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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

  •   夜色渐深。
      钟云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法睡着。
      老乔纳睡在房间的另一张床上,直接丢了只靴状皮质酒壶过去。
      钟云谦凭借窗户漏进来的一点模糊月光,捞起酒瓶,轻轻抿了一下,感觉还能接受,便仰头灌了一大口:“老乔纳,海底的那玩意是什么?”
      老乔纳翻了个身,床铺吱呀一声响,在黑夜中尤为刺耳:“大章鱼——我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有这种巨型章鱼的地方,都会有美人鱼,他们以它为食。按理来说,今天那只人鱼,应该出现在我们的船边才对。”
      的确有一只人鱼出现在我们船边,不过那是只公的,老子一心软,直接给放走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把人鱼放走的,被开膛破腹的感觉,他才不想亲身体验一遍。不过那个小人鱼和那只雌性是什么关系,母子吗?看头发颜色不对啊。
      【可能是随爸爸。】
      钟云谦:“可能?”
      【那是只剧情外的人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钟云谦:“老乔纳,人鱼都能听得懂人话吗?”
      老乔纳的声音已带着困意,模糊道:“是的吧,听说是的,听不懂的都是脑子有问题。”
      钟云谦默,怪不得那只人鱼见到人不走,反而还凑上来扒在船边笑,原来是条智障鱼。
      房间里交谈声渐弱,最终归于平静。船偶尔微晃,搅碎一地月光。
      走廊里窸窣作响,仿佛是鳞片与地面细碎的摩擦声,蛇一般的蜿蜒前行。
      细长的手指轻轻贴在门上,肌肤透明如玉,但五指根部相连,指甲长而突出,指尖又脆弱如玫瑰花瓣,呈现出一种美又强悍的奇异感。
      指甲在门上挠刮,明明是轻轻一推就能进去的门,她却犹豫不前,眼睛盯着远处海域,眉眼里凝聚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钟云谦做了个诡异的梦。
      一条巨蛇缠在他身上,冰冷的鳞片与他皮肤相接触,可能是他的温度太高,将蛇烫脱了一层皮,它也固执地不肯放开,湿漉漉的血涌了出来,但扑满鼻尖的却是海水的咸涩。
      脸上被细长湿滑的蛇信舔舐,钟云谦又嫌恶又恐惧,惊恐地往后缩,却又被什么紧紧抱住,紧到他呼吸都困难的地步。肺部的空气被全部挤了出去,他手脚乱蹬却动弹不得,窒息感越来越强,死神逐步逼近,简直是下一刻就要被勒断气——
      他猛然睁开眼睛。
      老乔纳凑了张苍老的大脸:“你做梦鬼喊鬼叫干嘛?”
      钟云谦惊恐地抹了把汗:“我梦见了一条蛇。”
      老乔纳对养子的梦一点兴趣都没有:“赶紧去收拾东西,今天下午船会临港补充一下物资,咱们就下船。”
      钟云谦应下,翻身从床上起来,胸膛处还有被勒住的疼痛感,他一揭开被子,忽然愣了下。
      昨晚他睡觉时明明穿着裤子,现在腿上光溜溜一片,裤子委屈地被扔到地上,大腿上也有三道长长的红痕,仿佛是被指甲挠出来的。
      他以为是自己睡懵了脱了裤子,坦然自若地将它捡起套上,洗漱完后往外走。

      一路来有好几个船员对他与老乔纳侧目而视,悄悄在背后窃窃私语。
      钟云谦莫名其妙,直到昨天那个男人沉着脸来到他们面前:“凯利死了。”
      死相与原来世界伊凡的死相一模一样,腹部剖开,内脏掏空,不是被利器割下,仔细看还有被生生拽下的痕迹,肉末纷飞,现场很惨。
      钟云谦只看了一眼,眼睛一翻,闭着气从满室血腥中冲了出去,蹲在甲板上干呕。
      凯利大敞着躺在满是鲜血的床铺上,有胆大的勉强凑过去,拿起一块巨大的布料扔到凯利脸上,遮住那张笑到狰狞的脸。
      兰姆公爵手指在室内完整的家具上点了点,这是这场凶杀案最可怕的地方,凯利被剖开腹部的时候肯定没有死,但全船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异动,连他放在床头准备夜间喝的水杯里都装的满满当当,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老乔纳只看了两眼,转身就走。
      兰姆拿出一块东方丝绸,细致地擦拭不小心沾在手上的血迹吗:“昨天晚上,老乔纳要求今天到港口补给物资时下船,退出小队。”
      侍从在脑中猜测:“您觉得是……?”
      兰姆睨了他一眼,半瞌上眼睫:“不是他,谁能让死前的凯利笑得像是一个疯子?”他将手帕随手丢到地上,鲜血很快浸透了洁白的丝绸,“美人鱼的复仇,哼。”

      甲板上,船员全部集结,仰视高空。
      麻绳足有婴儿手腕粗,紧紧地将美艳的人鱼五花大绑,高高吊起,青色鱼尾半死不活地垂在半空。
      海风起,吹开披散下的红发,她的表情堪称平静,即不觉得羞耻,也不感到恐惧。
      原来世界的伊凡也是这么死的,但没有一个人怀疑这条人鱼。他是死在陆地的,嫉妒与仇恨他的人很多,再加上这条人鱼美艳的仿佛一朵玫瑰花,没人会相信她的指甲能够轻易撕开一个成年人的喉咙。
      兰姆公爵举起手中的朗姆酒,酒液晃动间光芒破碎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目光晦涩。

      船只缓慢靠岸,船员在甲板上一通忙碌,下锚收帆。
      钟云谦背着个巨大的防水牛皮背包,跟着老乔纳下了船。
      他举目四望,人来来往往,大多是水手装扮。这不是什么大港口,但也不算小城,港口带来的繁荣与脏乱并杂,昂贵的香料与腥臭的鱼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运送它们的是同样衣衫不整、汗流浃背的工人。
      老乔纳急着往前走:“五天后是火把节,咱们得快一点,才能找到旅馆。”
      钟云谦拽了下背带:“什么,火把节?”
      陌生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时,羽毛扇遮住半张嘴,另外一半是个放荡的笑脸,眉目含情地与他对视着擦过,手指勾起他腰间的带子,一触即放。
      老乔纳一回头,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先办正事!”
      青年摸了摸后脑,金棕色的头发在刺目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极为纯粹的金色,揉动时犹如碎金四溅,明明是被打了一下,他却不恼,背着沉重的包跟上前面的老者,翡翠色的眼里全是自由而惬意的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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