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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   0. Zero (零)

      纮汰君拥有的核心插槽,发挥了预想之外的性能。我注意着葛叶纮汰的事情,你在哪个阶段注意到的呢?

      1. Crossroad (十字路口)

      “唷!”

      是战极凌马?!

      听到这个声音,躺在床上挺尸的葛叶纮汰猛地坐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凌马一边说着,一边用磁卡刷开了房间的门:“这里的环境不错吧。条件已经好到让你产生了一直住下去的感觉对吧。”

      蹭地一下,纮汰从床上跳了下来:“换你来这里呆着试试看!”

      “嘛嘛,不要这么上火,纮汰君。”

      对方的态度明显是在敷衍,这让纮汰很想打人。

      “战极凌马,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吧。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世界树隐瞒真相的目的是——”

      “嘘。”

      这一瞬间,凌马用食指抵住了纮汰的嘴唇,纮汰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惊诧表情。

      “做……做什么?”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不是应该被人保守好才叫做秘密的吗。”

      “我知道啊!”

      莫名地对这样近的距离感到不安,纮汰后退了一步,脚正好抵住了床榻。

      “嚯?我倒是很好奇啊……纮汰君知道了什么呢?”

      凌马似乎毫无意识,继续向前走了一步。这样的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那个人——白色的骑士是你们世界树的人吧!说什么海姆冥界的森林会毁灭人类……说什么还剩下十年,世界都会终结。”无路可退的纮汰只好退坐在床上,样子有点焦躁了,“这种话就算直接跟我说、我也不会相信的啊!但是,偏偏又看到了那样的景象。”

      “是吗,我了解了。大概可以想象你那时的表情。”

      “诶?”

      纮汰完全搞不懂了。

      “不明白我将你留在这里的意思吗?”

      “不就是……害怕我妨碍到世界树吗。”

      “哈哈,原来纮汰君是这么理解的嘛。你误会了。”

      说罢,凌马也坐了下来。就坐在纮汰的右侧,左手还胡来地搭在纮汰的肩膀上,引得他侧目而视。

      “我误会了什么。等下,你先离我远点。”纮汰动了动肩膀,想要将某个不该有的‘物件’抖掉。

      “太无情了!我可是专程来帮你的哦。”

      “不必了,我现在只想要马上出去。不过我说啊,这次和上一次状况不一样吧,为什么还是把我关在这里!”

      “哪里不一样。”凌马调皮地摊手。

      “上一次我和戒斗拒绝了你的提议,不想给你做小白鼠,所以被关在这里的吧。”

      “嚯,好像是这样。”

      “这一次那个白色骑士、也就是你们的主任都说了放我走吧!但是却被你关在这里!那个家伙是你的上级对吧!”

      “恩,恩,你说的都对。”

      “我……”差点没有喘上气,纮汰做了一个深呼吸,“放我出去!”

      然后,纮汰依旧没有被放出去。

      在听了教授凌马近半个小时的‘走近海姆冥界森林’讲座后,又被科普了各个国家、地区的神话故事。

      “我说你啊……”纮汰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干嘛跟我说这些,亚当夏娃、地母神……我真是怕你了。”

      “不只是制作驱动器而已,我的目的可更加高远,我要达到的是更加强大、宛如全能之神的力量。”

      “你还是在说服我给你当小白鼠,是吗。”

      “超越战极驱动器,无所不能的感觉,难道你不想拥有吗?”

      “我记得上次已经拒绝过了吧。”

      “话别说得那么绝对。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吧。”

      “我啊。”纮汰的手随意地拍打着被褥,看来重复一遍自己曾说的话确实是有些无聊了,“跟你实话说吧——我对新的力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需要的并不是力量本身,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力量。我想要保护这座城市的人免受Inves侵袭,我正是为此而需要力量的,并不是单纯想变得强大而已。”

      纮汰曾经对DJ相乐说过这番话,现在又对凌马说了一遍,为的是希望对方能够彻底断绝那份念头。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战极凌马应该也会放弃了吧。

      正在纮汰如此想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啪啪啪的掌声。

      “我就想你会这么回答,和我期待的一样。”

      “什么?”大吃一惊的纮汰差点摔了下去。

      “纮汰君终于对我说真心话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是在耍我吗!”

