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端午节的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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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番将小董恭恭敬敬地请到捕头房里，低声吩咐旁边站着的李四：“把门关上。”
小董笑：“怎么，想放狗咬我？”
身后传来李四一声低笑，王番有些尴尬：“有件事，想劳烦一下董兄弟。”
小董哧一下笑出来：“今儿端午，莫不是想管我要雄黄酒？”
王番怔一下，才想明白他的话，怒：“就算你想当法海，老子家里也没有白娘子。”
说完忍不住悻悻：“这年头，这种好事还轮得到我？”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过去人们是闻妖色变，如今男人们哭着喊着求狐仙来迷，人家还不见得有空儿呢。王番不过是一偏远小县城的捕头，手底下领了十几号的兄弟，寻常人物，粗鄙不文，哪只眼睛让白淑贞看得上？
小董大模大样地往中间的太师椅上一坐，手指轻叩桌面：“不是这个，又不是那个，王头儿能有什么事求得着我？”
王番忍不住回头，和李四对视一眼。这一眼看过，周围的空气好象就凝结了一般。
小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意思。不要说这小小的衙门，就是这拦江县城，有哪件事是老子不知道的？
“这个……”事到临头，王番仍不免有些踌躇，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这小流氓到底靠不靠得住？
恩？小董的目光刀一样亮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股威胁。算计我？你当老子是头一天出来混的菜鸟？
王番忍不住一哆嗦。他也不是第一天和小董打交道了。
挣扎了一下，终于决定速战速决：“今早上，李四去找赵师爷，发现赵师爷死在自己房里，离奇的是，无病无灾，又没伤痕，这不是见鬼了吗？他赶着出来找人，正撞见我在院子里，我没让他声张，自己去报告荀大人，结果，荀大人不见了。”
真相最简单。两句话就可说完。王番捕头出身，这两句话不但说得简明扼要，而且条理清楚，让人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小董的眼睛里先是震惊，那是真正的震惊，只一瞬，转眼即逝，然后就是空白。不但眼睛里是空白，脸上也是空白。
王番有点担心地看着他。MD，这算什么表情？震惊是正常的，但震惊之后，愤怒？伤心？假伤心？疑惑？不信？恐惧？老大你总得有点反应吧？空白，这算什么反应？
小董的脑子里当然不会是空白。如果是普通人，震惊过度，大脑CPU当然就直接死机了，但这种人不会是小董。
他的CPU正在快速运转，赵师爷死了？怎么死的？荀知微去了哪里？不会是也死了吧？这这这，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成串的问题在他的大脑里一闪而过，他全部的内存都被调集来思考了，自然也就忘了分配一部分细胞给“表情”。
等到小董计算数据完毕，细胞自动归位，马上怒发冲冠：“赵师爷死了？荀大人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番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是真是假，好歹这是个正常的反应。你再不出声，我下面的话，可就不大好说了。
“这些事都可以以后再慢慢查，眼下当务之急是一件难事。”
慢慢查……小董眼睛又亮了一下，这话大有讲究啊。就算是寻常人家丢了孩子，尚且急得火烧眉毛，县令大人失踪了，捕头倒说要慢慢查……
“今天，可是端午节。”王番看着小董，意味深长的眼光。兄弟，你还没弄明白？
到了这地步，小董也不能再装傻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指指自己的鼻子，露一个询问的表情。我？你是说我吗？
王番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你领悟的没错。
“你想让我上满月山？！”小董到底忍不住叫了起来。这简直就是让我自杀啊，老子哪里长得象冤大头，让你看出来了？
王番再次点了点头。
小董这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怎么就会是我？你们衙门里这么多人，就算赵师爷死了，荀大人不见了，轮到谁也不应该轮到我啊！”
满月山……想想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若说这拦江县方圆几十里有什么小董不愿见的人，不用多说，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齐满月。
一个县城的百姓倒要年年夏秋两节给一个山寨的强盗进贡，王番苦笑，但若没有满月山上的强盗，北边的轮台骑兵早不知把这边境小城踏平了多少次。
这是什么世道？这个世道上的道理，连那些朝庭里的文武重臣都不见得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一个小县城里的捕头，又有什么闲心闲力来发什么感慨。
以往的端午节进礼，都是赵师爷去，在拦江县，在人们眼里，那就是成了精的人物，但次次从山寨回来，赵师爷必定面如土色，大病三天。问他在山寨里见到什么，他死都不说一个字。
如今，他真的死了，也不可能再说一个字了。
满月山的可怕和神秘，在拦江县有如神话。
这样的地方，别说小董，换谁谁也不想去啊。
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的三十六路金钱镖满县城找不出敌手来，因为你的功夫比我手底下所有的人都高那么一点点，比我吧……王番犹豫了一下，我呸，就算老子的功夫比你强，老子正经地媳妇还没娶一个，还不想上满月山去送死。谁知道那阴阳不定的齐满月会出什么夭蛾子来为难送礼的？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跟小董说。
王番假笑了一下：“这是因为董兄弟你武功盖世，人品出众，实在是担当此重任的不二人选。”
你丫才武功盖世人品出众呢。你们全家都武功盖世人品出众。小董在心里狠骂王番的列祖列宗，同时心里迅速盘算，去？不去？还是去？不，不去。
王番的耐心有点快耗完了，他放下捕头的架子，跟一街头小混混赔了半天小心，给了小董一个天大的面子，要命的差使，小董还不点头？
“好吧。我去。”小董咬牙发狠说了一句，王番喜形于色，刚想大赞几句，小董已举起手：“不过，我有条件。”
王番倒也没怎么吃惊，这小流氓要不趁这个机会提点要求，他也不是小董了。
“说吧。”他拿出一付待宰的模样来。
“我在赌坊的欠账，可有日子没还了，你看是不是……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恩，我还要看看赵师爷和荀大人，有人的就看人，没人的就看房子。”
看着小董的背景消失，王番喃喃说了一句：“这小子如果栽在了满月山上，我说不定还真会想念他。”
李四沉默半晌，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微弱的叹息。
切，老子还没死呢，这两个王八蛋就准备给老子念悼词了。小董小心地把偷听的耳朵从门板上移开，腹诽了一句。
待得小董从人口失踪案现场堪察回来，王番和李四已经装束整齐在衙门口等着他了。
两人的手都按在腰刀上，一副如临大敌之色。
小董不乐意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怕我跑？我小董在拦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的话有不算数的吗？”
你有个XX头脸，王番心想，这年头，连流氓都混得比捕快有头脸了，象话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跟你去赌坊，先了了你的心事，好让你放心上满月山。”李四不急不徐地说。
“这还听得过去。”小董脸色稍缓。切，骗鬼呢。老子真要跑，凭你们两个，也想拦得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端午节的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