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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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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不是因为周围被设了一道结界,姜幼卿认为就让女尸掐着叶嘉昭的尸体倒是无妨,只要叶家人和他的姜万紫能逃离,想必叶嘉昭也是愿意牺牲的。
可如今他们谁都出不去,她也只能先想着法子对付这随时暴走的女尸了。
姜幼卿将原本扔在地上的绷带捡起,用受伤的手用力一握,血液直接渗出,将绷带染得更加艳红,随后一抛,那绷带直接落到了女尸的头上。这一招果然有效,她手的力度稍有松懈,姜幼卿眼疾身快,一个旋身勾脚将那女尸的手臂从叶嘉昭尸体的脖子上踢开,双手擒住叶嘉昭的衣襟使劲一拉,将他从女尸身下拖拽出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方才还战战兢兢的一群人,此时更像是观客,时不时传来连连惊叹:“哇——喔——”
姜幼卿对着叶嘉昭的尸身道:“我只能帮到这里!你现在已经脱离她的控制,但你这具身子已经快废了,赶紧利用那小厮的身子重生!”
叶嘉昭的尸体像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周身青光一闪。姜幼卿随即朗声道:“冤结不宜解,解怨须还生!”
与此同时,那女尸直挺挺的竖了起来,面目狰狞,极为愤怒地吼叫一声,阴风四起,一身殷红礼袍翻卷狂舞,猛得一下便朝姜幼卿直扑而来,她急急后退几步,背部抵住一棵树干,身子瞬间一个翻转绕到了树干后侧。那女尸速度极快,抱住树干擒住了姜幼卿的一只手臂向后猛然一拉,使得她重重撞到了树干上,顿时喉咙涌出一股腥甜。
女尸张着血口,眼看就要咬住她那只流着血的左手,蓦然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头发猛然一抽,令其头向后仰了去,姜幼卿顺势一个拳头向上打中女尸的下颌,掰住女尸的一只手,接连一个旋身,硬生生将那只手折断。
从身后擒住女尸的正是借尸还魂的叶嘉昭,他眼冒绿光,也变成了一只绿眼魃尸。
姜万紫的身体失血过多,根本无法再去打斗,好不容易了脱身,暂且退了下来。
方才女尸还因为姜幼卿的缘故受到了些牵制,如今只能是一对一……
女尸又是一声咆哮,原本被姜幼卿折断,摇摇晃晃的手突然向后扭转,掐住叶嘉昭的脖子向地上一甩,叶嘉昭也死死抓住女尸的头发,女尸连着被拽倒在地。
地上的两具尸体斗得血肉模糊,如此下去,叶嘉昭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女尸撕碎,就连魂魄也极有可能被打散。
姜幼卿四处看了看,却瞧见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一边窥视那两具打斗的凶尸,一边匐匍着去捡那散落一地的金银财宝。
突然一个人影从暗色里走了出来,拾起地上那把剑朝着那几个人的手砍了下去,咬牙道:“谁敢动我的东西都得死!”
姜幼卿定眼一看,心中暗道:哎呀我去,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叫-春礼的杂役吗?他不是……不对……他不是春礼,定然是被那妖道附了身。
叶全智作为家主看不下去了:“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互相残杀?!你们要是真有能耐,就把那些邪祟制服了,你们要多少老夫给你们多少!”
那个叫-春礼的人一听,蓦然回头,一张苍白无血丝的脸直勾勾得盯着叶全智,道:“此话当真?”
叶全智突然被他这么一看,心中蓦地生起几分寒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姜幼卿脑子一转,接住了话头:“当真,当真,命都没了,要钱做什么!叶老爷说的话假不了,这里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只要这一群人都活着,叶老爷就肯定不敢赖账,是吧,叶老爷?!”姜幼卿背对着那鬼道士给叶全智猛地打眼色。
叶全智回神道:“不假……不假……”
春礼眉头紧蹙,内心似在取舍些什么,未几,他从怀里掏出一叠染血的黄色小纸人,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其中两片小纸人咻一下分别黏在两具扭打得难舍难分的尸身上。
他的手掠过地上燃起的火焰,掌心瞬间聚成一团火球,将剩下的小纸人烧成粉末。然后开始将周身之气运至丹田,片刻后,卯足劲朝掌中粉末喷了一口血沫,须臾,血色粉末从掌心晕撒开来,生成一层薄薄的尘烟瘴气将四周笼罩住。再取出一枚铜镜,染血的食指在镜面画了一个字咒,口中念道:“以虚为实,以实为虚,结陀现世,虚实合一。”最后将镜面对着前方,直到映出两具扭打的尸身。
原本紧紧咬住叶嘉昭左脸的女尸蓦然被什么刺中腰身,闷声低嚎,叶嘉昭已经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什么。
女尸又是一声哀嚎,她似乎成为主要攻击目标,终于松口接连一个翻身,锐长的指甲在空中划出十道殷芒,姜幼卿却至始至终看不见攻击她的人。
这番景象怎会如此熟悉?