      “不不不,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是真心实意希望得到纮汰的帮助,大概……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其他人、呃、什么意思?”

      “比如沢芽市的市民。生活在异界的侵略和世界的终结中却一无所知的市民,他们不正期待着纮汰君你的帮助吗?”

      “你也要说‘只能由那些拥有面对的勇气的人来担当,这样才能保住和平’那一套吗?理由就算再怎么高尚,那毕竟是大家自己的人生啊,世界树擅自决定他人的命运——这和莫名其妙决定人类命运的海姆冥界森林有什么区别!”

      “所以呢?将驱动器量产,然后交给市民手中,由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就是纮汰君认为的公平吗?”

      “这个?!”纮汰迟疑了,因为想起了利用锁种作恶的人,“也不都是这样……我也正是因为搞不明白、才不断战斗的。因为……说不定在我思考的时候就有人受到伤害,我没有时间沉下心去想这些,所以只能不断战斗、从战斗中寻找意义。”

      “嘛,也不用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就算你想要做到公平、让所有人都拥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机会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驱动器毕竟就只能生产出那么一点啊。”

      凌马伸出右手,用手指比出了一段很小的距离。

      “一点是多少?”

      “十亿。”

      纮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到自己生活的沢芽市,再想想全世界的人数,他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说多了还是少了都感觉哪里不对。

      直到从被重要信息打懵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纮汰才意识到对方很奇怪:“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但是凌马没有正面回答。

      “纮汰君,我一直在注视着你哦。正因为如此,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也明白自己可以给你什么。”

      对方的脸靠的太近了,纮汰甚至屏住了呼吸。

      太近了。

      纮汰不是喜欢计较小事的类型,在舞队也没有所谓安全距离之说,跟阿实也经常做出拍背的动作以示亲近。但那毕竟是纮汰认可的人——眼前的战极凌马并不在上面的序列之中。甚至说,对方这样亲昵的举止只会引来纮汰的警惕和‘过敏反应’。

      “什、什么?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这种事情……就连纮汰自己都搞不清。分不清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于是经常在这方面被舞说教。难不成战极凌马可以给自己答案吗?

      “成为无所不能的自己——这不就是纮汰君想要的吗?”

      “诶?”

      “拥有近乎全能的力量,想要守护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不正是为了这个而变强的吗?”说完,凌马举起了核心插槽。

      “那个!还给我!!”

      “不不不,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呢。是某个小偷从我的实验室偷走了它,不是吗?”

      纮汰讪讪地松开了手:“我知道啦……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就像上次那样,一旦有机会自己一定会逃出去,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锁种和驱动器。

      “真是危险发言!”凌马露出了我很怕怕的表情,“不过我也没有叫你放弃的意思。”

      他将核心插槽放在桌子上,像是在暗示纮汰‘你随时可以将它拿走’。

      “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明白吗?我希望纮汰君获得力量、越强越好。”

      “为了你所谓的研究?”

      “研究本身不是什么坏事,世界树制造驱动器的目的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纮汰为自己一瞬间的迟疑感到可耻。

      他的确需要力量,即便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没有力量的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成为铠武,是拜战极驱动器所赐,而这份力量就源自眼前这个人。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无论战极凌马是以何种目的制造出驱动器来,想要好好使用这份力量的人是自己。

      “这可不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哦。这都是为了人类的福祉,而且——!这份力量就握在你的手中,究竟如何使用它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想要获得数据!怎么样,很不错吧。”

      “我需要它。无论如何都需要这份力量。”

      凌马笑了,在这个瞬间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明知前方有危险,纮汰仍然选择了接受它,连同那个自己看不穿意图的制造者的扭曲都一并接受了。这不是出于自信,因为纮汰并没有信心去看穿这家伙的真实目的,读懂人心本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只是告诉自己:如果这份力量被自己用于恶,那么目的就算是善的、也无法原谅。他不会饶恕走错路的自己,即便那时真是被战极凌马教唆的,那么错误也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想要利用我作恶,我也一定会阻止你。”

