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悔过（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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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大早，一婵习惯性地早起做好了早饭，大米粥，煎鸡蛋，简单炒个两个菜。
付彤吃完早餐，又去补了补口红，得意洋洋地一挥手：“我走了啊，哦呵呵。”
今天付彤盛装出席，不仅拿出了平时不穿的定制小套裙，牛皮小高跟，大牌手包，还来了个全套精致妆。让一婵感到颇为不忍直视，这哪是去开家长会，年会都够了。
又一次在交锋中败下阵来的关博板着脸哼哼一声，才不去赞美某人今天浮夸的扮相。
“妈妈辛苦啦，你今天最漂亮了。”一婵捧场点赞。
“乖女儿有眼光，家长会上妈怎么都不给你丢人。”付彤满面红光的出门了，留下父女俩面面相觑。
关博和老婆挣，输了还在女儿面前闹别扭，感觉有点儿尴尬，他清咳两声，想起来关一婷：“一婵，去叫婷婷起床吃饭，小姑娘家家不能总睡懒觉。”
一婵放下碗，走到关一婷房间门口，敲门：“婷婷，起了没？出来吃早饭。”
房间里没人应声。
又装死么。
“那我进去了啊。”手放在门把上。
“我不饿，我不吃了。”屋里这时候有人了。
手从门把上拿下来：“厨房里还有，你出来了可以自己热热吃。”
关爸虽然不用去开家长会，但是他在家里也闲不下来，吃完早饭就出门去公司了。
一婵正在房间里在做题，她的书架上摞起了不少参考书和卷子，一婵虽然不认为题海战术是上策，但是在理解的基础上多做一些练习对于知识点的掌握能够更加深刻。
“叮咚。”门铃响了。
一婵看一看表，才十点多，关爸不会回来这么快。
眯起一只眼，从猫眼里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有些眼熟。夏书月？
打开防盗门，夏书月抬手拨弄一下头发，大波浪，应该是烫过的。“关一婵吗？我找关一婷，谢谢。”
没等一婵喊关一婷出来，一早上没有开过的门终于开了，关一婷已然穿戴完毕。
“等我换个鞋。”她自顾自打开鞋柜，找出了一双最喜欢的闪亮松糕鞋，全程没有给门边上的一婵一个眼神。
“中午回来吗？”一婵问。
“走吧走吧。”关一婷挽住夏书月的手臂，勾脚踢上了防盗门。
“哐当。”回答一婵的只是一声闷响。
好吧。一婵静默了一下，我家问题少女又闹别扭了。
这边关一婷和夏书月跑去压马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时常去的闹区。这一带三教九流不少，各种地下活动和人员都在这里聚集。还有不少暗地里的皮肉生意据点儿。
关一婷倒豆子一样向她发泄不满。
“你不知道我爸妈为了参加她什么家长会多夸张。好像多厉害一样，平时也没考过第一啊，这次还掉了好多呢。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上心呢？不就是觉得我成绩不好呗，还一直给我报这个班那个班。我想看电视就不让我看，她看电视就不吭声了。她去参加个什么竞赛就让我也去，我为什么要处处学她啊？学成她那个样子他们就开心了？胖成那样一副书呆子气，指不定男生看见她都要躲开嘞。”
关一婷边走边踢着一个石子，那石子咕噜噜往前滚。
夏书月不屑：“我看你爸妈就是偏心，大人都喜欢学习好的，我妈还天天在我跟前唠叨我表哥呢。切，你看他们现在风光，以后不一定成什么样呢。新闻上说高考状元只会学习，以后还是给别人打工的，我看要赚钱啊，还要去社会上混。再说了一女生学成那样还有男生喜欢吗？婷婷你这么漂亮想嫁谁不成啊？让她去死学去吧，我们就负责漂漂亮亮的，以后你爸妈就明白哪个女儿更优秀了。”
关一婷拉着夏书月的手摇一摇：“书月，还是你好，你最懂我。”
继续踢着小石子，小石子滚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关一婷的目光无意识地跟着小石子。
咔。一只黑乎乎的板鞋踩住了行进中的石头。
关一婷一愣，脚下不由得一缓。
目光顺着那只脚向上，宽松的嘻哈裤，T恤胸前的骷髅头，手臂上狰狞的纹身，脖子上沉重的链子，一张桀骜的脸。
张东强！
关一婷和夏书月均脖子一缩，开始哆嗦起来。
“强，强哥好巧啊。”夏书月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心里暗道不好。
张东强身后一个看起来猥琐的小个子跟班上前一步骂：“妈的，走路上还能碰见婊/子，污了我们强哥的眼睛。”
