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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十年修得同船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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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去,我就去。
这句话是不是也可以翻译成:你让我去,我才去?
荀知微叹息。聪明人就是这点不好,比别人能领悟到更多的事情,也就比别人有了更多的心理负担。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哭着喊着要难得糊涂啊。
荀知微当然也可以大方地说,好吧,满月,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我绝不会勉强你。可是那些粮食怎么办?
他绝不相信一个叫小董的小流氓能比满月的功夫更好。何况,即使他的功夫更好,也绝不会比满月更可靠。
所以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叹息——还不能叹得太用力。
满月到江边的时候,江船的船已经扬好帆,离岸丈余。
若海坐在船头,把脚放到江水里,无聊地拍着水面。
满月看了看船的位置,也没怎么提势运气,荀知微只见她轻飘飘凌空跃起,人已经落到了船头。
若海先是吃了一惊,站起身来,见荀知微和满月挥手,知道是县令大人找来的帮手,便又坐了下去。
“你是谁?”好奇看她一眼。穿白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轻功很好的样子。荀知微找这样一个小丫头来干什么?
满月冷冷看着他,并不回答。
若海本就在无聊,见人家不理他,更来了兴致,“你叫什么名字?”
满月索性走到一边去了。
若海把脚从江水里伸回,“喂,十年修得同船渡,这么大的缘份,好歹说句话啊!”小姐,不用这么酷吧?
满月便似没听到一般,慢慢在甲板一端坐下来,望着船下滔滔而过的拦江水,兀自出着神。
若海搔了搔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这边江船见到船上又多了乘客,也赶了过来,“这人是谁?”
满月不说话,若海懒懒地解释:“荀知微找来帮忙的。”
江船上上下下打量满月,皱眉:“荀大人怎么会找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来帮忙?”
满月连头都没回。
若海转了转眼珠,用力拍了拍江船的胸:“喂,至少回头看一眼吧。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他啊!你看他长得这么忠厚老实,一看就信得过的。”
满月不耐烦地转过头,精壮威猛、双眉倒竖、颇有些凶神恶煞之气的江船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忠厚老实。”若海见满月脸上有错愕之色,再次拍了拍江船的胸,着重强调了一遍。
满月忍也忍不住笑起来。
眉间一直隐有阴郁之气的美丽少女,一旦开心微笑,便如晓阳破云而出,天地灿烂一片。
若海的眼神有些直了。
连江船都随之憨笑起来。
“我叫若海,这是我哥,江船。”若海在离她不远处坐下。他既不敢靠得太近,却又不想离得太远。
满月白色衣袖在江风里宛转翻飞,弄得他几次都想伸出手去捉。
“我叫齐满月。”她原本没对这肤色古铜,神情始终懒洋洋的少年在意,现在再看他,却发现他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笑意在眼睛里跳啊跳的,很是可爱。
“你怎么会认识荀知微的?昨天我们在县衙时,没有见过你啊。你不会是他老婆吧?”若海笑眯眯看着她。
满月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薄怒。
若海只觉周身一冷,竟是有杀气从满月双瞳扑面而来,让他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不是就不是,不用这么生气吧?算我说错话好了。”
见满月紧绷神经稍稍缓和,又小心向她脸上探看,吐吐舌头,“你,你不生气了吧?”
满月瞪他一眼,恶狠狠说:“你再乱说话,我打死你。”
若海眨眨眼睛:“怎样算乱说话?”
见满月不答,若海再接再励,“有人管土豆叫土豆,却不知道什么是马铃薯,更不要说洋芋,知道西红柿是西红柿,却不知道什么是番茄,更不要说洋柿子。我怎么知道哪种说法算乱说话啊?”
满月气结。她是武功好,可是武功好也不能因为人家跟她讨论土豆和西红柿的N种叫法,就把人砍了吧?
若海看着满月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知不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蛮可爱的啊。”
满月彻底被打败了。谁能跟这么个惫懒的小子较真啊!
船行迅速,一日后,已近极蓝雪山。水路到了尽头,江船留了两个人看船,便带了其他人弃舟登岸。满月离他们不远不近的走在后面,身边粘着一个甩不掉赶不走的若海。
这一程路走不多远,便是西夜专为客商往来设的驿站。他们又在这里雇了两辆车,昼夜兼程赶赴西夜都城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