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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劫·第四章 ...


  •   失踪的俩人一人为衣箱中藏着二十张美人皮的老戚,而另一人则是天姿国色的柳筎。

      若剥了这二十张人皮的真是老戚,且掳走了柳筎的也是老戚,那柳筎怕是性命不保。

      沈已墨越想越发地眉头紧蹙,他盯着少年问道:“柳姑娘方才不是就在你身侧么?她怎地会失踪?”

      少年被沈已墨盯得头皮发麻,害怕起来,支支吾吾地道:“阿筎听你们说杀人剥皮之事,吓得······吓得退到了窗边,我以为······我以为她不过是想透透气,但再一看,人却不见了。”

      少年所指的窗乃是走廊尽头的那一扇,客栈二楼统共有十六间房,而老戚的房间与那窗户不过隔着两间房,这样近的距离,一个大活人平白失了踪竟无人察觉!

      沈已墨走到走廊尽头,打开窗户一看,外头是漫山遍野的积雪,雪地上并无半点脚印,也无别的异常之处。

      随后,他对舒蕴、张卿以及少年道:“你们在这莫要乱动,我去寻寻。”

      说罢,他又朝季琢道:“劳你看顾这三人。”

      季琢颔首道:“你且小心些。”

      沈已墨笑吟吟地道:“你安心罢,我不会轻易地就死了的。”

      话音落地,沈已墨不知使了甚么身法,已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舒蕴死死地瞪着沈已墨消失之处,冲季琢急声道:“季公子,你快些将沈公子追回来,若真是老戚掳走了柳姑娘,沈公子可就危险了!”

      她已认定了剥皮之人便是老戚,老戚专拣美人剥皮,若真是老戚掳走了柳筎,那他掳走柳筎十之八/九就是为了剥皮,柳筎貌美,沈已墨既能把柳筎比成俗物,想是更要危险几分。

      季琢却不理会舒蕴,他伸手将二十张美人皮仔细叠放好,合上了衣箱,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拍在衣箱缝。

      这符咒一落在衣箱上便发出一片光亮,这光亮转瞬即逝,而后季琢以指点在符咒上,口中默念几句,将怨气全数封在了里头。

      眼见季琢不为所动,舒蕴急了,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张卿,冲到季琢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若真是有本事之人,便去将沈公子追回来,我一开始虽看轻了他,但他分明是个好人,死不得。”

      若不是好人,如何会一个人冒险去寻柳筎?更何况沈已墨自己才是这客栈中处境最为危险之人。

      季琢闻言却是笑了:“你勿用忧心,若凶手真是老戚,老戚只是一介凡人,哪里敌得过沈已墨。”

      说罢,他将舒蕴的手指根根掰开,他并未如何用力,舒蕴却觉得自己的手指如同软泥一般,一点气力也无,只得松了去。

      但松了手之后,手指却不知为何复又有了气力,舒蕴垂首扫了眼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道:“季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季琢答道:“我不过是过路的修仙人。”

      舒蕴再问:“那沈公子又是何人?”

      季琢再答:“他是与我一般的修仙人。”

      原本靠墙立着的张卿面上一喜,凑到季琢身侧道:“既然两位都是修仙之人,那捉拿老戚应当不是问题罢?”

      那瑟缩不已的少年也一把抓了季琢的手道:“沈公子能找回阿筎的罢?”

      恰是此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季琢、舒蕴、张卿以及少年循声望去,只见那沈已墨居然提着一个人回来了。

      他手中那人昏迷不醒,看形体应该就是老戚了,这老戚体胖,沈已墨一路提着,又将其众人面前轻巧地一丢,看起来并未费甚么气力,额角一丁点儿汗水也无。

      老戚面色发红,右手上臂血流不止,张卿将他的衣袖撸起,露出来的皮肤上竟生着有两排伤口,看伤口形状,乃是被猛兽所伤,而此处的猛兽,自然是狼了。

      趁着张卿查看伤口的功夫,那血竟已流了一地,不大的室内,溢满了血腥气。

      少年伸手捂住口鼻,下意识地瞧了眼合得严实的衣箱,胸口登时翻腾不已,他快步而去,堪堪出了房门,便呕吐起来。

      张卿用手捂住老戚的伤口,侧首对舒蕴道:“阿蕴,你取壶烈酒并干净的细布来,账台处若是还有金疮药,也取了过来。”

      舒蕴对老戚惊惧不已,因而别过了眼,听张卿这样一说,她下意识地朝着张卿看了过去,张卿的手正捂着老戚的伤口,殷红的血从指缝中窜了出来,这样血腥的场景以及老戚的脸孔,逼得她想起了衣箱里头层层叠叠的美人皮,老戚现下虽是昏迷不醒,但在她眼中,似乎下一刻老戚就会从地上蹦起来,而后将在场之人尽数剥皮。

      她吓得脚下踉跄,沈已墨伸手扶了她一下,她甫站稳,吸了口气道:“老戚他为剥人皮,杀了足足二十人······又或许还有人皮藏在别处,他是杀人凶手,作甚么要救他!”