      凌马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那是纮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好像是漩涡。

      又好像是黑点。

      凝视着它,纮汰仿佛就站在深渊的边缘。

      然后。

      珀尔塞福涅食下了番石榴,被永远留在了地府。

      2. Life (生活)

      和想象中不一样,纮汰过上了社畜的生活。

      世界树的实验环境和设备都是超乎想象的高端,一点儿不会使人联想到恐怖故事里的场景。同样,战极凌马的地盘也与阴暗的“科学怪人”的地窖相差甚远。

      “你不是狂气科学家吗?”然后,纮汰还用蹩脚的英文复述了一遍‘麻豆塞恩踢石头’。

      凌马悠哉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用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拿着分析课刚送来的葛叶纮汰实验报告。

      置身于只有自己与战极凌马所在的空间里,这种无来由的违和感无法适应。

      ‘难道我在梦里吗?’注视着对方轻松自在的模样,纮汰差一点都要忘记二人曾经是敌人的过去了。

      “纮汰君,在你的想象中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是……”纮汰曾经幻想过那是怎样的场景,“昏暗的灯光、散发着怪味的液体、小白鼠们沙哑的嘶吼。总之——”

      “原来我在纮汰君眼里是变态啊。”

      “噗!”

      总之在纮汰的眼中这家伙确实算不上好人,但是在当事人面前被直接戳破又是两回事了。

      感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纮汰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个报告……你盯着看了很久。是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速度快得像是话没经过脑子:“大问题!”

      “诶??!!!”本来只是想摆脱尴尬的氛围,此刻纮汰却得知了意外的消息。

      完全被凌马的话震住了,纮汰权当那是真话,竟没有发现对方脸上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

      “等下、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走到桌前,想要将凌马手中的报告夺过来,可是这动作不仅被凌马闪开、还反被敲了一记。

      “你干嘛!!”

      “纮汰君的表情太可爱了,忍不住捉弄了一下。”

      刚刚敲在脑袋上的凶器——正是这个报告。它忽地在眼前展开,纮汰仿佛看到了空中飘浮着数不清的奇妙数字、以及一大推意味不明的英文缩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即便将它夺过来,自己也是看不明白的。

      “你不要捉弄我啊!”

      作为‘回报’,表情委屈的纮汰也敲了一下凌马的额头。虽然看上去动作恶狠狠,然而二人都明白那不过是表面现象。凌马只觉得十分轻柔,指头敲上额头的动作甚至挠得心在发痒。

      不自觉地做完这个动作,纮汰也怔在了原地。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舞队,正在与阿实开着玩笑。

      纮汰的心情就写在脸上,凌马很轻易地就可以读懂它们。

      “后悔了吗?还是当铠武的日子比较好。”

      下意识想要点头。

      但是纮汰想起了最重要的愿望:“我还是喜欢过去的生活,但是选择留在这里,我并不后悔。”

      刚说完这话,纮汰自己也感觉怪怪的,从中可以听出一丝被招安的廉价感。

      随即他又改口道:“我不是选择这里、不是选择了世界树。我是选择了你,战极凌马。”

      恩,这样就可以了。

      招安感瞬间消失。

      纮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这样就算彻底赢了。

      ‘这样也可爱过头了吧。’凌马举起报告,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3. Dream (梦)

      纮汰在走廊上遇到了贵虎。

      曾经的敌人,现在是他的上司。

      但是正如纮汰自己所说,他并没有选择世界树,而是选择了战极凌马。

      二人对视,在狭窄的走道里相逢。

      但十分有默契地,二人都没有驻足,而是朝不同的方向前行着。

      就如同他们所选择的不同的命运那样。

      左边是战极凌马选择的新神。

      右边是战极凌马放弃的旧神。

      身体交错的瞬间,纮汰听到了一句疑问。

      “你也……放弃了吗?”

