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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当西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再次呼啸着由北而至时,我才渐渐从生理角度真正感受到夏季余温已消散,我有近三个星期未与梦楠见过面,因为越来越近的四六级考试,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在空闲不多的课余挤出更多时间去恶补英语,而梦楠也似乎在考什么不为我所知的证书,具体是什么我并未问过,而在我来说,也觉得只要她不想说,我就没必要知道。
      法国梧桐的树叶从上空零星地飘落,然而人行道上依旧覆起一层厚厚的落叶,仿佛萦绕在我心头那层看不清轮廓的浓雾,不知如何而起,如何而散。傍晚天边那一轮红日不再耀眼璀璨,只留下依稀可见的斑斑红霞。
      我过着常人眼里碌碌无为的生活,循规蹈矩地上课、吃饭、打工、回家,匆匆走过,匆匆走来,脑子里塞的全是无法诉诸于简单言语的思考。没有佘嫣的陪伴,空仁又变回单身汉的作息,空虚时不断结识新的女孩,同她们幽会,睡觉,然后分手,平平淡淡地换了一个又一个,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仅仅为了种很原始的身体需求;每逢周三课后我都去酒吧工作,好运的是墨镜兄最近都不再惹事生非,并且身体硬朗,我可以免去登台演出的痛苦,本以为那男孩只是开玩笑说每周三都去,不料此君是老实人,并在看完墨镜的表演后,头摇得似十二级台风过镜下的杨柳枝,除了“不成,我还是只看好你了,拜托你一定要再多考虑考虑”之类的话外,便再无新意,将我想要推荐墨镜兄的话噎在喉咙的三分之一处,无休止的继续与我周旋。
      这样日复一日,到国庆放假的最后一天,梦楠打来电话说终于空闲下来,问我能否陪她去看场电影,我满口答应。
      下午两点的电影,我早到了一小时,便在附近的游戏厅玩了会儿,出来时离开幕还有二十分钟,正准备再进去玩时见梦楠已来此等候,于是招呼她过来,到近前,她递给我一个淡蓝色的纸带,莞尔笑道。
      “礼物!”她鼻子冻得红彤彤的,嘴角上扬时显出别样的妩媚。
      “给我的?”
      “那还不是!”
      “可为什么送礼物给我呢?”
      “上次的赔罪咯!”
      “这、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何必特意来赔罪的,总觉得上次应该是我的错在先嘛!”
      “那——算作迟到的生日礼物,难道不可以么?”梦楠面露难色地问。
      “不不,我想、我想大概没什么不可以的吧!”我搔了搔后脑勺,有点被幸福冲昏头脑的感觉。
      “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猜猜?”
      “饶了我吧,难不成是布娃娃,再或是首饰一类的?”我笑着接过那纸包。
      “不成不成,你存心气我,我现在收回,不要送给你了!”她假装生气地背过脸去,可声音仍旧带着撒娇的味道。
      “嗨?这也可以呀?”
      “当然——当然骗你的嘛,除非你不要,你、你要是不要,我马上就扔给路边的叫花子了。”说着她便要来抢。
      “开玩笑,玩笑嘛!可我肯定猜不出来的,我这人懒得很,又向来少根‘游戏筋’,逢玩必输,想必猜谜也是一样,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辩解道。
      见我那模样,梦楠“扑哧”笑出声来。
      “好嘛!真是败给你了,那你就自己打开看看吧。”
      我小心翼翼地沿封口完整地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条淡蓝色的毛线围巾,我拉开来看,针脚细密不齐竟然有两米来长。
      “对不起,我笨得很,”梦楠红了脸,羞涩地说,“不知不觉就以为越长越好起来,所以织到这田地……”
      “没关系,不是挺好,”我打心底喜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女孩子如此费心准备的礼物。我在脖子上试着围了几道,很是暖和,不过看见提在手里却仍有与地面做亲密接触的部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对不起,如果再多点时间我想我会做的更好点。”梦楠小声细气地说。
      “我已经觉得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礼物了。”我边说边将还忸怩在原地的梦楠拥入怀中,两人一同进了影院。
      第一场放的是《追捕》,很久以前听父亲提起过这部电影,大概是在七十年代引进的老片子,据说当时很经典,并且在国内掀起了一阵追星热,夸张到几乎所有的青年男女都以“杜丘”或 “真由美”为梦中情人。
      我一直都以为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当我向梦楠提级此事时,她竟很认真的告诉我那并非夸张之事,而是事实,并且她父母年轻时也曾那么疯狂过。
      “你怎能如此肯定呢?”我问。
      “我奶奶说的!不过似乎印象不那么深了,那时候我好像才只有这么大。”她用手在离地约两尺的地方比划着说,“跟小猫咪差不多大呢!”
