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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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草如茵，
夏近花成锦。
倚阑听喜雨，
红烛映锦衾 ……”
当琉璃碧瓦在落日的余晖中泛起金色的光晕，一阵阵宛转悠扬的乐声便从天霖皇宫的祥宇大殿内袅袅传出。
“好极了，今日献舞的优伶当真不错。”
“王兄所言极是，特别是那一位。”
“不错，本王说的正是他，今日本王定要把他接回府中，哈哈哈，这小美人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王兄，慎言。”
“是啊，永安王请慎言。”
被唤作永安王的男子闻言，脸色一沉，一张国字脸隐隐藏着怒意：“怎么，本王想讨要一个小小的优伶，难道皇上或是太妃娘娘还会舍不得？”
“王兄，”坐在永安王身边的是而立之年的靖北王，他将身体略略偏向永安王，压低声音道，“您有所不知，他可是辅政王的人。”
“哦？”永安王闻言，顿时眯起了一双狼眼，越发仔细地打量起在殿中央翩然起舞的的锦衣少年，不解道，“他既是辅政王的人，怎么还会来天华苑？”
。
“可能是辅政王有意把他送进宫里，孝敬皇上跟太妃娘娘的？”
“哼，就他有心！”永安王闻言不禁愤愤道，“他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是那般精于算计，真是……哎呀，小美人怎么了？”
大殿之上，发出惊呼之声的不仅是永安王一人，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天霖帝也是眉头一紧。
原来，那正为皇亲国戚们所热议的优伶正是叶承欢，而刚刚不知何故，在纵身一跃想要与何君共同完成一个动作的时候，竟出人意料地喷出一口黑血来，旋即跌倒在地，人事不知。
“承欢、承欢？”
“快请太医。”
“看见没有，吐的是黑血。”
“难道是中毒了？”
“怎么可能？”
就在人们暗自于心中揣测着叶承欢吐黑血的原因之时，天霖帝突然冷着一张脸，从龙案旁快步走了下来了。他来到叶承欢的身边，出乎众人意料地俯身将叶承欢扶起，一手把他揽在怀里，一手放在叶承欢的鼻下试探着气息。
“皇上！”原本坐在天霖帝身旁，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见此一幕，不由得脸色一变，“还不赶快把这腌臜的东西放下？”
“母妃，”天霖帝沉声道，“朕乃一国之君，此人虽然身份低贱，但他毕竟是我天霖的子民，如今竟然在朕的大殿之上发生这种事，朕焉能坐视不管？”
“皇上爱民如子，自然是天霖的大幸，但是……”
天霖帝口中的母妃，正是林太妃，此刻她见天霖帝还是不肯把叶承欢放下，不禁脸上的怒意渐盛。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与皇上起争执，正在两难之时，只见两位年龄稍长的医官各自背着一个药箱来到大殿之上，远远地跪在天霖帝的近前：
“臣张本，”
“臣冯允，”
“参见皇上。”
“两位太医平身，”天霖帝双眉微展，“过来看看此人身染何疾。”
“遵旨。”两位太医闻言，赶忙站起身，弯着腰来到天霖帝与叶承欢的近前，张本伸手从天霖帝的怀里接过叶承欢，冯允则细心地为叶承欢把脉。
冯允的医术在太医院是无人能出乎其右，一般的病症，只需望其气色便知八、九，可是今天，老太医似乎少了几分以往诊脉时的从容。
从神色自若，到眉心微蹙；
从眉心微蹙，到双眉紧锁；
从双眉紧锁，到额前渗汗；
从额前渗汗，到坐立不安！
怪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脉象？
脉象虽然虚浮可是体内并不乏纯阳之气，说明五脏六腑应无大碍。
可是看这少年的气色，以及唇角残留的黑血，又似乎是中了毒，可这毒又从何处来？
两根手指，摇摇头——不够；
四根手指，叹叹气——不行；
“冯太医？”张本见状，心下顿时明白冯允这是遇到了麻烦，“你有何看法？”
“这个……”冯允闻言，抬手拭了拭额前细密的冷汗，“这脉象与表征实在是……实在是不符啊。”
