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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口嫌体正直8 ...

  •   骨瓷小碟里装着半块水晶慕斯,上下两层,奶白的慕斯上托着透明的布丁,布丁里浮着气泡似的圆形颗粒。
      切开布丁层时,如果弄破了颗粒,就会闻到很清新的栀子花香。
      丘南已经跟邻座混了个半熟。
      这会儿微笑朝她问道:“听说每块慕斯香味都不一样,你的是什么?我这个是栀子,我爸最喜欢的花就是栀子,可惜他今天没来。”
      在他说“我爸”的时候,袁露清刚好从他桌边经过。
      丘南确定自己看到袁露清停了半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这俩人一个要花园一个建花园,话题自然少不了花花草草。
      丘南想拿这个做饵试她。

      邻座姐姐礼貌回道:“我的是玫瑰,你自己呢?不喜欢栀子花么?”
      丘南把布丁层刮下来,玩儿似的将气泡戳破,满座飘香。
      “不喜欢啊,凡是我爸喜欢的东西,我都不太喜欢。”
      邻座姐姐:“哎,我和我妈也不一样,一起逛街简直战场。”
      丘南朝她眨眼卖萌,“不过这样才好呀,我爸是个渣男,我才不要像他,等我以后找了男票,一定会对他一心一意。”
      邻座姐姐一脸“就等你出柜了”的表情,热心道:“姐姐认识很多很好的男孩子,你喜欢什么类型?我给你介绍介绍?”
      丘南:“人帅个高,器大活好。”

      这样的我也很喜欢啊!咳……邻座姐姐温柔且矜持,“外形当然重要,但交男票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内在。”
      “怎么没关注了?帅高是外在,大好是内在呀。”丘南吐了下舌头,自己都觉得自己gay气十足。
      正聊着,丘南肩膀被谁撞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袁露清。
      她扶着丘南椅背,弯腰揉了揉脚踝,“真是不好意思,鞋子不太合适,比我平时穿的大了半码,但我实在喜欢,还是买下来了。”
      丘南扫了一眼那双高跟,微笑道:“为了这么好看的鞋子,就算摔死也值得啊。”
      袁露清委屈道:“都不安慰我吗?我摔倒了,要亲亲才能起来。”
      丘南:“本宝宝不亲女人。”

      袁露清主动到丘南左手边的空位坐下,“其实我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有爱心,我来这里是想发展几个gay蜜。”
      “我可是很抢手的。”丘南戳一口慕斯,故意吃得腮帮鼓鼓,样子十分可爱,心里却坏笑一声,袁小姐,你果然是知道我的。
      袁露清:“我眼光那么好,看上的人当然很抢手啦,不过你外形条件真的很好,在哪家公司?还是新人吧?我之前肯定没见过你,不然这么可爱肯定印象深刻,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韩时娱乐的袁露清,这是我的名片。”

      她动了动通讯环,弹出自己的交友名片。
      丘南拿自己的通讯环跟她碰碰,“我叫Nandy,不是艺人。”
      “那一定是为了今天的主题来的,真有爱心。”
      丘南重复了袁露清的话,“其实我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有爱心,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想花钱买点儿爽感。”
      “那你今天可得多花点儿钱。”
      丘南指指台上,“如果他们表现得好,那我肯定出手大方,哎你看,最右小哥身材不错,不知道jb够不够长。”
      袁露清愣了下,忽然笑开,“你们小给给果然耿直。”

      这次晚宴的主题,一是HIV,二是同志平权,显然同志话题相对轻松,主办方选择由此开场。
      娱乐圈很出名的一个gay在台上抛砖引玉,讲自己是如何从自我怀疑走到自我认同,并勇敢站出来向整个世界承认自己的身份。
      来自不同地区,不同行业,甚至不同肤色的同志代表讲述自己的经历,有些温馨有些搞笑有些深沉,但大家的落脚点是统一的,希望同性恋人群可以得到和异性恋一样的权利。
      而要实现这个目的,需要更多的科普和宣传,也需要同性恋人群更多地站到阳光下,正视自己性向,说出自己的需求。
      主持人:“同性恋人群大概占人口总数的5%-10%,可以说,我们每个人身边都有同性恋者,也许就是我们的好友,兄妹,甚至父母,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们误以为同性恋平权离我们很远,但实际上,它很可能就在你我身边,关系到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平权的道路也许还很遥远,但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一定可以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个距离缩到最短。”

      丘南来这里,本来只想找机会接近袁露清,却没想到猝不及防地,受到了一丢丢触动。
      台上年纪最小的嘉宾,让丘南想起协会里的一个男孩儿,今年大二,已经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想要去做变性,因为只有变成女孩儿,才有资格和他喜欢的男生一起。
      真是……来错地方了啊。
      明知道慈善晚宴肯定花式圈钱,但他居然,有点儿心甘情愿。
      嗯,待会儿不管最高捐赠数额是多少,他都再添10%好了。

      餐桌上开始换果盘,上甜点。
      台上走来一个穿戴贵气的中年男人,他名叫唐乾,作为娱乐圈里热心公益的代表,引出下面的主题。
      “经常有人说,老唐,你真善良,但其实,我觉得我不是善良,我这人吧,就是认死理儿,一旦觉得这事是对的,是应该的,我就会跟它死磕。跟在座各位相比,我可能算不上经济条件特别好的,但我真的不能对这些生了病的孩子坐视不理。母婴传播,那些小娃娃从一出生,就是HIV携带者,可是他们有什么错呢?有的爷爷奶奶一听孩子有病,抱都不敢抱他们一下,这种偏见,什么时候才能从我们的观念中消失呢?我有的时候,半夜睡不着了,就去看他们的照片,真的,可能我这人泪点低,每次都哭,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但哭有什么用呢?我就想,我得再努力些,多赚点钱,然后用来帮助他们……”