      “我看可比小猫大多咯,说是小熊或是小象还差不多呦!”我笑着提出异议。
      “呜,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呢?”她用无辜地眼神看着我,那样子真像可爱的小猫一般。
      “唔——不小心就说出真实想法了,呵呵,我开玩笑的啦,不过话说回来,那还真是不错的经历呢!”我说,“我奶奶可不会和我提那档子的事儿。”
      “嗯,我现在长大了,竟也不相信那时候奶奶会跟我说呢,可当时确实是说了呦,并且毫无保留的,与那时几乎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长篇大论地絮叨了整整一个下午。”梦楠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我想啊,我那时候一定是个不错的听众吧!”
      “那还用说!”我附和道。
      看完第一场休息,梦楠还意犹未尽,于是我们在休息室坐等下一场,我忍不住偷跑出去吸了两支烟,作为补偿我带了一桶苞米花和两罐可乐回去,好在梦楠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第二场放的是《圣女贞德》,法国拍的影片艺术韵味十足,说是娱乐享受不如说是忍受煎熬,对我来说无异于拿更多脑细胞的生命去交换根本无必要的理解,于是没看多久就昏昏欲睡起来,丝毫提不起兴趣,梦楠反倒看得极认真,以至我买来的零食几乎被我自己一扫而空,她只偶尔象征性地捏上几粒,斟酌半晌才犹豫地放进嘴里,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眼睛始终未离开前方的荧幕,我从侧面出神地看着她那全神贯注的表情,几乎有冲动不去看电影而只欣赏她这天使般无暇的面容。
      出电影院,天已完全黑了,而且下起蒙蒙小雨,气温骤降到零点,梦楠给我围上那条蓝色围巾,把我里三层外三层,足足裹了五层有余,如此一来,我那如同打石膏一般颈椎骨折病人的外观,让梦楠犹豫不决起来,她来回审视了好几遍,总是摇头不满,我看着她那冻得缩手缩脚的模样,不禁心疼起来,于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揽进怀中。
      “你也围上,这条围巾倒很像是为两人度身定做的,”我边说边拆下几圈绕在我脖上的围巾,然后给梦楠套上,裹了了两圈后,仔细看了看,果然很合适,而且长度适中,也不再有让人觉得会有拖到地面的尴尬。
      “这样怪不好意思的。”梦楠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我原来可没想这么用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说,“现在不是正好么?”
      “嗯……现在几点来着?”
      “快七点了。”我看了看表,“是不是该去哪儿解决晚餐了?”我问。
      “是呢!要不……要不去我哪儿解决如何?你看,这雨可说不准,万一吃完饭时下得脸盆倒水一般,可是回不去了呢!”
      “倒真是这样,就去你那好了!”我赞同道。
      想要坐车已是不可能,上下班高峰期的十六路可比糕团店的蒸屉还拥挤,更何况我们现在还似连体人般两人裹了一条围巾。于是不得不步行了约四十分钟到梦楠的住处。
      我有些吃惊,虽然之前经常送梦楠回家,但进到里面却是头一回,屋子里的布置出奇的简单明了,完全不似想象中女孩子房间该有的五光十色,花样冗繁的装饰也少之又少,我几乎以为是男人住的单身公寓,我刚想着好歹找点什么与我的公寓有明显差别的地方来,却见梦楠换了一席腥红色的绵袍从自己房间出来,
      “要听什么音乐自己放喔,碟片在茶几下面的抽屉中,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就来。”
      “那个……可有烟灰缸?”我问。然而这个问题刚一经口腔传到鼓膜,我马上就后悔起来,在一位举止端庄的淑女家中询问是否有烟灰缸,实在有伤大雅,好在梦楠并未介意。
      “若你想吸烟的话,喏!那边冰箱上有喝完的空易拉罐,好歹凑合的用着。”她莞尔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茶几下面放着一星期来的《扬子晚报》,绿色的笔筒,兔子头装饰的牙签罐,半透明的空水果盘,翻出毛边的通讯录。我翻找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音乐,于是胡乱的放上一盘《世界钢琴名曲合集》,然后从冰箱上找来易拉罐,一边吸烟一边听音乐。少倾,见梦楠红着脸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端了两盘煎鸡蛋炒面。
      “让你久等了,见笑,我饭做不好,只有这个还算拿手。”她缓缓轻轻地将两盘金灿灿的东西放在餐桌上,不好意思地抿抿嘴,伸手搔了搔发红的耳垂。
      “别这么说,中国人嘛,还是吃面才地道,华夏族文化不也是一部面饮食的文化么?”我也不知自己说的是真正的历史还是信口开河,总之不能让梦楠辛苦了半天的劳动被贬得一文不值,我这样安慰完,然后试着尝了一口。
      “味道好极了,比我做的好上一万倍!”我并非在说谎,对面的料理,我可说是一窍不通。
      “谢谢!你能喜欢太好了!不是恭维我的吧?”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愿意做诚实的人。”
      “那到底还是恭维我的喽?”
