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云云允

12、【番外，乔琪·上】

　　记得入学的第一天，我和其他新生坐在大礼堂的中间，看着台上那个秃顶凸肚子的男人唾沫横飞的讲着枯燥无味的演讲稿昏昏欲睡。我想，我的高中生活，大概就这样了吧，和台上的那个男人一样无聊了吧。

　　长长的叹了口，看看旁边和我一样面无表情的同学，我觉得我的高中注定是黯淡的，没有光芒和乐趣的。忽然，身后传来细小的嬉笑声。

　　“你去问呗，怕什么？”那声音明明是温和的，却又带着调侃的味道。

　　忍不住回头，一双鹿瞳没有预兆地撞进我的眼睛。他望着我，礼貌地微笑，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般美好。他俯下身子，凑过来小声地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住，快速且含糊的说：“乔琪。”然后扭转头，感觉着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奔。

　　“听见了没？”是他的声音。

　　“说得那样快，怎么听得清楚！”

　　我开始后悔，刚才怎么那样紧张不能好好的告诉他名字。

　　“周离，你白长了一张聪明脸——！”他痛惜地长叹，“乔琪，乔琪。他吐字如此清楚，你居然没有挺清楚。你的耳朵果然是装饰啊！”

　　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毒舌。我不由的捂住嘴笑。

　　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沈忻言，以第三名的好成绩考进这所学校，却在开学的模拟考试中排名第七。站在排名榜前，我听见他与那个叫周离的对话。

　　“哎，你居然不在前三？”

　　“你懂什么？做人要低调，前十不错了，太优秀会被嫉妒的。尤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我。”明明已是秋季，他还叼着红豆冰棒。看见我，他依旧是温和礼貌的笑。我不喜欢这样的笑，看似亲近实则疏远。

　　以为他会与我说些什么，或者是打个简单招呼。可是没有，除了那个温和的微笑，他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他身边的周离挤上前来，“Hi，乔琪。”

　　我点头微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对待自己不在意的人时，大家都会习惯的点头微笑，来保持彼此的距离。原来他对我，并不在意。

　　这样的认知，让我着实难过了很久，成绩也随着一滑再滑。而他依旧是第七名，仿佛那个位置是专门替他定做的一般。看着自己与他越来越远的距离，我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无助感，就好像一个人站在悬崖边。

　　不记得第几次将课本从教室这端扔向另一端，积压在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此刻如火山一样爆发。而另一个人出现在门口。他将那些课本一本本捡回来，整齐的放到我面前。他说，乔琪，不就是一两次的失误嘛。

　　我瞪着他，声音沙哑的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他没有生气，低着头将折皱的书页一页页抹平说，忻言以前还考过倒数，也没有像你这样。

　　倒数？那样的他也曾经考过倒数？我的心忽然的雀跃起来。握住周离的手，我眼神热烈的问：“真的吗？他也考过倒数？”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些呢？

　　他点头说：“是啊。他刚进初中的时候，大约是不太适应吧，考了个倒数第四。当时他都没有像你这样。”

　　“那他是哪样的？”我有些好奇。

　　“就是呆呆的坐在教室里，一直坐到他爸妈来找他，他才把试卷给他们看。”他唠唠叨叨的说，活像个小老头，“当时他爸妈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看到他无恙自然是高兴，哪里还舍得责罚他。你说，那小子怎么就这样聪明，懂得用这招？我怎么就那么傻，每次都拿回家，被我妈抽得半死……”

　　我笑了，想到沈忻言那副阴谋得逞，还要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我就忍不住。

　　门口一道人影晃过，遮住夕阳的余晖。“周离，走吧，再晚，当心没有车了。”

　　“你就胡说吧沈忻言！”拍拍我的肩膀已是安慰，他已经抓着书包离开了教室。走到走廊上，看着楼下那两人追打的身影，我真的很羡慕周离，可以和他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再后来，周离与我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我也会时不时的从他那里打听有关于沈忻言的消息。也会借着他出现在沈忻言的面前。我以为，总有一天，我可以如周离一样，出现在他的身边，分享他的事，哪怕只是朋友的身份。

　　可是这一切因为哥哥的告白变了模样。这样的关系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