      有人花钱买名声,有人花钱买心安,丘南决定跳过这段儿“肺腑之言”,出去透一口气。
      而且他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总要给那位袁小姐一个机会,让她单独接触自己。
      果然,刚站几分钟,袁露清就找了过来。
      “想听八卦吗?”
      “关于你自己吗?”
      “不是,里面那个老唐,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调援助HIV吗?”
      丘南笑道:“肯定是因为他善良啊,活菩萨嘛。”
      袁露清朝丘南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低声道:“他之前被爆直男癌+恐同,心虚了,所以到处挽回名声。”
      “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
      “主要想透透气,一旦你知道这人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再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觉得特别难受,辣耳朵懂吗?”

      丘南不想表现出对她有兴趣的样子,找个借口先回去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等晚宴结束,她还会找个借口过来搭话。
      丘南走的偏门,故意站在门口没有进场,只见袁露清回到位上,假装整理妆容,朝他的座位看了几眼。
      丘南回座位时,演讲嘉宾已经换到了台下。
      他们坐在距离讲台最近的几张桌子,一半看似健康,一半坐着轮椅。
      应该就是携带者和病发者了。
      主持人和几位慈善家继续待在台上,跟携带者们隔空交流。
      晚宴旨在宣传如何正确对待HIV群体,但主办方还是态度明确地,把携带者进行了隔离。

      第一个携带者站起来讲述经历,完毕后主持人跟他握了握手。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每次主持人都过来握手且面向镜头,以证明HIV其实并不可怕。
      接着到了第五个,这人一身白大褂,一看就是医生。
      “我叫闫阔,是一名医生,在传染病院工作,我的主要医治对象是各类性病患者,其中包括很多HIV阳性患者,比如尖锐湿疣就高达五成,手术难免见血,我一直都很小心防护,但还是在前不久,确诊了HIV阳性。在此之前,女朋友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但当我告诉她这个结果,她还是选择了跟我分手。理由是:她在体制内工作,体检项目包括HIV,不能冒险,以及她不能接受没有孩子。我很困惑,也很绝望,不是因为她提出分手,而是因为她的理由。作为身边最亲近的人,我跟她做了最多的科普,她应该知道,只要小心防护,我把病毒传染给她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通过人工方式,即使是我,也可以拥有健康的后代,这些她都知道,但当我告诉她我成了携带者,她的眼神真的让我心凉……”

      台上唐乾重重叹了口气,听起来过于悲凉,甚至打断了闫阔的自述,他见众人注意到了自己,索性多说几句,“年轻人,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正因为世人的误解,所以才……”
      闫阔:“你说你能理解我的痛苦?”
      “我理解。”
      “你怎么理解?”
      唐乾像听了笑话,“我怎么理解?我这一年多来,我累计给相关慈善基金捐款超过五千万元,大大小小的活动参加了一百多个,接触过那么多和你一样的人,相信我,我能懂你的……”
      “你真觉得你懂?”闫阔咳嗽一声,拧开一个塑料小瓶,像是需要吃药。
      “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不能因为你病了,就否定世界上还存在善意。”
      “其实不懂也没关系。”闫阔已经拧开了三个小瓶,还有两个没开,五个瓶子并排放在桌上,“因为很快你就懂了。”

      唐乾正要开口,闫阔却忽然将其中一个瓶子扔到台上。
      叮咚几声撞击,硬质塑料滚了几圈,洒出鲜红的液体。
      事情发生太快,一时没人反应过来,只听闫阔笑着说:“你会懂,而且是亲身体会那种,瓶子里是我的血,来之前刚抽的,保证新鲜。”
      “啊——!”唐乾以浑厚男中音大叫一声,急着躲开溅到脚下的血液,以至于从凳子上翻了下来,而他又急于起身,反而在忙乱中碰到了地上的血迹。
      “啊!啊啊!啊——”
      在唐乾的带动下,全场一片骚乱,连场上保安的第一反应都是往后躲,而不是上去控制闫阔。

      闫阔笑着,将第二个瓶子丢到台上,正砸在唐乾背上,溅了他一脖子血。
      唐乾叫得破了音,连滚带爬往台下跑。
      闫阔拿起第三个瓶子,却没再瞄准台上,虚晃一招,转身往观众席里一甩。
      尖叫声中,第四个瓶子连着盖子一起丢向人群,位于瓶子下方的年轻演员反应迅速,一把将它打开。
      瓶子落进人群,像炸弹炸起十几双脚,众人同时向后跳开。

      最后一个瓶子,闫阔眯着眼扫视一圈,见还有人坐着没动,就朝他丢了过去。
      丘南在瓶子飞来之前,跟闫阔有着一瞬间的视线交集,仿佛猜到他会把瓶子扔向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双手一合,在空中接住了这最后一刻炸弹。
      在他身边,人群一哄而散,同时,保安见闫阔手里没了瓶子,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上去把他按到桌上。
      惊吓过后,刚刚躲开的来宾好像回过神来,朝丘南鼓掌,仿佛他是拿胸口堵抢眼的烈士,但还是跟他保持着一米距离。
      丘南举起手中的瓶子,仔细看了看。
      密封塑料瓶,直接掉在地上也不会摔破,而且他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伤口,只要没有外伤,即使被病毒血泼满全身,受到感染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袁露清越过人群叫道:“丘南——丘南!你把瓶子放下!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丘南把瓶子上下一抛,微笑转过身去,“袁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口嫌体正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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