姜幼卿苦想一番后,心中暗骂一声,这不就是与十天前在叶家房檐上看到的情景一样吗?
那日叶氏夫妇能看到的东西她看不到,如今是僵尸看到的东西,她居然也看不到!
而两件事情的相似之处:叶氏夫妇手中拿着的符篆,僵尸身上粘着的小纸人……
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有人小声嘀咕道:“我们府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老爷为何还去请外人做法啊?”
有人又道:“我和春礼相识多年,从未听说他能杀魔除邪的……”
姜幼卿看着春里的姿势动作,眉头一锁,她转身走近道士的尸体,研究半响,果然在他袖口处发现一张纸片,看这形状大小,与那春礼手中的应该是同一种。
姜幼卿仰头观象,今夜阴灵之气可比那一夜浓重得多,这天方城可是在天派门势脚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天派修士感应而来。
他居然敢在这放出此等邪祟,果然嗜财如命!
眼眸蓦然被光闪了一下,姜幼卿抬手遮眼,发现那春礼正用铜镜照向她,看他的表情,应是发现她不是姜万紫。
对于一个深藏不露,不知底细,来路不明之人,必然是要除之以防后患。果然,一只小纸人疾速飞跃而来,姜幼卿猛然旋袖,瞬间将那纸人搅碎。虽不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姜幼卿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两个字还未脱口,嗡一下身边竟然活生生跳出几个白衣修士将她吓了一跳,这些修士个个仙姿卓约,道貌岸然,周身自带轻柔光晕,主要这颜值着实令人垂涎,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透的双唇。就是神情过于严肃,凛若冰霜。
世间美的东西何其多,但基本都带刺,一不小心就能伤着自己。这些天派人士对于我来说,就是只可远观不可近亲,因为不难想象,假如有一天他们这些天派人士发现她是异类,定是要把她就地正-法,以振天纪。
姜幼卿感觉颈部一阵隐隐瘙痒,搭手挠了挠,才发现被下了套,方才只顾眼前的小纸人,却被另一只爬上了脖颈,如果没猜错,她和那两具尸体一样——中了某种幻术。而眼前的十几个天派修士全部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心魔?
只见那些天派修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姜幼卿眉头紧蹙,像是在思索什么,未几,那几个修士身后佩剑齐刷刷出鞘半寸,她略感不妙,缓缓后退。
只听春礼一声令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话音刚落,修士的剑又齐刷刷地飞掠长空,俯冲直下,朝姜幼卿的方向袭来。翻身一闪,剑气擦过手臂嵌入泥土里,她捂着伤口,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就蓦然摔倒,躺在地上昏昏沉沉没了力气,想必失血过多,这具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完了,难不成要命绝于此?
恍惚间,姜幼卿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清醇香气,凉凉清雅,恍惚间像身在一座空山之上,山风拂过无际的花海,舞腰斜枝,妙香阵阵,弥漫飘忽,这味道很是熟悉。身子一轻,被人凌空抱起,她的脸紧紧贴着一处温暖的实体,整个身体被锁得牢牢的,半分动弹不得。
她眉睫轻颤,吃力地睁开眼皮,想看看是谁,奈何夜色昏暗,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甚感困乏,一会儿就没了意识昏睡过去。
当再次醒来之时,姜幼卿发现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软塌上。她徐徐偏过头,看见桌案上燃着的半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观察周遭光景,镂空雕花格扇窗,银辉斑点细碎地映在红木地板上,靠近床尾的台架子上有一个琉璃盆,一条鹅头红在其中游弋自如,这一看就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