这说得是关一婷。想当初关一婷一开始在这一片儿就是跟着强哥混的，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大嫂”，只不过，前不久闹掰了。
因为后来发现张东强也不过是个虾米，关一婷就看不上他了，加上一婵盯得紧，干脆单方面断了联系。
这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天完全是失误跑到这边，怎么脱身才好？
强哥眯起眼睛，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紧紧盯住关一婵，除了阴冷，似乎还有一些色/情上的欲/望。
张东强年纪不大，小学毕业就出来混了，成天混迹在网吧麻将馆，靠打游戏和打麻将混了点儿人脉，在这一片儿上自封了个小大哥，整日勾搭学生妹。
强哥带的几个人很有眼色地把两人堵在路边上。
关一婷惊恐地抓住夏书月的手臂：“我今天只是路过，求求强哥放过我们吧。”
强哥狰狞一笑：“婊/子，你觉得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敢甩我张东强，见你一次操一次！”
关一婷抖得更厉害了，以前仗着强哥宠她，关一婷没有同意最后一步，可是现在看强哥□□着一点点逼近，她生出一种绝望而无助的感觉。
“救命啊，□□了！救命啊！”关一婷拉着夏书月拼命后退，直到贴在墙上。
强哥掏掏耳朵，似乎觉得太吵。示意小个子去堵住他她的嘴。
确实，在这一片儿喊这些话一般都不会有人管闲事。
“求求你，强哥，别这样，求求你。”她眼泪花花地流，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时候才发现道上跟本不是她想得那样好混。
“书月，救救我，怎么办怎么办？”她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夏书月。
夏书月一咬牙掰开关一婷的手指，一个用力把她推了出去，直直跌进强哥的怀里。“强哥，不关我的事儿，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以后见着您一定绕着走不碍您的眼！”
强哥抱住挣扎的关一婷，深深地看了夏书月一眼，然后一抬下巴，堵着夏书月的小弟自觉让开了路。
夏书月复杂地看了一眼关一婷，头也不回地飞快跑掉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她。
关一婷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唔！唔！”关一婷被强哥捂住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书月的背影。
强哥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关一婷耳边回响：“看到了吧，她把你留给我了，以前没吃到的今天可不能再错过了，你说是不是，婊/子？”
一婵不知道关一婷中午回不回来，但是还是要把她的饭做上。她刚提着一兜菜从超市走出来，就瞧见夏书月惊慌失措地跑过去。
怎么回事？关一婷不是和她一起出去的吗？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拔腿追上去。
“夏书月，你等一下，别跑！关一婷呢？”
追了几百米，一婵才硬生生拦住了夏书月，途中掉了几个番茄都没有顾上。她气喘吁吁抓住夏书月的衣服：“你跑什么？关一婷呢？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
夏书月满脸的惊魂未定，强撑着的精神在见到一婵的那一刻终于崩溃了，她哭着说：“一婵，你快去救婷婷吧！”
“师傅麻烦你能不能再快一些？”一婵自从夏书月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心就一直处于灼烧状态。给关博打了电话，她就先打个出租往夏书月说的地方去了。
关博知道了又是震惊又是震怒。他这些年也积累了些人脉，第一时间找了公安局的熟人，让一婵先不要轻举妄动，两个人都在火速赶过去。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快快快！要再快些！
一婵看表，距离夏书月说得关一婷被强哥绑走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再拖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手机响了，一婵接起来，是关博的电话：“我已经让警察局手机定位查到婷婷的地点了，是XX小区X号楼，是你要是先到了....”
