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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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休息室内，大部分队员都在静默无言的利用半场这十分钟的时间尽可能地休息，调整状态。
没人会打扰他们，纷纷让出位置。
上半场最累的无疑是流川枫。
以一己之力追平比分，硬是拖到了赤木的回归，他的体力也下降的明显，盖着毛巾，喝着水，浑身仍不停的冒着蒸腾热气。
只有小羽，上半场后段零发挥的她此刻没有脸跟队友们坐一起，独自缩在角落里，自闭着。
未蓝紧跟在她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她很清楚她为何这样，场上的那一幕意外，场下母亲的注视……
“小羽，比赛结束后，我会跟你一起去见伯母，祈求她的理解的，现在就先别想那么多了。”未蓝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同样难受的不行。
千寻妈妈的到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她们只是在等待那一场审判。
但小羽恐惧的显然不止于此。
她仍旧瑟瑟发抖。
“喂。”
冷漠的声腔自上而下的传来。
未蓝和小羽皆不自觉抬头看去，是和那声音如出一辙的冷酷的表情，他满头汗水，累得不行，依旧用那双冷冽的眼神盯着她。
“那晚信誓旦旦说着‘虽然认命，但绝不认输’的千寻墨是你吗？你说的梦想在哪里？你的特长又表现在什么地方？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有够难看的。”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长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表露出来的生气情绪。
小羽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震住了。
“流川同学，”未蓝紧张的挡在她身前，急急辩解道，“小墨他有苦衷，不是你想的那样。”
流川枫看着她瑟缩软弱的样子目光更冷，转头回走，却在离开三步后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不管发生了什么，在比赛场上，如果你做不到专注，还不如不上场。”
小羽的眼神剧烈颤动，几乎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休息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罕见发脾气的流川枫，和脸色愈发难看的小羽，谁也不敢在此刻说一句话，只有樱木此刻站了出来。
“喂，流川！你怎么敢对小千说这种话的！”他愤怒的拽住他的衣领怒吼。
可事实上，唯一能对她说这种话的，只有在上半场竭尽全力为她的全程梦游兜底的流川枫，他有这个资格。
三井宫城都知道，所以都默不作声。
“好了，别吵了，下半场我替换千寻。”赤木终于开口，他虽然没看到她的糟糕表现，但看到她那副表情和状态，也清楚她是没办法继续比赛的。
有什么矛盾和问题私下解决，比赛所有人的目标只能是为了胜利。
下半场比赛开始。
小羽坐在替补席上看着场上的十个人，活跃的樱木、宫城和三井，拖着脚伤仍旧在奔跑的赤木，以及疲惫不堪仍专注于赛场的流川枫，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感到痛苦和自责。
仙道站在二楼观众席靠在栏杆上，看向的不是赛场，而是坐在替补席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纤瘦背影，虽然坐的笔直，但仍旧能看出她的瑟缩和恐惧，想到刚刚她跟着大部队从休息室出来时苍白失神的小脸，以及“热心”观众告诉的上半场意外的那一幕，如此种种联系在一起。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未蓝在小羽身边离开了片刻，又坐了回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陵南的仙道君好像找你有事，让我过来传个话。”
小羽瞳孔猛然收缩，回过头望过去，仙道正笑眯眯的跟她挥手打招呼，就在她们背后的正上方的地方。
立刻惊恐的收回视线，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奇怪的精神状态把未蓝吓坏了，连忙安抚她的背：“怎么了吗？你为什么好像很怕他？”
不，她咬着下唇，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被未蓝察觉。
“我没事。”
“那仙道找你……”
“不用管他。”
“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未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回不远处的仙道以歉意的目光。
可仙道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对着她倔强的背影喊道：“喂，千寻。”
他喊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到，又不至于影响到比赛，但因为两人附近都是人，一时之间引得身边人瞩目。
她的背影为之僵硬。
不要找她，不要跟她说话，求你了……
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到他的正下方，只是仍旧不肯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
冰冷的声腔，抑制不住颤抖的声线。
仙道好像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反倒是仍旧轻声的笑着：“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可是赢不了我的。”
