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的前世今生（清穿）》思丝飞絮

15、烟消云散

　　看不清东西、听不见声音，只是凭着下肢本能的移动，还好它还会认路，还能支撑着身体一直回到房间，终于整个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好想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但是却没有办法思考，昏昏欲睡。

　　江敏怡、林志安、秦皓月、嫣儿、絮涵、胤祯、胤禛……

　　舞厅、酒店、停车场、书阁……

　　一切如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重现眼前，然而……被拉下去了，身体不断地下降……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一股旋涡卷着无力的身躯拼命地往下拉……

　　“格格，昨晚睡得不好吗？”嫣儿看着絮潆的黑眼圈和干涩的皮肤，不禁问道。

　　“嫣儿，那个……”已经不止一次，总是觉得嫣儿似乎知道些什么、隐瞒了些什么，絮潆正想开口，但又想起今天是絮涵出嫁的日子，还是放弃了，“算了，没事了，帮我梳头吧。”

　　“是，格格。”嫣儿没见过她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担心。

　　今天是絮涵出嫁的日子，絮潆告诉自己要保持笑容，让絮涵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出嫁。对着镜子练习几下笑容，终于鼓起勇气踏出了房门。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絮潆看见絮涵一身大红喜服，化着娇艳的新娘妆，惊叹地大声赞道，“新娘子果然是不一样啊！”

　　絮涵一见她夸张的表情不禁就轻捂着嘴笑道：“潆儿，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比我漂亮！”

　　“姐姐，那个……你一定会幸福吧？”絮潆差点就想告诉她昨晚他来过了，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絮涵有点愣住了：“……那当然啦，今天就要过新的人生、新的生活，我一定会幸福的。”微笑着拉过她的手，语气却是那么的认真，“潆儿，你也一定要幸福，去爱你的丈夫、你的孩子，姐姐祝福你！”

　　握着的手是那么的紧，甚至有点颤抖，若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不会明白，但是今天她发现自己终于是了解的。“嗯，姐姐放心……”絮潆脸上露出天真的笑，现在她只能以这样的笑容展示在她面前。

　　满人的婚礼是晚上进行的，男方家里会准备仪卫、车舆遣人到女家，而女家则会将出嫁的姑娘打扮起来，等候迎亲的车舆。当车舆到了，就由嫂嫂或其他女人扶新娘上车，当然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絮涵的大嫂齐佳氏。

　　絮潆没有参予其中，只是远远地望着那身大红的身影坚强地、慢慢地走上车。

　　还记得她曾经说过：我和他之间就像是烟火那样，最炫丽的绽放过后就是烟消云散。但是我会永远记得我们之间最美丽最灿烂的一刻，或许这样才是最美好的。

　　然而在他们最灿烂、最美好的光影背后，又将是谁的悲哀……

　　头是那么的晕眩，脚步是那么的轻浮，为什么眼前会变成那么黑……

　　还好，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当天晚上，刚送走了新娘絮潆就病倒了，家人都忙成了一团。大夫来看了，说只是受了点风寒，喝几剂药休息几天就好，大家也就放心了下来。

　　还好絮潆不是那种会因为情绪而拿自己健康开玩笑的人，加上平时就有练习散打、每天准时喝药，不到十天絮潆又恢复原来的精神。在这静养的十天里，絮潆也想了许多，虽然没有得到最终的证实，但是也理清了许多头绪。

　　也许这是命运的捉弄、是历史的旋涡，但她会当作是一种磨练，每个人都是历史的创造者，她不愿成为一个浮萍随波逐流，而是将自己当成编写历史人。

　　又过了几天宫里德妃派人来传话，说是想念絮潆要接她进宫小住。在絮潆心里却也猜到七、八分，以她现在跟胤祯的关系，德妃一定是想让他们多些机会相处。在嫣儿帮忙下收拾了简单的行妆，絮潆第三次踏入了紫禁城，这一次没有了头两次的紧张与兴奋，而是地面对。

　　“丫头，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现在都好了吧？”德妃脸上充满了关切。

　　絮潆微笑着说：“谢娘娘关心！絮潆只是小感风寒，如今已经痊愈了，要娘娘担心，絮潆真是该死！”

