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良策》尘嫣

51、相煎又谁怜

　　“父亲，我觉得这件事挺要紧的，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秦桓玉见到秦时莫回府就一脸焦急地跟秦时莫说今日所听到的传言，不过听罢桓玉的话，秦时莫还脸色如常，这态度让桓玉摸不着头脑。

　　“紧张？这只是传言，那么我为何要紧张，如果是真的我还是会挺着急的。”

　　秦时莫那强壮地身躯依旧挺立着，说起话来还是如此冷淡。其实听到月徊和叶舟是师兄弟关系秦时莫也有点急，不过想到秦桓玉就在面前，就不能表现出来而已。

　　“那关系都摆在那里，父亲就去证明啊！”桓玉看到秦时莫那么淡定，自己反而非常着急，恭王一直都当秦桓玉是弟弟，什么好的都会给桓玉留一份，桓玉也自然会事事为恭王着想。

　　秦时莫知道桓玉已经进了自己下的套里，就说：“我堂堂一国宰相，这些小事就不要劳烦我，要证实你们这些小孩自己去做！”

　　秦时莫说得非常严肃，一下子就把桓玉吓唬住。秦桓玉那张白嫩的脸皱成一个包子，自己良久才小声说：“这种事我不想干。”

　　秦桓玉其实是个率真的人，官场上的小阴谋他从小就看得懂，但是自己就不想做，总觉得这个违背了他的本性。

　　“桓玉，父亲总有一天老去，不可能每一件事都帮你和恭王去做好，你也不能任性不去做有些事情，毕竟这会关系到我们秦家和恭王的存亡，你要学会保护好你身边的一切。你做的事情父亲会为你提供好条件，但是你一定要试着去做。”

　　桓玉的内心其实很挣扎，他知道恭王其实不适合算计，平时装装样子还可以，但是说到设局还是得靠桓玉，起码桓玉对很多事都看得很准。

　　所以桓玉只好沉下心来谋划，一会儿思路就通了，就问秦时莫：“父亲，左安伯买凶杀人的事你打算何时报上去？”

　　“就在明日，你知道左安伯其实是个废棋，但是他牵连着的户部侍郎贾正却是我们有用的，可我想好不想保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贾正是个滑头，应该和太子会有一些银两关系吧，太子说不定不舍得动他。”

　　“你还是太嫩，在权力这个问题上，银两从来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太子的本性可能还会贪财，但是他身后的人却不会。”

　　“孩儿就是想到这个点，所以想请父亲把这件事情压几天。”秦桓玉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计谋算得很成熟，就在问秦时莫这件事情之前，桓玉已经把整个过程都勾勒好了。

　　过了八日，左安伯买凶杀人的事终于在朝堂被捅了出来，皇上就像往常一样交给了太子处理，时值当日恰好是秋收比武的首日，皇上要主持开幕，一众上完早朝的人等就跟随皇上到了迎门前的擂台旁。

　　恭王坐下没多久，秦桓玉便悄悄在恭王身边落座，两人互相会意，就看向坐在对面的太子。这时太子和叶舟也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看来他们是知道这件案子还牵涉到到了贾正这号人物，自然在讨论要不要抓拿他。

　　秦桓玉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国师也坐在那里观看比武，今天国师来主持秋收比武的开幕，既然是秋收这个名义当然要先祭天，方能开始比武。

　　然而太子和叶舟平日决定这些处置要一天时间，若果他们之间真的有国师存在，这一天时间他们是要送过去等国师决断，其中传递消息的时间就占了大头。而今日就不同了，太子和叶舟商量没有结果，叶舟肯定要去问国师，这时国师近在眼前，叶舟肯定想直接问国师省功夫，现在秦桓玉就只要盯着国师和叶舟就行。

　　过了一会儿，国师和叶舟果然同时消失了，不久后就有一个小奴才在桓玉耳边汇报国师和叶舟果然是见了面，秦桓玉听到后就得意地笑了，也禀告了恭王。

　　太子这人就是性急，在国师给了答案后，就立刻找了些由头回去了，反而恭王和桓玉却优哉游哉地看着比武，看到太子他们那么急着走也忍不住轻笑。

　　突然在场的人一片喝彩，恭王和桓玉往擂台一看，擂台中的陈闯剑都没有拔出来，身前的对手已经趴下了，陈闯很是得意，连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什么，陈闯？”秦桓玉看到陈闯在擂台上一脸震惊，平时去岚王府也看惯岚王身边那个阿谀奉承的陈闯，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人竟然有两手。桓玉就问身边的人：“刚刚发生了什么回事？”