      “当然不是,”我说,“奇怪,真的味道不错,你总不至于对自己最拿手的没信心吧?”
      “又欺负我了,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再说下去我可要哭了。”梦楠小声细气地说。
      “别别,你看,我吃得如此狼吞虎咽,可知味道有多诱人了吧?”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你可得用心吃哦。”梦楠转而笑道。
      吃罢饭,我们收拾好碗筷,我说口渴,于是梦楠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两人边喝边听音乐,音响一共反复奏完六遍《勃拉姆斯钢琴曲》,然后梦楠问我能否弹一首《朋友》来听,我说没有吉他,她便变戏法似的从门后拿出一把很老式的民谣吉他递给我。
      在我弹的时候,她喝完了那罐啤酒,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波尔多“小龙船”,喝了一小杯。
      “两种酒掺一起喝可是要醉的。”我提醒道。
      “醉不了的,”梦楠笑着挡住我的劝戒,脸上泛着红晕,“别看我这样,酒量可是很不错的呦!”
      “不至于比我还厉害吧?”
      “你有多厉害?难不成比……”她蓦然合拢双唇,呆呆地看着我,双眸黯然无光,失去了原先的色彩,声音戛然而止,如同高速运转的螺旋桨缠上了鱼网般,只一瞬就被卡死,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我知道她原本想要说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不再说下去。
      我们沉默了片刻,谁都无意继续刚才的话题,气氛丝毫没因为刚才的沉默而变僵,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但我们的谈话似乎被奇怪的定律左右着,总会不知不觉地走入死胡同,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适时打住,仿佛默契般再次从另一个毫无关联的话题开始,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会走进同一个死胡同。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开始极力避免这种交谈,然而努力是徒劳的,即使只有梦楠一个人做个人演讲,内容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以为是她醉了的缘故,于是拿起还剩一半的红酒起身去厨房,却被梦楠拉住袖子。
      “别拿走,好么?”她低垂着头,轻声说,声音如同哀求一般软弱无力。
      “你醉了,听我的,别再喝了!”我劝道。
      “我没有!别拿走好么?”她重复着那句话,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闪着一团浑浊不清的光亮。
      我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现在她这副模样让我无法硬着心肠逼她做不想做的决定,于是无奈地重又坐回去,放下酒瓶,起身换了张CD,我无意识地看了看封面,理查德•克莱得曼的《LYPHARD MELODIE》,然后又继续听她绵绵不断,无休无止的描述。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梦楠一个人絮絮不止。刚开始我还随便附和上几句,随后便作罢。
      梦楠眼神迷离的说着在我来说已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但似乎总有什么是她想要表达而未完全表达出来的,有什么东西是我担心着即将表达出来。
      我确定自己没有对眼前心爱的漂亮女子想入菲菲,但我仍担心什么东西会就此把现在的平衡打破,害怕什么东西会就此葬送了大半年以来彼此建立的信任和关系。可由于是第一次看她那样投入地说,我便不忍心打断她。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该回去了,”我说,“再不走要赶不上公交车了,而且、而且明天还要去上课。”
      但似乎我的话并未传到梦楠的耳朵里,或者说是就算传进去了其含义也未被理解。她只是一瞬间闭了闭嘴,但旋即又继续下去。我无可奈何地给自己斟上半杯红酒,看看桌上已经见底的酒瓶,心想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由她说个够了。我打定主意,不管明天还上不上课,我都听之任之了。
      然而梦楠的话并未持续很久,蓦然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静默了好一会,像被什么阻断了似的戛然而止。她的话并未结束,而只是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更确切的说是被什么干扰而打断了,并且很可能这个打断她的人就是我。我刚才所说的话终于传到她的耳朵里然后好半天才被理解,她本可能再继续下去,只是我的话大概已经将她继续这个话题类似动力的某种东西破坏掉了,她翕动的嘴唇微微张开,怅然若失地望着我,仿佛失去发动机的飞机摇摇欲坠,双眼雾蒙蒙的,如同隔着半透明的薄膜。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有意想打断你的,”我说,“只是……”