什么？
小羽惊讶的终于抬起脸看过去，正对上他灿烂至极的阳光笑容。
“你不是说要和我在赛场见吗？说实话，我很期待一周后和你的交手。”
“你……”
“但是今天，你起码要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吧？”
仙道彰，真是看不透的一个人。
小羽瞬息万变的情绪被他一览无余，却又都屈服于他那包容一切的笑容之中。
所以，你是说，不会暴露她的秘密对吗？还告诉她，专注于目下的比赛，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是吗？
他看着她颤抖着双唇，双拳逐渐握紧。
“谢谢。”
轻轻的，飘散在空中。
回到座位的小羽终于眼睛里有了神采，未蓝知道，她回来了。
“现在可以信任你了吗，小墨？”安西教练温和的问道。
“抱歉，教练，我……已经调整好了。”沉稳坚定的声音，代表了她再不动摇的意志。
“仙道，你什么时候跟湘北那小子有话聊的？”目睹两人奇怪对话的鱼住忍不住问道。
“嗯……因为一些特殊的缘分。”仙道依旧双臂支撑在护栏上，左手抬起抵着下颚，修长的手指晃动遮掩住了嘴角弯起的弧度。
一旁安静目睹这一切的彦一激动的差点拧断了手中的笔杆。
下半场的比赛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海南队的阿神开始发力，与牧的配合十分的默契，内外联线极具掌控力，而清田也一扫上半场被流川压制的阴霾利用弹跳优势开始活跃起来，一度拉开比分。
在此情况下，安西教练请求了暂停，布置战术，五位队员正好借此机会调整呼吸。
将休息椅完全让出来，小羽安静的站在了一旁，她旁边是剧烈喘着粗气的流川枫，他已经累的抬不起头，但他每一次喘气都让她的心一次次的泛起波澜。
上半场扣篮、盖帽、抢断、中投、上篮、三分全部包揽的他因此耗尽了体力，她要是上半场能站出来，也不至于把得分重任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因愧疚感而一动也不敢动。
但即使她已经表明了可以上场，安西教练仍旧没打算让她现在替换流川，因为接下来的box and one区域联防战术仍需要他的防守能力，而她的身板不足以抗住牧的强突。
很冒险，但对方是神奈川第一人，所以值得。
再次回到赛场，比赛继续。至始至终，她身边的人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一路焦灼的比赛，所有人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在湘北五人的努力之下，比分一直被控制在四分以内，出现变化的是在距离比赛结束的四分钟前，流川枫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灌篮得分后，被换下了场。
“小墨，靠你了。”
她对着安西教练点点头。
她眼看着流川枫一路沉默的下场，坐在休息椅上，累的背都挺不直了。
他依旧没有看她。
可是她却主动伸出手去，掌心对着他。
“湘北13号，快点上场。”裁判在催。
流川枫没有抬头，但也看得分明眼前这个不大的手掌，良久，轻哼了一声，伸出右手拍了上去。
啪——
如果不能专心不如不上场，可是她准备好了，他可以相信她。
未蓝看着这默剧一般的场景不自觉露出笑意。
比赛继续，小羽重回赛场，不再迷茫，不再畏惧。
激烈的交锋，她感受到不同于上半场的强烈氛围，赛场节奏快了很多。所有人都在拼命，·不管是湘北还是海南，注意力高度集中，稍不留神就会被过被得分。
现在湘北五人中，体力还算充沛的只有樱木和小羽，两人分别扛起内线和外线的重责，但必要时候，她不能仅仅只是等三分球的时机，就如同此刻，牧看准了她的防守漏洞想要强行突破她，但这一次，她没有顾及自己而有所犹豫，而是正面挡了上去。
正如预想的那样，她的身板不足以抵抗住如钢铁一般的牧身体的强突，她硬是拦住他的进攻，转眼就被撞翻倒地。
“白色4号，进攻犯规！”
牧惊讶的望向裁判，但那个角度是她特意挑选的，故意制造的犯规。
“千寻！”
湘北四人急忙围了过来，三井离她最近拉了她一把，宫城瞧见她的整条左臂都被撞红了。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虽然疼痛，但依旧忍住了。
本来消极防守的她此刻也会为了故意制造犯规而拦下对方进攻，也许在队友看来只是一次聪明的选择，但她付出的要多得多。
她主动的被别人撞上。
她知道母亲在看，可她不能去想。
她要专注于赛场。
她想赢。
得到了两球的罚球机会，她揉了揉痛的发麻的手臂，平复呼吸，沉稳的投球，两球命中，没有意外。
可即使如此拼命，结局却不如人愿，三井拼了命的最后三分球被清田干扰未中，樱木抢到篮板却错传给海南的高砂……分数定格在了88：90。
那一刻，自责的又何止樱木一人。
小羽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
“你已经尽力了。”
她看着递到眼前的这只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应。
她尽力了吗？她要是尽力了，就不会浪费上半场那么好的机会而不作为，也就不会输掉比赛……
都怪她。
更令她害怕的场景还在等着她。
退场后，未蓝拉着她。
“伯母在后场安全通道等你，她只让你一个人去，小羽，抱歉……”
小羽脸色又白了几分。
独自前往安全通道，漫长的过道里没有别的人存在，而只有一个只看背影就能感觉到雍容端庄、丰容盛鬋的贵妇人。
小羽一路沉默的走到她的身后，鼓起勇气开了口：“母亲。”
贵妇人闻声回头，一张跟她有六分相似的脸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而是留有她这个年纪没有的大气和美艳，只是这张面容此刻却只承载着盛怒，而没有其他。
啪——
千寻女士的这一巴掌甩出去后，仍旧气的浑身颤抖。
而小羽就像早就预料到一般，没有避开，甚至没有丝毫情绪变化，而是沉默的继续低着头，承接着她的怒气。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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