　　“这个岚王府的人，三招就把人给打趴了，真是厉害！”恭王和桓玉听到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岚王府也有动作了。

　　到了下午恭王和桓玉出来，他们就立刻收到消息贾正被抓了，平日太子做这个是不会那么快手脚的，看来是今日的通讯比平时直接，这样就可以坐定国师辅助太子这个事实了。

　　接着恭王和桓玉就去了秦家，两人落了座，恭王一直无言，心思玲珑的桓玉知道今天恭王心里不舒服了。

　　桓玉抿了一口茶，抬眼看见表情阴郁的恭王，就叹了一口气。

　　桓玉何尝不懂恭王，恭王今年二十一，生性冷淡还有些古怪，平时也只跟桓玉要好。他从小就被秦家的人教导要争这个王位，被逼着做了很多不想干的事情，按照长幼和才学来说这个王位是本不该属于他的，但是他偏偏命里就注定要做争王位这件事情。

　　以前恭王还以为太子是靠着自己的才学当上这个位置的，今日一看原来他也有大的势力支持，难怪这些年恭王一方对太子的打压一点用也没有，原来后面有高人设计，那么恭王的处境就更加难了。

　　“殿下放心，只要我们知道这层关系，肯定能找到太子和国师的痛处的。”桓玉说得声音很轻，怕声音大一点都会刺痛恭王。

　　“我是觉得，真那样做了，有必要吗？”恭王说得有点激动，桓玉一下子就理解恭王的意思。

　　恭王其实内心是极其善良的，如果他们只要打倒太子一人，最后太子输了恭王还可以下狠手，太子在这个位置就要承受被反噬的后果。但是如果他们面对国师一流，无论赢和输都是血腥的，必定都要葬送很多人的性命，恭王实在不忍心看到。

　　“殿下，现在箭已上弦我们没有后路！你稍微一点仁慈就会葬送自己和身边的人。”

　　“但是我从来都不想那么做！”

　　“殿下，放心，你不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做，那样你自己就不会痛苦了。”

　　秦桓玉说完这个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一点也不会比恭王少，他从小就渴望自由，希望像普通士子一样用赤子之心报效国家，而不是为了私利在这里你虞我诈。

　　但是他就生在这个家庭，从小恭王就拉着他的手到处去玩，对他无微不至，为了恭王的存活，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帮恭王做所有不想做的事。一切的痛苦，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罢了。

　　一个时辰后，秦时莫回府了，恭王和桓玉就急着跟秦时莫碰头。

　　“桓玉，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知道了答案。”

　　秦时莫通过太子和国师今日的行径就可以判断他们是一伙的，那么秦时莫辅佐恭王成为皇帝必定会更加艰难，毕竟他们是和国师一派抗争着。

　　“孩儿做这些事情不打紧，不过父亲你一定要想些办法来对付国师，不能让他过得太轻松。”秦桓玉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恭王，让大家能理清这个局，才能想到办法让恭王上位。

　　不过秦时莫也聪明没上桓玉话里的钩，而是巧妙地说：“你们要怎么对付国师你们就自己办，别什么都依赖我。我最多帮你们看着这个局，和提供一些你们需要的帮助。”

　　秦时莫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不应该急着亲自出手，这时让这些小辈练一练手还是有好处的。

　　“如果我们要让皇上知道太子和国师这层关系呢，你还放心我们这样做吗？”秦桓玉话里步步紧逼秦时莫，可惜他还是不够上道，秦时莫反而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后就放心了，之前还想提点他们一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个事情最后结果的区别就只有办得漂亮和不漂亮，本质上皇上还是会知道这层关系，我一个长辈怎么会苛求你们第一次办事就尽善尽美？”

　　秦时莫知道秦桓玉的聪明，到了这个时候就要铁了心逼他。而桓玉又不想恭王难做，最后他肯定会硬扛下这件事，不过桓玉要承受的东西就可想言之了。

　　“好的，以后我们做事就请父亲多提点我们。”

　　“今日秋收比武，我们看到岚王府今年也派了人出来。特别是那个叫陈闯的，阵势上实在招摇，舅舅不用试探一下他的底吗？”

　　恭王说到要算计实在没心情参与，不过今日看到那个岚王府的陈闯把人打得满地找牙还是挺好奇的。

　　“放心，看到今日岚王府人的阵仗，我已经叫人临时加上杜志云的名字在秋收比武的名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