      “为什么?”她的眼泪涌出来,顺着脸颊向下奔流,泪珠一发不可收拾地滴落在塑料桌布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为什么……我……为什么……你、你……”她开始语无伦次,继而双手拄着膝盖,身体前倾,号啕大起来。
      梦楠这样剧烈的痛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不起,真的,我没想到……”我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摩她的肩,肩膀颤抖不止,我几乎下意识地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感觉她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静静的啜泣,泪水和呼出的热气将我的胸口的衬衫染湿。
      我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抚摩着梦楠那柔顺黑亮的长发,良久的保持着这样姿势希望她可以平静下来,然而那晚她哭个不停。
      这天夜里,我同梦楠睡了。我至今仍无法确认那样做是否正确,只是那时候我也只能那么做。梦楠情绪激动,不知所措,希望得到我的抚慰。我关掉房间的灯,轻轻地将她抱起,走进卧室,一阵摸索后缓缓地将她放在床上,一瞬间她的身体像触电般的剧烈颤抖,我不得不稍稍停下,良久地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直到她平复下来,可是梦楠依旧紧紧的搂着我的腰,十指在我背上摸来摸去,仿佛在搜寻什么曾经在那里存在的珍贵之物。
      我意识里仅留的一点理智的东西已经荡然无存,我缓缓轻轻地脱去她身上的衣服,自己也随即脱掉,然后抱在一起。我和梦楠在黑暗中默默地抚摸对方的身体,吻着彼此的嘴唇,梦楠的下面温暖湿润,等待着我。
      然而当我探进去的时候,她却说很痛。我问是不是初次,梦楠点了点头。我一动不动,久久地紧紧抱住她,等她镇静下来……最后,梦楠用力抱住我发出呻吟声,在我听过的最冲动时的声音里面,这是最为凄楚的。
      一切结束后,我问她现在好点了么,其实是不该问的。梦楠把手从我身上松开,再次啜泣起来。我从壁橱里取出被褥,让她躺好,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窗外绵延不绝的秋雨。
      凌晨的时候窗外响起阵阵爆竹声,我翻身下床,撩开窗帘一角,静静地看五彩斑斓的火蛇划过没有星光映衬下单调的黑色屏障,想到前年的这个时候曾收到交往过的那个女孩发来的短信,说她那里此时烟火如何的灿烂,让她想到从前我同她去放烟火时的浪漫,但是睡眼惺忪的我看到这条短信后几乎下意识的按下删除键,然后关机,第二天便换了新号码,此后便断了联系。现在想想,觉得其实本不该那么做的,就算是对当初的执意离开抱有愧疚,纵使不能得到她的原谅,但若能好好道上一歉,恐怕我现在心中的负罪感便不似现在如黑洞般无边无际了。然而世上终没有后悔药吃的。
      我将几乎燃到手指的烟蒂灭掉,不免伤感地等最后一丝火光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拉上窗帘。梦楠背对我睡着。我几次搭话她都不作声,身体纹丝不动,我无可奈何地爬起身来,从书柜上随便翻来一本《你可以说服任何人》,到客厅,就着昨夜喝剩的红酒一口气读了三篇。
      听到外面麻雀唧唧喳喳的喧闹声,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于是合上书回房将它送归原位,梦楠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说不定她昨晚彻夜未眠,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语言,身体如冻僵一般硬挺挺的,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盖住白皙的脖颈,只留下光洁雪白的肩头裸露在空气中。
      也罢,即使现在我跪在地上求梦楠听我一句,也未必可以切实传递到她心里,于是从床头柜的台历撕下一页写道:
      许多事情我仍无法看清,不过我正试着努力去了解,不管多少,眼下我们都需要时间来考虑接下去的事情,我不能确定我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受这一切,但请相信我一定认真接受这一切。
      再次谢谢你的礼物,那对我而言,无论如何都是至今为止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想和你好好谈谈,希望尽快打电话给我。
      即日
      江流
      我把纸条放在客厅餐桌上,然后回房搭起地板上的湿衣服和围巾,胸口依然湿冷冷的,凑近一闻漾出梦楠的味道,转身出门,再回头望时,只看见梦楠如睡美人的塑像般背对我躺着的轮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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