      ‘是啊,那种男人就该让他尝尝败北和绝望的滋味,最后只得落荒而逃。那样的话,我也能对自己做的事情死心。’

      在贵虎眼中,葛叶已经放弃了。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想要拯救所有人,然后在现实中尝遍绝望的滋味,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曾经的铠武,如今却选择了世界树,成为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注视着葛叶,贵虎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何滋味。葛叶大声质问着自己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直到现在贵虎也无法将对方那时的模样忘记。

      嘴上说着死心,但是胸口的火焰没有一刻不在炙烤着贵虎的心灵。

      期待着对方。

      期待着葛叶、期待着葛叶不要放弃,期待着葛叶完成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不愿意承认,但那就是事实。

      在寂灭的火堆上,仿佛还有一团快要成为灰烬的东西在燃烧着。

      葛叶的存在,让名为贵虎的灰烬产生了可以继续燃烧的错觉。

      可是贵虎的问题却让纮汰的心抽痛起来。

      为什么要说‘也’。

      因为你曾经放弃过——拯救所有人的道路。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如果这个世界需要牺牲,我就跟这个需要牺牲的世界战斗下去!吴岛主任,难道你还心存迷茫吗?”唤着上司的名讳,声音中却听不到敬意。

      “只有舍弃无用之物、人生才算完整。连这点东西都不明白,你还是小孩子吗。”

      “你不是要拯救全人类的吗?就算你们目的高尚,可是不择手段的话也毫无意义!用谎言堆砌的救赎,毫无意义。”

      “将一切公之于众,让他们在真实中走向灭亡,也无所谓吗?”

      “那又怎样!如果我有无所不能的力量,就会在终结之前结束一切,让沢芽市的大家无需担惊受怕。保守秘密难道不是为了城市的和平吗!如果和平实现的话,隐瞒真相的前提也就根本不存在了啊。”

      “……葛叶。”

      “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吧——你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牺牲60亿人来拯救10亿人,这不是什么勇气!我不想背负他人的性命,承担罪孽这种事情听上去也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事情。

      我不想牺牲多数人也不想牺牲少数人,这也许是漂亮话,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做!这种漂亮话我可以抬起头、直起腰、自信地说出口,也相信自己有实现它的勇气,换作你,你可以做到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在现有条件下,阻止海姆冥界森林的入侵谈何容易!岂是你在这里动动嘴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那也比放弃了要好!无论发生什么,只需要去相信,尝试去相信,这才是第一步。总是把常识挂在嘴边是不可能超越的。

      你们世界树看上去这么庞大,你却连超越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吗。所以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需要你们世界树的承认,作为交换条件,我不会妨碍你们。但是你记住了,一旦我获得了足够的力量,这座城市就由我来保护!”

      贵虎的脚步仿佛黏在了地面上。

      他望向那个不断走远的人,感觉胸口那团灰烬——重新开始燃烧。

      这样也好……

      一人往右。

      一人往左。

      朝着同一个梦,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是南辕北辙也好,是殊途同归也好,此刻的贵虎觉得自己并不寂寞。

      哪怕葛叶的话算不上好听、甚至饱含指责和诘问,但贵虎听出了决意、并且从这份决意获得了希望。

      这样就好……贵虎延续着量产化的计划,无限的可能性则由葛叶来探索——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梦奔跑着,无论哪一个先达到,对全人类来说都是好事,对贵虎来说都是幸福的事情。

      朝着不同方向奔跑的二人,最终会在世界的尽头相遇,听上去是多么浪漫的事。

      但是贵虎并不知晓,命运到底会转向何方。

      这份浪漫的期许能否得到实现,也是十分渺茫的事情。

      “怎么了?”

      凌马首先发现了纮汰的心不在焉。

      “没事,只是刚才遇到了你们的主任。”

      听到这个答案,凌马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就低头做事了。

      “喂,你就不想知道我们谈了什么吗?”

      这样的回应反而令纮汰好奇起来了。

      “那个成天念叨着全人类全人类的无趣男人会跟你说什么,一定是不用听都可以猜到的内容。”

      4. Future (未来)

      纮汰做梦了。

      他漂浮在巨大的战场上方。

      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战国混战的景象。

      “这是……我?”

