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嫣然》流光倾城

11、梦里花落

　　离开酒吧，夜风携带着凉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为之一清。

　　“雪，好点了吧？”眉头微皱的英俊男人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着怀中喝醉的女孩。他不过在她的催促下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发现成了这样。酒量不行还偏偏喝这么多，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她不心疼他还会呢。

　　“嗯……”落雪挣扎，用残存的意识答着他。

　　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事情，他记忆中的落雪，从来没有这样过。

　　因为怀中的人极不配合，言若稍有些吃力地向停车场走去。

　　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准备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有力地搂着温顺倚在他怀中的她。这幅乖巧样倒是不多见，平时人前的她清冷淡定，私下里又俏皮精灵，这样乖巧温顺的像只小小的猫咪，还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呢。

　　然而。
　　“你要带她去哪里？”冷冷的声音划破夜色传来。

　　讶异地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个俊逸冰冷的男子，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折服。

　　不过可惜，不包括他。“我想，你似乎多管了一些吧？”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萧亦辰同样也打量着眼前俊眉朗目，气质洒脱如风的男子。他是她的什么人？也许他真的是多管闲事了，但该死的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追了出来。他难得来一次这种地方，这次实在是因为应付不了那两个家伙，才被拉了过来。没想到竟会遇见她。她的歌声和人一样清澈美好，满座惊艳。但那淡淡的悲伤，却让人忍不住地替她心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应该抓住，但却无从捕捉。还有眼前的出色男子，他们的关系好的让他微微的不舒服。

　　“我们是同事。她醉成这个样子，你准备怎么办？”萧亦辰顿了顿，缓缓道。虽然有些不爽，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人对她没有恶意。

　　“带她回去好好打理一下。我是言若。”言若倒也配合。这个人和雪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得出，他很是关心怀里的人儿。虽然意识到这一点让自己也不大舒服。

　　“萧亦辰。”

　　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不约而同地惊讶于对方的身份，但却没有人让步，只是毫不相让地对视着。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着这冰冷的气氛慢慢地僵硬起来。

　　萧亦辰，言若暗暗皱眉，他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但同时也疑惑于他对雪的关心。看来在他不在的几年里，雪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他不了解的事情。虽然一时还理不清事态，但他清楚，自己不喜欢这种置身于事外的感觉。

　　“没什么事的话，恕我不奉陪了。”冷淡地颔首，准备离开。

　　然而突如其来的变化定住了他的脚步。

　　或许夜风的吹拂让人微微地清醒，怀中原本安安静静的女孩稍稍动了动，蝶翼一样长而翘的睫毛下，半睁的冰雪清眸仿佛蒙着一层雾气，有种恍惚的天真。

　　“辰……”是梦吧，他这样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就算是梦，她也不要再做下去了，这样一个漫长而无望的梦，早该清醒。只是，眼前的他好真实，比每一个午夜梦回中决然离去的背影都要真实。

　　宛如一声惊雷同时在萧亦辰和言若两人心中炸开。

　　“你……”仿佛有说不清的话语和疑问同时汇聚在一起，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只化作这复杂难明的一个字。萧亦辰从来沉静如冰的心湖仿佛因这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破裂开来，以一种微不可见却势不可挡的速度。

　　“雪……”言若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人。她在叫对面这个深深凝视着她的男子吗，他们，竟然熟识吗？这样亲昵的称呼，这样，让人禁不住哀伤的语气。突然想起流转在她的歌声里的淡淡忧伤，和她刚刚的语气，竟是如此相似。

　　“我要带她回去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语罢，不管萧亦辰的反应，言若拉开车门，将落雪小心翼翼地抱了进去。

　　“等一下。”萧亦辰蹙眉，虽然时间不合适，但他的确有很多很多的疑问迫切需要解答。

　　关上车门，言若在他面前站定，语调冷淡：“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你没有质疑或阻止的权利。因为，她的一切，不属于你。”

　　远远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萧亦辰顿了下，那两个家伙真会挑时间。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并无立场去追究什么。但潜意识里却有种冲动，促使他不得不这么做。就好像如果他一放手，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就将永远成为秘密。然而这一犹豫间，言若已经发动车子，绝尘而去了。

　　“我说，你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干什么啊？”拍了拍静立不语的同伴，尹墨好奇道。啧啧，这气场可有够低的啊。