      “这血流得这样厉害,再过个一时半刻,便能流个一干二净,待那时,这老戚就是一个死人了。”张卿冷静地道,“这一箱子人皮虽是你在老戚房中寻到的,但你能确定就是老戚所为?”

      舒蕴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立在她身侧的沈已墨柔声道:“舒娘子,张卿说得不错,你且去把烈酒、细布和金疮药取来。”

      舒蕴猛地回头扫了眼沈已墨,片刻后,到底还是依言而去。

      沈已墨茜色的衣衫上沾了点血,倒是不见狼狈,他走到房门外头,对少年歉声道:“我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可惜,并未找到柳姑娘。”

      少年双目应声湿润了起来,他咬了下嘴唇道:“劳烦沈公子了。”

      他方才吐了一通,喉咙发疼,面色白得死人一般,短短的几个字说得艰难无比。

      沈已墨摆摆手,走到季琢身侧。

      季琢将沈已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面有倦意,出声问道:“你方才可是遇到何事了,面色竟这样差?”

      沈已墨拉了张椅子坐了,狭促地笑道:“季公子,你是怕我出事么?”

      季琢面无表情地道:“是我执意要你与我一同/修仙,我自是不能眼见你出事。”

      “也是······”沈已墨一把捉住季琢的手,细细地摩挲着,还未等季琢发难,便松了去,接着,他仰首笑道,“我本在楚馆快活着,你非要我去修仙,是何原由?”

      他停顿了一下,自问自答道:“你怕是少了我就修不成仙了罢。”

      沈已墨说话时,眼角眉梢俱是媚意,季琢对此一贯是厌恶至极,但不知为何,这媚意缠了点倦气,却令季琢不觉厌恶,反是横生愧意。

      是了,这沈已墨早已说过了他不愿修仙。

      季琢俯下身去,平视沈已墨,道:“不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

      护你周全,真真是动听的情话,只可惜,这季琢分明对他无一点情意,如此说,不过是出于道义。

      真是好极了。

      沈已墨心里头冷得厉害,面上却生了点红晕,含笑道:“那我可要仰仗季公子了。”

      那厢,舒蕴已经取来了烈酒、细布以及金疮药。

      张卿先是将烈酒洒在伤口上,这伤口着实深得很,连金疮药都被血带着滴落在地,他折腾半日,好容易才止住血,上了金疮药,最后缠上麻布包扎妥当。

      随后,他扶起老戚,想将其扶到床上去,老戚沉得很,还未走两步,他便觉得几乎要脱力了,只得朝立在一遍的舒蕴道:“你帮着把他扶到床上去罢。”

      舒蕴犹豫不定,脚刚抬起,又放下了。

      张卿被老戚压得几乎要摔倒了去,无法,望了眼在不远处不知在谈论着甚么的沈已墨与季琢。

      季琢觉察到张卿的视线,快步走到他身边扶住老戚。

      俩人将老戚扶到床上躺好,张卿又打了盆热水擦拭着老戚被冻着的面孔、手、足。

      他还未擦完,却听一把柔和的声音道:“雪停了。”

      说话的是沈已墨,他倚在窗边,窗微微开了些,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细缝中钻了进来,刺得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指有些发红。

      这雪是昨日天还未亮时开始下的,现下已是黄昏,足足下了两个白日,一个黑夜。

      季琢上前一看,雪果真已经停了,天边寥寥几片火烧云,映在雪地上,照得是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陡地有一阵风从窗缝中窜了进来,吹得沈已墨茜色的衣衫烈烈作响。

      季琢合上窗户,低声问道:“你不冷么?”

      沈已墨低笑着回道:“冷得厉害。”

      片刻后,火烧云燃尽了,夜幕笼了下来,天上无月,也无星子,暗得可怕。

      斗室内的五个活人、一箱子美人皮以及斗室外的少年,都陷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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