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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突如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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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秋的夜本就绵长,静谧中夹杂着稍许深沉暗涌的味道。
纪刻大手边把玩着车钥匙,边推开了严密紧实的房门。还未完全推开,入眼的便是十足的黑暗感与扑鼻而来的浓稠的烟草味道。
忍不住咳了咳,纪刻踉跄着身体开了门旁的灯。瞬时满屋灯光透亮,照进了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
男人侧面映出的下颚本就冷硬,即使在暖光灯的映射下,也不见丝毫柔和感,反而竟多了丝邪魅。
“哥,你什么情况?大半夜的装鬼魂呢?”
纪刻呛着嗓,转而回身关了门,对着男人问道。
“才回来就想着见我,究竟怎么了?”
钟竞谋应声,抬眸看他。
纪刻不满:“我靠不是吧!哥,我这刚到,你不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也就算了,上来就问我工作上的事,我可伤心了啊。”
还未等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顺便拿起茶几上布满烟头的烟灰缸,倒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钟竞谋这么多年来,除了坐拥越来越大的权利外,烟瘾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严重。
见钟竞谋不言语,纪刻自知无趣,正襟开口,表情里却是少有的认真。
“哥,你预料的不错,文博那老头子最近确实有动静。他本来就不满文奇把所有家当交给你,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机会对我们下手,而且最近几年虽然安静了不少,但背地里倒是蹦哒的欢。警察那边的麻烦事,就是他找人惹来的。”
“不满倒也正常,就怕他什么都不做。”
纪刻听闻,竟微微不寒而栗。明明对面的男人如此清淡的语气,却总有着某种杀人于无形的预感。
“那现在怎么办?这两年哥你好不容易把奇门步入正轨,洗白得也差不多了,我们总不能为了他重规蹈矩吧?”
“静观其变,该着急的又不是我们。”
纪刻自然明白,猛然忆起心头所想,蹙眉,“那东西怎么弄到手?”
钟竞谋弹了弹烟灰,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透漏出的冷淡极近透明。
“去办一场晚宴,以我的名义。”
“嗯?”
话音未落,纪刻已是了然于心。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能让钟竞谋头疼的事,似乎还从未有过,他又何须担心。
纪刻从小便出生在温室家庭里,作为一个军三代家中的独子,自然备受宠爱。可这位纪少偏偏不走寻常路,放弃家中的事业独自在外闯荡。23岁的初生牛犊,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在一次事故中,他便认识了钟竞谋。
都说奇门是一处生死地狱,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一群人挤破头想往里闯,纪刻便是其中一个。当年的奇门一方独霸,其中自然离不开文奇的治理。
当时的钟竞谋早已是一人之下,在后来的一次奇门内乱中,文奇被杀,钟竞谋彻底上位。
都说钟竞谋杀了自己的养父文奇以坐上最高的位置,可这其中缘由,只有纪刻清楚。
文奇害怕钟竞谋某天会功高盖主,取替他的地位,便设了一番苦肉计。导致门中内乱,兄弟相残,以便嫁祸给钟竞谋,可结果却适得其反,死在了叛乱者的刀下。
在最后奄奄一息之际,对着钟竞谋开了一枪,却打在了挡住枪口的纪刻身上。
也是在那个时候,钟竞谋身边多了一个兄弟。
后来,奇门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整顿,参与那次动乱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一个不剩。
钟竞谋也因此变得更加冷漠无情。
回过神来,纪刻伸出手慢慢抚摸着自己右肩膀处的那道枪伤留下的疤痕。五年的时间,仿佛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如今人人都敬畏钟竞谋的强大,无论背后怎么议论纷纷,表面都无人敢直呼其名。
只有他一个,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偶尔对着钟竞谋皮笑肉不笑的伪装的脸调侃几句,调解一下生活情趣。
谁又能想到,如此强大的钟竞谋,五年前是个重情重义、有血有肉的男人。
可或许也是因为他的强大,早已被人忘记了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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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向晚宅在房内并未出门。
在沈茂将礼服送上门的那一刻,向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
不得不说,孟行承太过于了解她。
他知道当面跟向晚开口让她陪他应酬,向晚一定会拒绝,然后顺便找来各种理由去搪塞他。如果是未曾事先告知的预约,向晚根本来不及拒绝。
沈茂留下一句“老板说晚上七点来接您,让你先行准备好。”后,留下还在门口对着礼服盒子发呆的向晚,便落荒而逃。
无奈,在临近七点时,向晚只好化了个淡妆,换上孟行承送来的礼服,匆匆下楼。
孟行承的眼光向来不错,简约奢华的礼服,才是最衬她的极佳之作。
在看到向晚的那一刻,孟行承更是肯定了这一点。
不得不承认,向晚有一种即使不刻意修饰,也美得毫无违和感的气质。
走向刚被拉开的副驾驶座的门旁,提起裙摆,坐进。
“孟先生,你的女伴都失踪了吗?”
