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非我点心

16、第十六章

　　死者是安正小时候的老街坊，那个听母亲说过，在拆迁的时候狮子大开口的老杨。
　　他想起当初的棚户区计划，是政府和日安集团的合作的项目，为什么老杨要在日安集团跳楼身亡呢？
　　最近围绕日安集团已经是第二起案子了，第一件的受害人那个在慈善晚宴上受伤的男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据说侥幸活下来也只能是植物人，头部伤的太重了。

　　谢晏从高楼上望下去，人群，车辆不过都是个小黑点而已，他没想到那个老头竟然会在自己的的公司跳楼，明明是个又老又丑又没用的东西罢了，他甚至连理会的心思都没有。
　　别人都说他老头面对拆迁漫天要价，影响了改造计划的进程，其实谢晏知道一个老杨影响不了他的计划，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老杨屈服。
　　但是他不喜欢的，想要折磨的是的那些老城区的居民，他们一个个的等着拆迁款安身立命，他怎么能轻易答应，老杨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借口罢了。
　　他等着机会在最后关头，人人担惊受怕的时候，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不过显然有人比他还等不及。
　　老东西多次来过他们公司，想要和他见上一面，想要道歉自己当初的贪心，他只是想要点钱治他老伴的病，他的妻子得了癌症。
　　谢晏当然不会见他，他的道歉也好，苦衷也好，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一次他拦了他的车，在保安的阻拦下，谢晏温和的开口
　　“不必拦着这位老先生，我带您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保安人员立即恭敬的扶起老人，他们的老板真是个好脾气的善人，这老头来闹多少次了，还对他这么礼貌。

　　“谢总，您不能改道拆迁路线，我们的老街的老邻居们就指着这点钱养老啊”
　　办公室内老人几乎要留下泪来，他悔恨自己的作连累老伙伴们。
　　而谢晏只是温和的告诉他，棚户区的改造计划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而他听说改造计划确实要被永久终止了。
　　他不想告诉老人实情，很快改造计划就要实行了，那些蝼蚁般的人会拿到那点拆迁款的，谎言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为什么要发善心告诉一个老东西，让他安心呢。
　　老杨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谢晏的办公室。不久之后就纵身跳下高楼。

　　“真是想不开啊”谢晏轻声说
　　“老东西，倒是会给我找麻烦|”想死不会死远些吗？
　　他觉得心情不是很好，他渴望生活中的刺激，也厌恶自己计划外的事物。
　　没人理解他，唯一能够与他有共鸣的那个人早就死了，不过他并不觉得孤单。

　　再次面对安正，他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温和有礼一如养尊处优的贵族。
　　“安警官，又见面了”他想起那那天看见他和陈思在一起的样子。
　　“谢先生，死者跳楼之前进过你的办公室？”安正开门见山，他不太相信那个记忆中爱谈贪些小便宜的老杨会自杀，他猜想一定和棚户区改造有关。
　　“确实，没想到老先生会走上绝路”谢晏一脸的惋惜。
　　“你和他谈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答应老先生会重新安排拆迁计划罢了，老先生一直和我哭诉自己连累了老邻居，被邻居们戳了脊梁骨”安正听母亲说说过，老街坊们很不满老杨的作为，言语上当然不可能好听。
　　“我想老先生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你有所不知他的妻子得了癌症，经济和思想负担很重，虽然我安慰他会安排拆迁的事，他可能不是很相信，可惜了”
　　一起来的警察觉得谢晏这人既没有有钱人的架子，甚至很体贴他人的感受，实在是个好人，这死者怎么这么会给人添乱，影响多不好。
　　安正却觉得事情有些说不通的地方，但也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监控显示老杨确实是走上了天台。
　　但是谢晏到底和老杨说了什么？真的如谢晏所说的那样吗？
　　带着金丝眼镜谢晏全程配合警方的调差，态度谦和，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罪犯，甚至能一眼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慌，但是谢晏他看不透。医院里躺着的受害人以及跳楼的老杨真的只是巧合吗？
　　谢晏能感觉的安正审视的目光，带着怀疑。
　　他觉得挺有意思，笑的越发的温和。
　　跳楼的老东西自己真没有想让他死，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谁能想到这老东西这么脆弱想不开？这安正警官真是有些意思，让他想到了那些嗅觉敏锐的猎犬。

　　谢晏亲自送几位警察离开公司，目光却盯着离开的几人中的安正，已经要上车的安正拿起了电话，态度温柔的说着什么，距离有些远，只能看见安正笑的柔和，看口型是 “思思”两个字。
　　谢晏微笑，觉得生活并不止是无聊。

　　想起来他自己一早制定好的一件事。
　　在这之前他必须处理好的跳楼的坏影响，在媒体面前做个为此事深表痛心，无辜受影响的谦谦君子形象。甚至提出自己一定会大力促成老城区的改建，自己非常愿意为S市做出应做的贡献。
　　老城区的居民们只觉得日安集团的谢晏，真是老天给他们派来的救世主。
　　良心企业，良心企业家，整个S市之幸。再没有人去关注那个在日安集团跳楼的老杨了。

　　处理好一切之后谢晏开了自己一辆不常开的车，他的车很多，多到有时他自己的都从来不开，外人眼里他从来都是低调而富有的。
　　精心挑选了一辆，趁着夜色，开出了他别墅里的的私人车库。
　　没有飙车，没有超速，一路平稳的像个幽灵一样潜伏在的S市的城区里。

　　“找到了”
　　谢晏轻笑，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他的三大爱好，轻音乐，钓鱼，纪录片。
　　看起来都是平和的娱乐，谢荔笑他像个老头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爱好不过是抚慰他有时候过于激动兴奋的心情罢了。
　　有的人靠吸毒制造亢奋，而他却用自己的爱好压制兴奋。
　　跌跌撞撞的酒鬼很快被车子撞到，车里音响传来低缓的钢琴声，他觉得浑身好似都舒服起来，优雅的开车，倒车，来回启动，这里是没有监控的僻静处。
　　其实他不介意自己被人看到，不过周围确实没人。
　　如果有，看到这恐怖的场面也会吓到躲起来。
　　手指甚至偶尔随着节奏敲击方向盘，实在是太享受这份宁静又刺激的感觉了，终于不到十分钟的音乐结束了，谢晏有些意犹未尽，下车欣赏了会儿被压倒血肉模糊的人形，抽了根烟，再回味下，好吧，完美的结束了。

　　谢晏爱记仇，睚眦必报，他计划好要谁死，就一定要去做，不同的只是死法。
　　他自认为答应过陈思把欺负她的酒鬼杀掉，他就一定要做，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一起。
　　他耐心的等待酒鬼从看守所里出来，暗自嘲笑着不长记性的蠢人还是喝的醉醺醺的，给了他最好的下手机会。
　　这辆车自己是不会再开的，他把车放回他的私人车库里，和那些自己很久都没有动过的车放在一起。
　　心情很愉悦的开着自己常开的车离开，路上他甚至吹起了口哨。
　　他什么都要掌握在手里，什么都知道，他甚至知道其实有一辆车一直跟着自己，在他碾压酒鬼的时候，也是安静的躲起来，真是个胆小不成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