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就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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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顾佟了。
死敲一下头，真他妈蠢。他是一璀璨星辰，我是一土气灰尘，喜欢个什么劲儿？
可是当我意识到喜欢上他的时候，左胸的悸动已经无法停下来。
“看什么呢？”
我转头，顾佟闪亮的牙齿晃了我的眼。丫的一神经病，每天刷五次牙，无论走到哪里，公文包里总有一牙膏。讨厌他该死的笑容！别过脸，我继续对着广告牌发呆。
那是一只肥硕的卡通猪，右手托着一盘香肠。
“广告有什么好看的？连我这么大个帅哥都能给忽略了？”顾佟不满地掰过我的肩，满脸小媳妇儿样装委屈。
我淡然地瞥他一眼：“比你有弹性。”
“啊？”
“那猪。”
“赵烟涩你找抽是吧？敢拿我跟一托着自己肥肉傻笑的猪头比？”顾佟故作凶狠，瞪圆了眼龇牙咧嘴，完美地演绎了“明眸皓齿”。
我的唇不小心弯了弯，很快收敛了回去。
秋天，万里无云。
“1357——”顾佟拨了拨吉他。“烟涩，我吃醋了。你喜欢猪不喜欢我！”
我回头，用凌厉的眼神烧他。“信不信我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好啊，然后我就赖你一辈子。”他语气轻松调笑，一双大到超乎正常比例的眼睛却死盯着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我突然很心虚，狼狈地转头。
日落，天色暗沉。
“763565——”他继续胡乱地拨，吉他，或者我乱麻似的心弦。
“回去吧。”我顺着梯子爬下天台，轻巧落地。顾佟还是坐在边沿，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背后响起一首《童年》，节奏拖得特缓慢的那种。伴着顾佟浅浅的歌声，一句一句敲打在我胸腔的左边。
加快了脚步，我落荒而逃。
十岁那年初识顾佟，在黄山。印象最深的是他清澈的眼，似乎没有什么能在里面留下痕迹。而我早已学会将所有情绪埋藏在乖巧的外表下，故作愚钝，求得那些凌厉视线下一席缓和的空间。
风起，他从我头上取下一片树叶。鼻间便充盈着他未脱的稚气，淡淡的奶香。
“你是赵烟涩？我叫顾佟。”他指尖灵活玩转着那片绿叶，偏头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的名字好奇怪。涩不是苦的意思么？不好！嗯，决定了，改成颜色的色吧。”
我后退了一步，准备好的笑容却端不上来。冷了脸别开头道：“不用你管。”自那以后，对别人用的所有伪装面对他都施展不出，于是变成面无表情，甚至冷嘲热讽。他却痞痞地笑说：“烟涩，你对我真好。”
深夜，无星无月。
躺在床上假寐，想起黄山的云海。仿佛很厚实，跳下去却定然无法将我接住。那时，同样站在山梯上的顾佟却拉了拉我的衣袖说：“赵烟涩，我想吃棉花糖！”
他和我，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他的世界灿烂如朝阳，我就像在肮脏污秽的下水道。低贱的爬虫，不知死活地想靠近光源，然后被灼烧得千疮百孔。
床头电话铃响。我拿起听筒，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喂，您好。我是赵烟涩。”声音清醒干脆，简单明了。
“烟涩，你还没睡啊？”顾佟的声音兴奋异常。
收起了标准办公用语，突然一阵困意袭来，声音不觉哑了几分。“你都打电话来了，睡不睡有差么？”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他没诚意地道歉，“既然醒着就出来吧。到中央喷泉等我！给你半小时，不要迟到！”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他挂了电话。这么多年，自作主张的性子一点没变。
放下听筒，调好闹钟，我拉上被子，跟自己说了声晚安，闭眼。十分钟后，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打开门，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就知道你会赖。本帅哥亲自接驾，快点换衣服！”
我迷茫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床。
一阵冷气钻进被子，他搂住我的腰。“走不走？不走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十秒后，一脚将他踹下床。
“走啦！”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委屈地眨眼。
叹气，我起床换衣。
凌晨，秋寒雾重。
中央喷泉寂寞地在空中种下水花，直到两个人缓步走来。确切点说，是我被顾佟拖着缓步走来。
“站这里站这里！”顾佟把我拖到中间，向远处跑了几步，拿出吉他。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啪”的一声，周围的彩灯全亮了。我站在正中，不知所措。今天是我的生日？竟然不记得了。
见我一脸茫然顾佟满面春风得意。“就知道你会忘记。感动吧？激动吧？以身相许算了吧！”
他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到我身边，突然冷下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今天起你就归我了。让你们公司追求你的人统统见鬼去吧！让你那些色迷迷的客户也见鬼去吧！赵烟涩，既然你不愿改掉名字里那份苦涩，那就让我陪你品味。”
我目不转睛地看他，他也专心致志地看我。不过颤抖的身体泄露了他的慌乱和紧张。不知过了多久，我笑了。很浅很浅，却没逃过他的眼。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烟涩，烟涩，我好开心。真的。”
现在的顾佟，怀里没有了奶香，有的是一股淡淡的牙膏味。现在的顾佟，没有了稚气，却有成熟男性特有的气息。
他长大了。
长大了，有些东西就看不清了。
比如我的笑容，是真，是假。
第二天，赵烟涩从顾佟的世界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照片，是顾佟有着洁白牙齿的灿烂笑脸。右下角日期是三天前。
我喜欢上顾佟了。所以我杀不了他了。作为组织的杀手，目标不死，就只能自己死。本以为自私如自己，在组织里终能坐到最高的位置。
顾佟毁了杀手的我。
却找回了真实的我。
我不知道赵烟涩这个名字会在顾佟的记忆里存活多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但一定不是一辈子。
一定不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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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冬日，晴空暖阳。
“如果有一天我死，你会记得我么？”顾佟笑嘻嘻地问。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忘了。”
“小白眼狼！你要是死了我绝对忘得更快！哼！”顾佟别开脸，然后小声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到，也不想听到。
“才怪呢……”
ＥＮ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就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