孟行承刚坐进驾驶座,便听见向晚幽怨的声音。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身边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无数,尤其是在孟行承身边,他的目的不过是让身旁这个不爱社交的女人出来透透气罢了。
“而且今晚来的人非富即贵,你正好可以谈谈杂志社投资方面的问题,你不让我帮你,我给你引荐总可以吧?”
见向晚未回答,孟行承如是说道。
“也好。”
向晚轻声呢喃,之后便不再言语,转头望向车窗外快速驶过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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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孟行承将钥匙交给门口的小厮,小厮接过钥匙,绕过身去开了副驾驶的门。
向晚下车,换上标准的官方式的微笑,继而搂着孟行承的手臂缓步走进楼内。
“今晚的东家是钟竞谋,来的人自然背景莫测,你只管跟着我,不用理会其他。”
孟行承一边走着,一边在向晚耳边低声开口。
不知为何,最近竟频频听到他的名字。
诺大的B市,原来这么小。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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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电梯,负责电梯的工作人员按向顶楼的按钮后,电梯缓缓上升。
看着电梯内逐渐升高的数字,向晚收起来时的玩味。
门口只有负责服务的小厮,并没有多余的人。可进入大厅内才发现,每一处都有人在站岗。
安保工作做的如此之严,就算孟行承不提,向晚也知道今晚宴会上的来人,并不是一般人。
不消片刻,电梯门打开,走出电梯穿过一处长长的走廊,为首的服务生打开正门,优雅的音乐顿时传来。
看似平常的宴会,看似普通的人,然而一切却并不如表面这般简单。
跟着孟行承周游在各色大人物之间应酬了片刻,向晚趁着孟行承正谈笑间,微微动了动已经笑僵的嘴角。不料再微小的动作,还是被孟行承给捕捉到。
“很累?”
“还好。”向晚边说着,边拿眼神示意着他不远处几个老总即将走近。
孟行承举杯微笑,顺便低声对着向晚说:“你先去那边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记得不要乱走。”
向晚点头,继而离开,端着酒杯走向对面的自助餐区坐下。
忍着酸痛的小腿,不由得深呼吸。果真,应酬这件事,真不是常人能干得来的。
望着远处各类皮笑肉不笑的人们,向晚此时只觉得疲惫。
宴会中旬,正门蓦然被推开。
男人一身纯黑西装,本是平常的款式,在他穿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身旁的女人一袭红裙,更是锦上添花。
向晚看着他被人簇拥着走进,继而逐渐被包围在圈内。
无论商界还是政坛,钟竞谋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巴结对象。能在黑白之间这般游刃有余,其中的内幕自然不言而喻。
看似普通的宴会,实则暗中交易于无形。而钟竞谋,本是手段最狠毒龌龊之人,却依旧是王,清廉得滴水不漏。
回过神来,起身正准备去找孟行承,竟猛地撞在了端着酒的服务员身上。
向晚盯着纯白礼服上多出大片暗红色的酒渍,不禁有些失神。
“对……对不起。”
倒是服务员十分紧张,急促的道歉着,生怕自己的一不留神惹怒了谁。
“你怎么做事的?”
还未等向晚开口,便听到一阵严厉的批评声。向晚抬头,是钟竞谋身边的特助。
“李特助。”向晚微笑开口。
“向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过失让您不愉快了。这样,楼下有宾客专属的包房,您先下去清洗,一会我让人把新的礼服送上来。”
李任庭虽年轻,但到底是跟在钟竞谋身边多年的人,几句话就洗脱了自己人的责任,把突如其来的冒失解决的滴水不漏。
向晚自然明白,更何况自己本就不是借机生事的人。“没关系。”
“还不快带路?”
李任庭对着此时正低头颤抖的女服务员开口。
“是……是……”女服务员赶紧应声,“向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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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孟行承打过招呼,向晚便跟着服务员来到了楼下其中一间包房的门口。
开门进入房间,向晚并未开灯,借着大片落地窗透射进来的微弱的灯光,径直走进了浴室。
她并非有洁癖的人,可身上粘腻的酒味不时传来,总会令她想起出事那夜,胸口竟无比烦闷。
酒驾,她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快速清洗完毕,套上浴袍,一边拿起毛巾擦拭着被水微微打湿的发梢,一边走出浴室。
正要开灯,忽然腰上一紧,天旋地转间不知怎地便被压到了床上。紧接着,男人带有烟草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