      一眼扫过,首先映入视线的是手持大橙丸的铠武。

      铠武骑着战马,后面是充当着千军万马的Inves,整个军团摆出了橙子的造型。

      如果这真的是战国题材的时代剧,设计也太过搞笑了吧!为什么是Inves军啊、而且还是橙子阵!——纮汰在梦里差点发出爆笑。

      铠武所处的地方正是战场的中心,与他相对的是蜜瓜阵型的斩月军。二者相对而立,呈现出旗鼓相当的态势。

      战场中心是一个相对平坦的盆地,在不远处则是连绵的陡坡和山丘。靠近铠武军的山坡上,矗立着龙玄和杜克的身影,像是铠武这边的援军。

      靠近斩月军的另一面则站着一个白衣女孩,样子和舞一模一样。纮汰记得她,那是在成为铠武的第一天遇见的舞。

      女孩头上戴着美丽的花朵。

      然而,战场发出的轰鸣将那朵花从发丝之间震落。

      花瓣掉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笑容从纮汰的脸上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纮汰觉得这个梦并不好笑。

      纮汰额头惊出了冷汗。

      只是一场噩梦,却让此刻的纮汰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慢慢的,感受到有一只手贴在自己额前,用温度驱散了恐惧。

      这份温柔令他重新露出了笑容。

      一觉醒来。

      纮汰习惯性地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臂碰到了其他温热的肌肤。

      睁开双眼,是熟悉的面孔。

      是、是战极凌马!!!

      受到了惊吓的纮汰手足无措地爬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睡在了凌马的大腿上。

      是、是膝枕!!!

      “你、你做什么?!!!”

      纮汰的表情活像个差点被玷污、刚从恶贼手中死里逃生的闺阁少女。

      “哟!纮汰君,我的膝枕不错吧。”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夸张笑容在凌马的嘴角绽放。它不仅没有起到平复心情的作用,还吓得纮汰抱紧了自己。

      “不要说这么令人误会的话!!”纮汰在冲凌马大喊的同时,还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我的器官没有被你卖掉吧!!身体里没有被你注射奇怪的东西吧!!”

      凌马式摊手:“真过分啊!我是看到纮汰君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才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没有得到夸奖,还受到过分的猜忌。”

      “本来就是胡乱使用膝枕的你的错!我可不想对膝枕留有心理阴影啊!!”

      面对指责,凌马只好回以无奈的挑眉:“是我的错吗。”

      什么啊!这样做不就显得纮汰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一个吗!!

      “就是你的错。”纮汰气鼓鼓地说道。

      “好吧。”凌马十分无辜地回道。

      5. Sorrow (悲伤)

      有句老话叫做乐极生悲。

      以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在街上晃悠,纮汰着实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距离‘膝枕事件’只过了2小时,但现在纮汰已经全然记不得那时的心情。

      他想要埋怨战极凌马,责怪他为何要将残酷的真相扒出来摆在自己面前——但责怪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应该做的,是短暂的消失。

      直到回归冷静,才有可能继续小白鼠的生涯。

      “纮汰さん?!”

      阿实就站在阶梯上遥望着这里。

      熟悉的声音似乎将纮汰带回了舞队时代。那个时候自己与裕也、舞、还有大家尽情欢笑。异界的入侵像是小说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会出现在纮汰的世界里。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无法挽回,这些纮汰都明白、只是、难以平静。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开始,所有的齿轮就已经转动了吧,在成为铠武的那一天——在自己杀死裕也的那一天,在自己许诺要用这份力量守护他人的那一天,自己的手上就沾上了鲜血。

      但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对于已经选择了未来命运的这件事。

      想要可以付诸实现的力量,如此就能变得成熟,大家都如此期望着。自己也好,阿实也好,都将手中的驱动器视作宝物,但是——即便有着同样的心情,也不避免地走上了歧路。

      “阿实。”

      对方消失了很久,此时的突然出现让光实的心不再平静。

      他憧憬着,羡慕着,想要成为纮汰さん那样的人。因为崇拜他,被他所鼓舞,所以才决定要变强。想像对方那样拥有守护他人的力量,想像对方那样拥有承受痛苦的勇气,曾经的光实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追随着纮汰さん的脚步。