关博突然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你要是先到了就先去找找具体位置，注意安全，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我马上就到。”
一个女孩儿只身前往虽然有点儿危险，不过一婵一直很靠谱，相信会没事儿的，早点儿找到婷婷早点儿救出她。
一婵没有多想，她挂了电话就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XX小区，十万火急，救我妹妹！”
师傅一听，那还了得，一个油门踩到底。
还好一婵和关博等人几乎是同时到小区门口。以防打草惊蛇几个便衣警察并没有乘坐警车，这小区里藏着不少提供特殊服务的机构，门口肯定有人帮盯梢的，警察也不能太高调。
一行人陆续走进小区，找到目标楼。
一栋楼这么高，人到底在哪一层，哪件房？关博着急上火，后悔怎么没把夏书月也带上。
一婵余光看到一个打扮艳丽穿着暴露的女人从3楼窗口探了头又马上缩回去，她立马提醒警察和关博注意那间房。
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谨慎地只开了一个门缝，观察门外的警察，其他人躲在一边。难道是顾客？那男人迟疑。
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关博受不了了，冲出去一脚踹开挡门的男人，警察一见也干脆速战速决，夺门而入，顺着声源处寻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进来，这是擅闯民居！”那中年男人还在嚷嚷。
这房子外面看着不显，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好几套房子被打穿，连客厅都被隔成了一个一个的隔间，房子里墙上到处是吸音棉，有两个在打牌的小青年看到这阵仗还在懵逼中。
发现这伙人直冲着老大房间而去才觉出来不对，没等他们上前阻拦就被制住了。
关博一秒钟也等不了，一脚踹开那隔间的门，房间里的一幕让他目眦尽裂。
关一婷全身只着内衣，双手被反绑跪在地上，身上尽是掐痕和皮鞭鞭打的痕迹。
强哥赤/裸着上身，裤子到还没有来得及脱下。
关一婷看到关博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她爬过去抱着关博的腿再也不愿意松开。
一婵因为年纪还小，关博的司机孙伯把她带到了一边。
得亏强哥找地方花了时间，又想玩儿一点儿花样，才耽误了时间，为营救关一婵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没有酿成大错。
也幸亏上午不是这里的正常营业时间，人员松弛警戒不够才让他们这么几个人如此容易破门而入。
警察查处了这家“特殊服务”机构，强哥也进了局子。这都是后话。
晚上，全家人坐在关一婷房间里。
关一婷从回来就躺在床上哭，心疼的付彤抱着她也一起掉眼泪。
“我可怜的婷婷啊，妈妈宁愿今天遭难的是我，谢天谢地赶去还算及时。”
关博还算理智，冷静下来了他坐在关一婷的床脚，严肃地问她：“婷婷，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关一婷的眼泪又下来了，她不愿意回忆那耻辱的时刻，她把脸埋在被子里。
一婵担忧地隔着被子摸摸关一婷的肩膀：“都过去了，以后别再去找那些人了。”
关一婷像是被刺激到了，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她朝一婵大喊：“不用你假好心！不用你看我笑话！呜呜。”
啪！
一声脆响凝固了时间和空间。
关一婷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望向高举着手的关博：“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她！我笨，我不聪明，我以后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呜呜呜。”
付彤心疼，他推开关博：“你干嘛打孩子啊，孩子多不容易。”
关博沉痛地说：“婷婷，这是爸爸第二次因为这件事情要打你了。”
“爸爸一直觉得心里不安，因为爸爸对一婵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爸爸把爱都给了你。你们都在上学，爸爸妈妈买房子还是买在了实验附近，而一婵和别人家一起住了三年；爸爸知道你很多同学的名字，可是爸爸对一婵的同学几乎一个都不知晓；你的房间是妈妈带你在家具城一家一家逛过去按你的心意布置，而一婵的房间是完全是装修公司的设计；你要的东西哪一次不是撒撒娇就能得到的？今天为了找你，爸爸明知道不应该让一婵去，一个女孩子多么危险，可是爸爸还是让她帮着你找你了。你现在说爸爸妈妈不喜欢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咱们家有人对不起你吗？你说不愿意做咱们家的孩子吗？”
关博愧疚地看着一婵：“一婵，爸爸向你道歉，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付彤也地下了头，是的，两夫妻心知肚明。孩子是相处多的亲，尽管一婵很优秀，但是婷婷才更是他们从小点点滴滴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婵静静地听着，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她从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不算太过伤心。
她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认真地回答：“爸爸，你不要这么说，我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我很满足，你们支持我学习，生活上从来不让我操心，给我优质的生活环境，关心我的健康，还关心我的学习，抢着给我开家长会。为什么要给我道歉呢，我不需要补偿，婷婷现在才更需要关爱。我爱你们爸爸妈妈。”
她又对关一婷说：“关一婷，不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姐妹，我永远不会害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你不要伤了他们的心。”
关一婷再也忍不住了，此时的她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她大张着嘴，哭得震天动地：“爸爸，我错了！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想这样了，我不想为了和别人不一样去做大家眼里的坏女孩了，我想成绩好，我想老师夸我，我想同学们羡慕我，我想变成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
关一婷哭得一把鼻涕一包眼泪，关博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一婵轻轻默默递上一张纸巾。
真好，她想，我的妹妹经历了叛逆的初中，终于在初三的时候开窍了。
一婵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们都要加油啊！”她对关一婷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悔过（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