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新生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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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晚絮潆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后，与胤祯之间本已变得亲密的关系又像拉上了一层薄薄的却谁也不愿逾越的隔膜。出了十四阿哥府走在外人面前两人还是尽量地表现出新婚夫妇应有的甜蜜，但一踏进府里即使并肩而走亦是无言相对。
不知道是两人的演技实在太好了还是真情所致，白天去乾清宫给康熙和德妃请安的时候，公然的打情骂俏在人前看来是那么的自然，有时候连他们自己也有些迷惑，看到康熙和德妃脸上的满意和安心，两人既感概又无耐，其实应该会有一些成就感吧，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这样自我安慰。
嫣儿正在铺着床，看到絮潆正坐在桌前喝着茶却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格格，您跟十四爷……又是何苦呢？”今晚是他们新婚的第三晚了，明天开始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胤祯都不必来这小院，嫣儿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疏离呢。
“嫣儿，你在说什么呢。”絮潆低头又喝了口茶，故意用茶杯掩饰着自己的神情，难道古时候的丫头都喜欢对主子嚼舌根？
看到她这样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嫣儿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格格别怪嫣儿多事，虽然在人前您和十四爷都是那么恩爱，但是嫣儿看得清楚，特别是在府里的时候就像陌生人一样。格格，嫣儿看得出来您跟十四爷两个人的心都不想这样，这不是苦了自己吗？”
强烈地感觉到嫣儿有些期待和慢慢增强的小宇宙，絮潆有些汗颜几乎要被她的气势给压倒了，只能傻笑道：“想不到嫣儿你看得还真透。”知道她不可能就这样罢休，为了让自己的耳朵清静些，突然眼睛一亮：“嫣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果然嫣儿一双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像铃铛一样，小嘴也呆住只剩个大窟窿。“格格，嫣儿从小就跟着格格，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啊……”看到她小脸红通害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絮潆暗自一笑，这一招果然有用。
尝到了甜头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嫣儿，如果有喜欢的人了要好好抓住啊。”这招叫乘火打劫……不，是乘胜追击才对，“若是你不敢，就告诉我，我帮你作主！”絮潆秀眉古惑地一扬，这个时候的人不都喜欢这样吗？呵，这嫣儿是跟着她时间长了什么话都敢说，她可要好好运用一下作为主子应有的权力。
“格格，您在取笑嫣儿！”未出嫁的小女孩果然会有这种反应，早就干完活的嫣儿拿着要换的衣服涨红着脸害羞地低着头冲出了屋外。
屋门关上的一刻原本脸上扬溢的笑容突然收起，拿着杯子茶到嘴边又放下，俯身趴在桌子上，回府之后到现在整个人心里都空荡荡的，好想找些事情做却又不想动，以前在罗察府里即使一个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
这个院子不大却很清幽，与其它院子甚至是胤祯常呆着的书房都隔着一段距离……怎么又想起他？不行！絮潆猛地起身抓了抓脑袋脱了外衣正要往床上跳去。
“格格……格格！”院子里突然传来嫣儿的惊呼声，正要合眼的絮潆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嫣儿神色慌张推门冲了进来。
虽然嫣儿在她面前比以前开朗多了，但还是很有规矩分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连门都不敲就冲进来。絮潆心里有些不悦却也很奇怪，但还是出口就戏谑地笑道：“怎么了，这么快就有心上人了？”
“不是……”嫣儿大口喘着粗气，“是那侧福晋……快要生了！”
什么？怎么事情都这样一件件地接踵而来让人不能喘气。絮潆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急忙穿上衣服就往门外走。
“格格！”嫣儿突然叫道，望着她现在的打扮，“格格，您的头发……”
絮潆伸手一摸才记得刚才上床前已将发髻放了下来，披头散发的模样走出去实在不好，现在再梳个头也不知要花多少时候。突然看见梳妆台上那条青色的发带，拿起随手便扎起了个马尾辫便往妤玉的屋子走去。
其实絮潆嫁进十四阿哥府才三天，除了自己的院子她根本就没到过别处，最后还是要嫣儿带路。陌生的地方让絮潆觉得这座阿哥府很大，比罗察府更大。夜晚走在长廊上，彷佛走在深宫中，一步一步地让自己沦陷在黑洞中……为什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感觉，絮潆好想乎视，于是加快了脚步，终于在穿过了池塘的圆拱门之后听到了女子痛苦的惨叫声。
记得以前书上说过，如果给人类所受的体肤痛苦分等级的话，那么大火烧伤的痛苦是13级，而生孩子的痛苦则是10级。听到从产房里传出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己的都很快地被感染着整个心都揪结在一起。
胤祯曾经吩咐过他们说福晋好清静不喜别人打扰也免了他们早上的请安，而且这新福晋除了进宫也没走了过那偏僻的院落，对于她此时以这样的打扮突然出现，下人们都有些惊讶：“福晋吉……”
“免了。”未等说完絮潆扬手便说道，风风火火的作风让才半俯着身子下人们有点无措。