      他彷徨着,徘徊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纮汰さん。因为痛苦和悲伤的事都是不会消失的,那么……与其让重要的人受伤,不如由他自己来承受——他曾认为用谎言和欺瞒可以掩饰一切,包括吴岛家次男的身份,自以为付出代价便可以换来自己的容身之所,但纮汰さん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现在的他——诅咒着,憎恶着,大家都变得很奇怪,就连纮汰さん也听不进自己的话,想要一意孤行地公布真相、与世界树对抗。他甚至开始讨厌原来自己那么在意的、想要守护的笑脸,看到纮汰さん也无法再露出同样的笑容作为回应。

      光实站在阶梯上,面无表情地看向这里。

      捕捉到这一微妙的变化,纮汰突然松了一口气。如果阿实是一副‘当无事发生过’的假笑,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他知晓了一切。

      知晓了裕也的事情,知晓了阿实也知晓,知晓了阿实不仅知晓、还是主任弟弟的事实。

      他很可耻地呼出了一口气。

      十分可耻。

      在得知阿实即便说谎也要守住现状的心情后,他竟然安心了。

      一步一步。

      他走上了阶梯,直视着阿实的眼睛,又觉得对方其实从未变过。

      “阿实。”他叫道,然后伸出了手。

      掌心感受到了对方脸颊的温度,眼前的人并不是幻象。

      “阿实,”他叫道,“我明白,你一直很辛苦。”

      “……纮汰さ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理解你的心情了。因为需要一直说谎骗人的人,才更加难受。”

      “你在说什么?”

      难以控制地,光实的眼眶湿润了。

      一个猜想从心中升起。

      他不愿意去相信。

      但脑海里有一个回声轻声呢喃:相信他、相信他、相信他就可以得到救赎。

      他想起之前自己与纮汰さん隔着长长的距离,想要伸出手去抓、但永远都抓不住,做的事情得不到回应,想要守护的人也无法回应自己——这份难以言喻的痛苦甚至令他想要亲手去丧失所爱的东西。

      可是现在,得知了自己在说谎的纮汰さん却说可以体谅自己。

      “阿实、虽然已经知道了你是吴岛光实,但我还是喜欢继续叫你阿实。可以吗?”

      光实曾经伸手去够,明明是肉眼可见的距离,明明是一只手的长度,却始终抓不住。用尽全力抱住那个人、想要阻止他去进行无用的战斗、想要阻止他在拯救他人的过程中变得遍体鳞伤……却还是被挣脱开了。

      但是,如今纮汰さん就站在自己眼前。

      不用一只手就可以够到。

      不用尽全力就可以抱住。

      “纮汰さ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现在就在世界树啊。我已经决定为自己的愿望战斗了,所以才能更加体会到阿实的辛苦。”

      “打算怎么做?想要拯救所有人吗?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死也没关系吗?”

      “阿实,我不会死的。我不会再犯裕也那样的错误。”

      说完这句话,世界顿时失去了声音。

      整个街道都变得哑然无声。

      光实怔在原地,没想到最不愿意令对方知晓的秘密还是被放在了台面上。

      接着,纮汰又说道:“弱小的自己,不仅无法拯救重要的人,连眼前的裕也都无法拯救。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我是无法做到的,就算拼上性命也无法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获得强大的力量,然后变成无所不能的自己——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阿实,你能理解吗?”

      “纮汰さん打算怎么获得?”

      “当然是去地狱里……去谁都不愿意去的地狱里。”

      光实注视着眼前的人,顿时觉得有些陌生了。

      “为了这样,就要牺牲自己吗?”

      “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善良。要是真正善良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去杀人!杀人就是杀人,若是不想借助妄想来逃避的话,就只有一直将死者的怨念背负下去。我有拯救什么吗?什么也没有拯救。”

      “……纮汰さん是在道别吗?”

      直到这时,光实终于明白了。

      “知道了就好。阿实,别再接近我了,我不是你梦想中的那种人,你也不用渴望成为我这样的人了。”

      “舞队不是纮汰さん的容身之所吗?!!为了裕也哥的事情,要连最后的居所也丢弃吗?”

      “没关系,我的容身之所不是有阿实在努力守护着吗。”

      “这种话请去对舞姐说!”