　　“傻丫头，痊愈就好，痊愈就好！”看到絮潆脸色不错，德妃也安心了不少，“以后啊就在本宫这儿住下了，陪本宫说说话。”

　　絮潆点点头：“絮潆说过，只要娘娘不嫌絮潆，絮潆愿意每天陪着娘娘。”

　　过了不久胤祯亦来请安了，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眼，即使是晚膳的时候两人也只是跟着德妃说话，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再无交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十四阿哥和未来的十四福晋关系并不怎样，而这也是德妃让絮潆进宫小住的一大原因。

　　“十四，絮潆怎么说也是客人，你就陪陪絮潆出去走走吧。”德妃终于出口为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是，额娘。”絮潆知道胤祯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正要拒绝，哪知胤祯却一口答应了，“走吧。”接着朝自己说了一句就朝外面走去。絮潆见状忙朝德妃福了福身，转身快步跟了上去。德妃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胤祯一直在前边走着，并不作声，絮潆也一直在后边跟着，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一个花园中，此时还是晚膳时间，花园中只有他们两人。胤祯突然停住了脚步步转身瞪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絮潆冷哼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按道理来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从未怀疑过他的感情，但发现他瘦了、也憔悴的时候还是不禁有些惊讶，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人情？你居然敢我说人情！”胤祯眯起眼睛，“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一早就……”

　　“一早就怎么了？”絮潆不喜欢像他那样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一早就和絮涵成为神仙浪迹天崖，从此不问世情，也不理家人死活了？”

　　看见絮潆在质问他，胤祯心里的一股气也冲了上来：“你根本就不明白！”

　　“是你自己不明白！絮涵已经定亲了，现在已为他人妇，而你是堂堂的皇子阿哥，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能只顾着自己！”絮潆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刺激着他，但她就是要他明白现实的状况。

　　“你没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跟我四哥不清不楚的。”胤祯一气之下将絮潆逼到树下，几乎是从喉咙里唬了出来，“而且涵儿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你们所有人都要她生活在痛苦里。”

　　面对他的激动，絮潆却十分冷静：“别以为你很了解她，在她心里除了爱情还有亲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她真的答应过你跟你一起走吗？”

　　“这都是因为你！”胤祯望着眼前的女人，每一次当他打算带絮涵远走高飞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絮潆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生病的那些天来，她已几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或许真的是因为我，那一次在书阁，还有花园，甚至是她出嫁前那天，都是因为我。但是即使没有我，她还是不会跟你走的！”

　　“不，她一定会跟我走的，我们曾经说过要永远在一起。”胤祯怒唬着，他们之间的相遇、相爱，一切切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但是昨天却竟是那么远。

　　“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你不请求指婚，为什么只会一昧地指责别人？”絮潆反问道。

　　“你以为我没有吗？”胤祯脸上充满了无奈与绝望，“我求过皇阿玛、求过额娘，但是他们都跟我说什么出身、身份。而且额娘一直属意的是你！”胤祯狠狠地瞪着絮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以为哄得额娘开心你就可以得尝所愿。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以为她在处心积虑地想要获得十四福晋这个头衔光环，他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絮潆冷笑了一声：“就是因为这样你才针对我？”

　　“我也是被人指婚的那个，我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你以为我很喜欢夹在你们两个之间、整天看着你们之间纠缠不清吗？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别以为痛苦的只有你！” 絮潆抬头望着他，说到这里，一道泪光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但脸上却充满了嘲笑。是的，她想起了三百年后的家人、同事、朋友，还有那个与她一夜钟情的秦皓月。

　　“不管以前的完颜絮潆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的完颜絮潆根本就对你没兴趣。”这是絮潆对自己的心意作出的宣告，正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再次正色面对他，“出嫁前絮涵曾经说过，她和你之间就像是烟火那样，最炫丽的绽放过后就是烟消云散。但是她会永远记得你们之间最美丽最灿烂的一刻，或许这样才是最美好的。”

　　望着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视线里，胤祯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