胤祯已经在屋外，虽然小初子搬来了桌椅和热茶，但是他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无法冷静下来。这也难怪，听到自己的妻子在产房里为了生自己的孩子而痛苦，第一次做父亲的他当然会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只是两个晚上他就发现自己对她素脸披着长发时那种飘逸的感觉十分着迷，现在见到她只将那头乌丝用青丝带简单地扎起，更显另一种清盈简约的韵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的惊艳。正想迎上去，却被屋内又一声的惨叫惊醒，担忧的心绪再次将他紧紧地牵住。
“别担心，额娘不安排了旗里最好的嬷嬷接生了吗，而且这段日子妤玉的情况还不错，一定不会有事的。”看到胤祯那一头的汗絮潆只能这样安慰，虽然她知道现在任何人说什么他还会是这样担心。
“热水！热水！”屋门突然打开，只见常嬷嬷朝候在屋外的下人叫道。常嬷嬷是妤玉家里的包衣奴才，看着妤玉长大，这次是胤祯为了让妤玉好好安胎才特意批准她进府侍候的。
终于看到一个知道屋内情况的人，胤祯又怎会放过，冲上去便问：“侧福晋怎么样了？”
常嬷嬷虽然也是一头的热汗看上去有些累，却是一脸的喜色：“回十四爷，您别着急，侧福晋情况很好，只是生孩子可累人了，有时候要生十来个时辰呢。”接过下人端来的热水转身便进屋去了。
虽然常嬷嬷说了情况顺利，但是胤祯却哪里放心得下：“我进去看看……”甩开衣摆抬腿便要跟进去。
“十四爷，血房不吉利，您不能进去啊！”小初子见状立即劝道，将他拦了下来。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人的思想观念里还会有许多禁忌，更何况是三百年前的封建社会，虽然焦虑但在小初子和其他下人的阻下胤祯还是没有走进去。
屋内因生产阵痛的尖叫不断，一声声冲击着屋外等候着的人的忍耐，絮潆听在耳中也不自主地咬着下唇。原来生孩子真的是这么痛，现在又没有什么无痛生产、剖腹产的，都说母爱伟大，很大的一方面就是指母亲生产时所以承受的痛苦。
虽然絮潆心里也是着急，但是看到胤祯这样在面前踱来踱去坐立不安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样走来走去看得别人头都晕了，坐下来冷静一下行吗？”应该有一个时辰了，他一直这样没有休息过。
“这种时候你叫我怎么冷静！”胤祯有些烦躁，屋里的叫声已让他很心烦了。
絮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将往椅子上按去：“难道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就能帮得上忙吗？”
胤祯轻轻甩开她的手，冲口说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
被甩开的手愣在空气之中胸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压住无法呼吸，瞬间之后絮潆却发现其实自己是如此的平静。是的，这是他与妤玉的孩子，她不会明白那种急切、那种期待、那种兴奋。
他能感受到她现在的心情吗？就在他全身心都被屋里的一切牵动的时候……他知道他可以，因为就在不加思索冲口而出之后他就后悔了：“絮潆，我不是……”
“小初子，给爷拿件披风小心侍候着。”絮潆没有给他机会说完，也不敢再望那双有些懊恼和受伤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朝小初子交待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顺着原路返回絮潆还是认得路了，只是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嫣儿快步跟上轻声问道：“格格，您就这样走了？”
“难道还要留在那里吗？又帮不上忙着。”絮潆说道，她又不是产婆又没经验，待在那里还要听着惨叫声多辛苦啊，难道多人个就能生得快点吗？
“可是……”
“可是什么，不是说血房不吉利吗？”絮潆再次给自己找借口掩饰着真实的心情。掩饰？心中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掩饰……
嫣儿端来了一杯热开水轻轻地放在絮潆面前，回来已经好一会儿了，看到她一直坐在桌前发呆嫣儿还是忍不住说道：“格格，您是气十四爷吧？爷也是无心的……”
“好了别说了。”絮潆不想再听任何与胤祯有关的话题，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什么：“嫣儿，叫厨房煮着宵夜给爷送去，再准备些红糖水和稀粥等侧福晋生产后用。对了，还有给那边的帮忙接生的嬷嬷下人们也准备好宵夜。”
其实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那边院子的事，嫣儿脸上一笑：“格格，其实您也很关心侧福晋的，就别跟爷呕气了。”
“好了，再说就罚你一个月不能说话！”絮潆作势瞪了她一眼。
嫣儿委屈地叫道：“格格你怎能这样啊？”
“那还不快去！”絮潆看着嫣儿不忿气地身影，脸上微微一笑。
望着窗外的夜空，那边不知怎么样了？不是决定了将心灵的那扇窗户关闭，然后加上把没有钥匙的锁吗？为什么只是一天的时间，只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心里有种受伤的疼痛，这只是第一天而已。难道女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凭着感觉去决定任何的事情？是昨天自己一时的冲动，还是刚才不过是自己的敏感？
不是你的孩子……他说得对，所以她才会这样冷静这样放心。为什么会心酸？为什么她要选择逃避？明明内心的深处已经有了答案却将它封存起来，为什么她会害怕去面对？问了自己许多为什么……最后，为什么自己还要再回到这里，躲在院外望着那依然急切的身影，此时的他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的事情了吧……
“恭喜十四爷，侧福晋给十四爷添了位小阿哥！”
这是期待已久的，院子里尽是庆贺的喜气，彷佛与外人无关……本就与她无关。母子平安，心里还是安慰。
“恭喜你，胤祯……”朝着正逗着嬷嬷怀中儿子而激动的那个父亲，絮潆心里轻轻地唤着。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孰不知一双目光如被鬼魅招唤般朝她寻去，将她那安慰而又寂寞的身影牢牢地映在心底。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新生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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