      “我不会再见到她了。但是阿实还留恋着那里吧……你已经不用再撒谎了,阿实只要做回自己就好了。我会去结束一切,到那时一定还会再和阿实一起聊天谈心哦。”

      “别说谎了!纮汰さん!!你骗不过我的!!!”

      放开了最后的顾虑,光实抓住了那道光。

      即便那道光辉会堕入地狱。

      也要紧紧抓住。

      此刻的光实只想着这一件事。

      “纮汰さん——带我走吧!!”

      6. Rebirth (重生)

      “这是什么?”

      纮汰拿起了漆黑的锁种,摸上去是十分熟悉的触感,那正是陪伴了自己无数个变身瞬间的伙伴。

      “怎么样?用来庆祝你的新生,我把它进行了改造。”

      Orange 锁种,变成了手中的BlackOrange 锁种。

      “这也是你的恶趣味吗?”

      “怎么样,很不错吧。”

      “这种兴趣拿去毒害其他人吧。”纮汰完全无视了凌马的存在,走到实验台上将锁种放入了驱动器槽内。

      一股电流从腰带传至全身。

      顷刻间,纮汰被这股力量压制在地。

      看到实验体跪倒在台上,旁边的工作人员早已做好了上前抢救的准备,却被凌马阻止。

      凌马眼中是上下浮动的数据。葛叶纮汰并没有被新的力量压制住,通过数据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开始适应、并与之对抗。

      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

      过了一分钟,纮汰挣扎地站了起来。

      数值在相对恒定的浮动区间内上下跳动。即便失去了爆发性增长,它也远远超越了凌马的预测。

      “啪啪啪”。

      在凌马的掌声中,纮汰站直了。

      隐约间,那双眼睛在一刹那变成了红色。

      这次精心准备的测验,也得出了令人满意的答案。

      摆在桌上的报告提醒着凌马,葛叶纮汰身上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穿好衣服后,纮汰推开门。

      “怎么样,这样就满意了吗?”

      凌马会心一笑:“太让我意外了,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你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纮汰边整理着衣袖,一边说道:“这样就满足了吗?我可不这样想。”

      “嚯?”

      忽地一下他放下了报告,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如获新生的纮汰,期待着对方又会带给自己什么有趣的答案。

      “我看到了overlord的报告,它被闲置了这么久、没引起上面的重视还真是令人可怕。”

      令人可怕的不是overlord的报告,而是将其隐瞒了这么久的战极凌马——言外之意令当事人翘起了嘴角。

      “纮汰君对我的夸奖还真是难得一见啊。”

      “不朝这方面试试看吗?”

      “什么?”

      “没有overlord当实验材料很可惜对吧。”

      凌马听懂了纮汰的意思,正因为听懂,所以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惊喜!!纮汰君,你想成为神吗?”

      “这不就是你想看的吗?费尽心思在我身体里注入了不得了的东西的家伙,是谁啊!”

      “哈哈哈哈,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还有谁。”

      纮汰摊开右手,不停舒展着手掌。属于自己的身体和官能,此时却给了纮汰陌生的感受。可能……是锁种的变化,也可能是更早。在自己不经意间,中了战极凌马的圈套。

      “是那次膝枕吧。”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Bingo!大正解!纮汰君太棒了!”

      “是啊,原来是这样。”纮汰没有对凌马的欠揍表现做出反应,换成以往他肯定立刻就冲上去暴打一顿了,“凌马。”

      这是纮汰第一次称呼对方的名字。

      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微妙转变,凌马的目光停留在了纮汰的唇上。

      “凌马,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不需要这样试探我。”

      散落在桌角的普通报告中,为何会夹杂着overlord的报告?本可以继续隐瞒的注射行为,为何会在新锁种的实验中暴露出来?这些——都是凌马故意让纮汰知晓的。如果凌马想要做得更隐蔽些,纮汰连一丁点的察觉都不会有。

      未等到凌马的回应,纮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凌马,我不会成为神。我只是我自己。”

      战极凌马注视着那个人的背影。

      注视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最高的杰作。

      “恭喜你,葛叶纮汰。”

      恭喜你的,诞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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