郎，让他的九惜遭受了这般多的磋磨，也只希望他小郎的孩子能够一世平安喜乐了。
他悄悄地叫了自己的贴身仆役去自己的妆台上拿了个东西过来，随后便是走到黎九惜身侧，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小帝卿手中:“这是龙家传下来的一块玉佩，传男不传女，只是当年你入宫得有些急，我倒是忘了给你，索性现在你有了小帝卿，便给小帝卿罢。只望他一世万事顺遂，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龙栩伸手逗了逗小帝卿，露出一个极其美丽的笑容来:“小帝卿果真可爱至极。”
黎九惜垂眸看了一眼，质地温润，样式古朴大气的玉佩看起来便是价值不俗，可是龙栩的动作却是十分自然随意地塞到小帝卿手中，眼中满是疼爱之意。
黎九惜拢了一下，将那枚玉佩放得更为稳妥了一些，才对着龙栩说道:“父亲……”
龙栩冲着他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虽说妄议天家乃是大不敬……但是我儿，为父总是希望你好的。君恩难测，陛下年纪又不大，日后总有更多的美人进入宫廷之中……只望我儿莫要太过相信他人，好生护着自己。”
“九惜知晓。”黎九惜抱着小帝卿点了点头，小帝卿趴在他怀里，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听懂了什么，沉默地玩着手中的玉佩。
“为父无能，但为了我儿……”龙栩抬起头，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坚毅之色，“若是黎瑭再这般宠侧灭夫，为父少不得要去恳求族长开一次祠堂，和他黎氏先祖祭告一场了。”
“父亲不可！”开祠堂……外姓之子若是想开黎氏祠堂，可是要经过一番家法苦刑的！
“九惜放心，为父心中知道怎么做。”龙栩安慰地笑了笑。
“父亲听九惜一言，千万不要这样做。”黎九惜坚定地摇了摇头，“难道父亲想让九惜一辈子都心中难安吗？”
龙栩惆怅又自豪地看着他，用眼睛细细地描绘着他的形容。
他的小郎出落得越发好了。龙栩伸手帮他掖了掖散下来的碎发，似是想开了，点头应道:“为父知道了。”
黎九惜松了一口气，眉间却还是含着一缕隐忧。
“君父……”小帝卿突然伸出手揉了揉黎九惜的眉心，小圆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君父不哭……”
黎九惜和龙栩都被他逗得忍不住一笑，含笑回道:“君父不哭。”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君恩难测不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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