“不妨直言。”立在一旁的天霖帝冷声道。
我倒是想直言啊。
冯老太医不禁在心头暗暗叫苦：我若是知道缘由，岂有不讲之理？您当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突然，冯太医眼前一亮：
难道是——蛊.毒？
只有蛊.毒或许有此症状，不过，何人胆敢在宫中施.蛊？
“可还有救？”天霖帝望了望躺在张太医怀里的叶承欢，声音比先前愈发冷了几分。
“有救倒是有救，”冯允颤声道，“只是，下官怀疑这孩子并非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皇宫之中，巫医.蛊.毒乃是大忌，谁人胆敢铤而走险，而且施.蛊的对象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优伶？
鹰眸瞬间扫向跪在殿前，犹自瑟瑟发抖的一众优伶们。
那些少年，刚刚还为这皇室家宴，舞之蹈之，一庆四海升平，谁能料到，转眼间竟会出这种事？
“他叫什么名？”天霖帝沉声问道。
“启禀皇上，”宋教习直觉得一颗脑袋已然挂在腰间，“这孩子名叫叶承欢。”
“今日献舞之前有何异状？”天霖帝继续问道。
“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宋教习应道。
“不是的。”突然，有一个怯怯的声音，犹犹豫豫地传入天霖帝的耳朵。
众人心中一凛，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汇集在一位看上起年龄最小的少年身上，原来是蝶舞。
“起来说话。”天霖帝道。
“遵旨，”蝶舞站起身来，紧张地看了看跪在周围的少年们，眸光倏然地锁定在一人身上，“承欢今天说他总觉得没有力气，头晕，心口疼，而且……”
蝶舞将手猛然指向眸光锁定之人：“一定是何君动的手脚，今天早上何君突然献殷勤为承欢熬了一碗粥，然后这一整天承欢都觉得不舒服。”
“没错，一定是他。”
“对，就是他。”
“没错，这件事是我做的。”正当众人将怀疑的目光纷纷投在那略显单薄的少年身上时，何君倒是令人诧然地站了出来，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显得十分空洞。
“是叶承欢抢了乐阳的位子，”何君眼神空洞，语气出奇地平淡，似乎说的这件事与他全然无关，“害乐阳被逐出天华苑，我恨他，所以我要杀了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少年们开始为叶承欢忿忿不平起来，“难道你忘了是承欢把乐阳从沐春楼里赎出来的么？”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恶毒的一个人。”
“都给朕闭嘴！”天霖帝的脸色愈发阴沉，“来人，将天华苑的一干人等全都打入天牢，何君、凌司乐、还有几位教习给朕单独关押，此事朕必须要调查清楚。”
“皇上，”没等殿前侍卫走到跟前，面如土灰的凌华羽赶忙开口道，“这件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都是何君一个人的错，皇上圣明，请皇上开恩。”
“哼？”天霖帝冷哼一声，“他一个人的错？若叶承欢中的是蛊.毒，敢问这蛊从何处得来？连冯太医都无法确诊的病症，一个小小优伶，成天只能囿于天华苑之中，他竟有那个本事？”
“皇上！”凌华羽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消。
“还不快给朕押下去！”话音甫落，只见天华苑的优伶被殿前侍卫们连拖带拽地押出殿外。
天霖帝一甩袍袖，转身回到龙椅上稳稳坐下，他将目光重新转向犹自昏迷不醒的叶承欢，语气稍缓道：“将叶承欢安置在清音阁，好生医治。”
“遵旨。”两位太医领旨后一左一右地架起叶承欢，脚步略显蹒跚地退出殿外。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天霖帝的心中倏然响起：承欢，苦了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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