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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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欢怔愣了片刻，直到端着粥碗的手有些发酸，这才回过神来。
叶承欢一边低头慢慢喝着药粥，一边努力地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这王府里的人都很奇怪。
冷面杀手般的楚吉祥，虽然总是面无表情，可是刚刚的那一幕，就算是王爷让他照顾小七，但也不至于是那个样子，那种关心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而小七对楚吉祥的态度更是奇怪，小七从小跟着自己一道长大，性格很是敦厚，从未见他与人大声嚷嚷过，然而他对待楚吉祥，冷言冷语，极为不耐，吉祥照顾他，他反倒对吉祥……
而最奇怪的，难道不是王爷本人么？就算叶承欢曾经做过多少离奇的梦，他也无法想象，王爷竟然会为了他，将府上所有的男宠都赶了出去。
明明最想出去的，应该是自己，可是却偏偏留了下来……
但是，王爷昨晚亲口说，他叶承欢不过是那个小兄弟的替身而已，又不是男宠，至于将那些人一道赶出去么？难道，难道王爷真的如凤岚所言——府上的男宠不过都是王爷不纳王妃的借口，王爷实则根本没有龙阳之好？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根本就没这个道理嘛。
唉！
默默站起身来，将粥碗放进食盒，环顾四周，白日里的听雨轩，阳光暖暖地透过纱窗，一夜的好觉，倒令叶承欢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管他呢，好不容易大难不死，貌似还跟王爷成了兄弟，这几天的遭遇简直比戏文里演的还要精彩。
舒展舒展四肢，信步来到书案前，铺开画纸，将墨研开，从青玉笔山上选了一枝紫毫，点蘸墨汁，扬扬洒洒地写下六个字：
既来之，则安之。
王爷既然只是把我当成他兄弟的影子，只怕日后找到了他的小兄弟，就会同意让我离开，运气好的话，他能帮我救出玄楚哥哥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心境愈发舒朗起来，随手又在空白处上勾勒几笔：但见峰峦叠嶂，跃然纸上；云海苍茫，宛若仙境。
“画得真不错。”
听到声音，叶承欢赶忙抬起头来，正好与来人四目相对。
“王爷？”
将笔放回，刚要施礼，却见那人神色微愠道：“叫本王什么？”
“啊？”
豁然想起昨晚辅政王对他说的话，人前可以称呼“王爷”，人后则唤他“大哥”。
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那人的期待：不就是叫你一声大哥么，怕什么？
“大哥。”叶承欢的声音微不可闻。
“听不见。”那人冷冷道。
“大哥。”不得已又说了一声。
“还是没听见。”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大哥！”
这回听到了吧？这回声音够大了吧？
“真难听。”那人皱着眉，摇头道。
欸？嫌难听你别让我叫啊！总算明白你那个兄弟为什么会离开了，天天拿他开心，任谁也受不了吧？
捂着因为嘶喊而疼痛的喉咙，望着那张明明强压着笑意却硬故作冷漠的脸，叶承欢恨不得举起砚台狠狠地砸向那个人。
“我的那个小兄弟也喜欢画画，”避开了叶承欢略带愤懑的眼神，辅政王——楚颜将叶承欢的画拿起来一边欣赏一边道，“不过，你的笔力明显不如他。”
不如就不如，我又不是他。
适才故意的戏弄，心里的气还没消，喉咙更是火烧火燎地疼，鬼才愿意开口说些什么。
“譬如这里，”楚颜放下画，两指点在右上方的山峰处，“笔触应当重一些，可你此处的落笔却显得虚浮无力。”
叶承欢顺着楚颜手指之处细看，不禁点点头，那里，在勾勒之时，心中所想确实如楚颜所言，可是他自幼在沐春楼，抚琴吹埙，除了跟着夙玉哥哥摆弄了一段时日的笔墨，确实无暇精专。
“不过，”楚颜又道，“你的画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几分灵性可言的。”
楚颜说着，也不另取新纸，将刚刚放在笔山上的紫毫重新放到叶承欢的手上，他从叶承欢的身后贴了过来，左手扶住书案，右手把持着叶承欢执笔的手，蘸了蘸墨，语气温和道：“跟着我画。”
笔尖先是轻点云间，随即笔锋一转，如行云似流水，寥寥几笔，将瑕疵之处修补得恰到好处。
“注意腕力，”楚颜在叶承欢的耳畔低声道，“在这里，我们再添些景致。”
楚颜教得认真，但他却不知，作为“学生”的叶承欢，此刻的心思早已不在笔墨之间。
与楚颜共执一笔的手，只能借助楚颜的力道摆动着，叶承欢的后背紧贴着楚颜的前胸，虽然隔着衣服，却让叶承欢蓦然想起昨晚被楚颜搂着入睡的情形。
身体被囿于楚颜的怀里，因为离着楚颜的脸太近，叶承欢不经意间脸上一热。
毕竟是在沐春楼长大，即便没做过真正的小倌，可是无论是男女之间，还是男男之间的暧昧与亲热，叶承欢并不陌生。
凡事不是见得多，就会习以为常，能习以为常的事，通常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以，对于楚颜手把手的教学，除了手心、额前渐渐渗出的汗，叶承欢一无所获。
“看到了么？”楚颜还在认真地教着，“这里不要太用力，应当这样。”
“好，对，顺势点一笔。”
“我想自己试试。”叶承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还是让我自己画吧，这个样子，我根本什么都画不出来。
“你的手握笔都不稳，怎么试？”楚颜不以为然道，“别急，慢慢来。”
说着说着，与叶承欢同执紫毫的那只手，非但没有一丝松力的迹象，反而握得愈发紧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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