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猫…… ...
-
曾经是那么美丽的羽毛……现在因为疯狂而无法张开……快逃吧……
——题记
我是一只猫，至于是什么品种嘛……，我不知道，就连我的主人也不知道，反正大概是什么杂交的品种吧！否则我也不会一直被抛弃：先是我的亲生母亲，然后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小姐，接着又是一个劳动阶级的小女孩，后来的人……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当我懂点事后，我就开始明白我这么一只流浪的猫如果想要生活下去，是不能靠人类的，我得靠我自己。所以，平时我在伦敦的各个小巷子里转悠靠吃垃圾里的剩菜维生，偶尔也会粘着人类给我点吃的——这总比自己去翻垃圾弄得一身臭好得多。并非我喜欢这种生活，只是我想不出会有谁能让我感到真正的心安，成为我真正的主人。更何况，我只是一只杂种猫，谁会要我呢？
我一直以为我会至死都维持这种生活方式，直到遇见了我现在的主人。
那是个深秋的雨夜，尽管我已经很习惯伦敦的雨天，但不知为何那天晚上我感觉特别冷，躲在慰灵塔旁瑟瑟发抖。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他是一个戴眼镜、有着一头灰发的年轻男人，离开好远时我就闻到他身上的很浓烈的味道——是血腥味、而且似乎是人血的味道。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让他发现我把我带回去暖和暖和身子，他已经微笑着向我走来，恍然间我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天使的笑容。但下个瞬间我就改变了看法——不对，天使的眼睛不可能不会笑。
他很温柔地抱起了我，摸着我的头说：“怎么？很冷吗？”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发出令人怜爱的叫声回答他。他又摸了摸我的头，依旧保持着他那如天使般却又冷酷的笑容，将我抱进了慰灵塔。
这时我才闻到他身上的另一种气味，是一种很淡的、些微刺鼻的气味，但在我闻来却无比舒畅，再加上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感到安心。因为我决定，他将会是，不，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主人。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种气味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用来浸泡尸体的福尔马林。
主人是一个名叫“迪兰”的组织的一员，他是组织头目的养子，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似乎所有人都叫他“死神”，而另有一个小男孩——似乎是他的手下——却叫他“医生”。不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他就是他，永远是我的主人。
主人给我的感觉总是很优雅，不失风度却又和其他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在他成为我的主人的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人称他为“死神”，在他的双眸中映照不出任何东西，仿佛是和所有东西隔绝的半透明体一般，没有一丝的感情。不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让我安心，只有一次例外。
那天，我照例无所事事地在慰灵塔里转悠，忽然听见卡沙多拉司祭长的声音，不禁心生厌恶，他是我所见过为数不多的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正准备往回走，去主人常呆的实验室找主人时，我的耳朵捕捉到了“死神”两个字。
“……你的两个姐姐被主人陆续带走……”
“……把你打扮成女孩子带着你逃亡……最后还是被发现……”
“……因为她选择自己爱的男人，出卖了自己的儿子……”
“住口！”我第一次听到主人如此激动。
没想到此时，主人的那个部下加西安也出现在拐角处……
卡沙多拉司祭长继续说着：“后来你虽然知道自己是‘爱人的儿子’，依然过着平稳的生活……”
“……直到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你只是那个叫‘该隐’的‘本尊’出生前的‘实验品’——”
“……在你的身体里，可以很清楚地听见，你两个姐姐内脏的哀叹声哪！”
卡沙多拉司祭长很快离开了……
主人这时抬起了头，看见了加西安，脸色变得很难看，径直转身向他的实验室跑去，甚至在经过我时看都没看我一眼。
加西安和我不约而同地追了过去，却发现他将实验室中所有放有内脏的瓶子打碎，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那些和玻璃碎片混杂在一起的内脏。
“……没错！妈妈，你舍弃了我！！选择男人，不要孩子！！……”
“……就那么容易被杀……然后变成这个样子……”
“……你无法拯救我……因为你只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愚蠢女人的内脏……”
我第一次感到主人是如此的脆弱，想走过去安慰他，却被加西安一把提起，他已经坐在了门外。他忧伤的眼神告诉我，即使我进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跳进加西安的怀里，和他一起闻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听着主人低低的啜泣，一直、一直地坐在门外……
然后，没过几个星期，加西安不见了，似乎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和他同样消失的还有卡沙多拉司祭长……
然而，过了几个月，我又见到了加西安，只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男孩了，而是变成了卡沙多拉司祭长的模样。从主人的话来看，似乎是加西安的脑被植入卡沙多拉司祭长的身体。在为我解释了这一些后，主人像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为了拯救他的弟弟该隐和一个叫利夫的男人，用手术刀割破了自己纤细的喉咙。
尽管到最后我仍旧弄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选择去死。但不知为什么，我似乎没有人类应有的那种生离死别时的伤心——就像加西安表现的那种伤心，大概是我觉得对主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对他而言，活在这个疯狂的、染血的世界上实在是太痛苦、太无趣了。在天堂，他应该不会再寂寞，也不会再疯狂了吧！
几年以后，我已经步入老年，开始步履蹒跚。又一次，我跟着加西安来看我的主人，他已经在他最喜爱的大自然中长眠了，而且看起来还很受小动物的喜爱呢。我蹲坐在主人的墓碑前，仿佛又回到了我和主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看见主人向我走来，身后，是一个有着美丽的金绿色眼眸的少年和一个一头银发的高个子男人，他们带着天使般的，不，不是天使般的，就是天使的微笑，我的主人的双臂像以前一样向我张开，他用微笑的眼睛告诉我：“我来接你了！”
我笑着跳进他的怀抱，说：“主人，我来陪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