　　“没什么。”萧亦辰慢慢道。

　　“没事就好。”谢熙岚看着他，若有所思。偏过头去看了看尹墨，两人不无例外地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担忧。他们都看见了，那个女孩。虽然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但那种绝代的冰雪之姿，没有人会忘却。辰他应该，忘记了吧？但是他刚刚的表现却让人无法不担心，那怎么会是对一个他不放在心上的人，应有的举止。

　　他不认为那个人的出现对辰来说是件好事，毕竟他们也曾经决定再不在他面前提起，那段伤他至深的感情，那道禁忌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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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梦千寻。

　　大段大段过去的片段残影般呼啸而过，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般，从她的记忆中层层剥离。

　　那时我们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蔷，我最喜欢你！”撒娇般地抱住蔷，在她拿着的苹果上大大咬了一口，嗯，好甜。

　　“你啊。最喜欢我，那萧大会长排第几？” 夜蔷斜睨了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儿一眼，顺手把苹果递给她。

　　“切，我才不要提他。”某人闷闷地咬着苹果。

　　彼时落雪莫名其妙地与萧亦辰闹别扭，一气之下将期中考统统翘掉，年级第一的宝座首次拱手让人。而夜蔷，老师眼里的金牌模范生加学生会骨干，居然陪着她门门考试也交了白卷。当时气疯了年级教导主任，这件事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整个学校轰动一时的爆炸性新闻。

　　“好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啊？气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谁让那个文艺部长看他的眼神那么露骨！他还偏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居然同意了跟她一起主持。”落雪愤然。

　　“就因为这个……”身后传来熟悉温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无奈。还未回头，落雪就被拥进了再舒适不过的怀抱。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啊。”夜蔷笑着告退。

　　“落落，我想你了。”把头埋在怀中人的颈弯，呼吸着属于她的独特清香，萧亦辰喃喃道。只不过三天，他就疯了一样想她。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躲着他，让他始终捕捉不到日思夜想的娇俏身影。

　　“我才没有想你。”努力不回过头去看他，落雪赌气道。

　　“没有关系，我想你就够了。”把倔强的人儿扳过身来，宠溺地笑：“别生气了，乖。你不喜欢的事我决不会做。但前提是”，他微微苦笑：“你要让我知道啊。”

　　望进他写满关切和宠溺的深沉黑眸，落雪的小脾气一点一点消下去。抚上他担忧还未完全消退的脸，轻轻道：“我也想你。”但随即语气一转：“谁让你不早点来找我的！而且，我不说，你自己就发现不了吗？”

　　似是早已习惯了她的善变，萧亦辰搂紧怀中两颊微红的她，笑着叹息道：“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有风在身边环绕着，仿佛在轻轻吟唱，为这童话般甜蜜相拥的少年和少女。

　　他会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公然背起她，只因着她撒娇说累。

　　他为她学会弹极好的吉他，因为她喜欢他弹她唱的那一份浪漫。

　　他替她写作业，因为她抱怨没有技术含量的机械劳作实在无聊。

　　他会走很远的路，为她买想喝的那家奶茶。

　　他陪她一起翘课，一起在晚上看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星星。

　　他会为了她晚上的一通电话第二天从国外匆匆赶回，只因为她在结束时说想他。

　　……

　　鉴于两人极优异的成绩和能力，更重要的是萧氏少爷的身份，他们的恋情没有收到丝毫阻碍。那个时候，落雪的身份并未对外公布。而萧亦辰也并不注重自己的家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甘愿做个恋爱中的普通人。

　　最后的最后，是一片夜间深黑的海。

　　他和她躺在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呢喃和彼此的心跳声。

　　“落落。”他总喜欢这样叫她，叠着声，仿佛含着一生一世的宠溺。

　　“嗯？”她闭着眼睛，倚在他温暖的怀里。

　　“星星真美。”

　　她睁眼，却看见他凝视着自己，眸子，比海中的星光更璀璨。

　　“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星。”他微笑，笑容仿佛能融化最寒冷的冰雪。

　　她轻浅地笑开，她该感谢的，让她在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了他。

　　“我爱你，落落。”那是能穿越前世今生的温柔。

　　“我也是。”

　　他俯身，以吻封缄。

　　漫天的星光下，他追着她，在沙滩上奔跑。浪潮声里只听见两个人一声声呼唤着的只是彼此的名字。那种喊法，天地也给动摇了，他们尚是不知不觉。但最后，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