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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请上天借我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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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上菜节奏非常稳,平均五分钟一道,楼宸也非常稳,平均一个节奏讲两个知识点,沈天朗居然在十二道菜的间隙撸完了期中重点的一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她对着沈安然留下的笔记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问题出现了,他们要干什么?
离考试还有几天,沈天朗不可能从现在就开始背,她对文本类课程的态度还是考试之前死磕一波,日后大家有缘再见,反正她以后不打算走这条路,现在开始背到考试时只会出现中国人民银行具有中央银行所具备的四项基本职能,即什么玩意来着的银行来着X4的情况。
偏偏楼宸没有继续的意思,鬼知道他是认命了还是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很坑可一旦接受了还是特么很坑的设定,仿佛投身于学习的海洋。
这就非常尴尬了。
沈天朗没想到她的学习能力随着换了个壳子直线上升,一晚上都通宵的预算做得是挺好,就是…
溢出太多。
她小心翼翼地去顺楼宸的毛,软着声音,“楼先生?你待会想要干点什么喵?”
压箱底的喵喵喵都被她搬了出来,完全将刻意讨好写到脸上,楼宸抬起头,面对她恶意卖萌不为所动,“复习啊,复习使我快乐。”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都没有这么惨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命吧。
沈天朗脑子里不知为何回荡起“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BGM,其凄凉应景的程度宛如大公拿起平湖双拐拉出一首二泉映月,身上再打着一曲肝肠断何处觅知音的黑体加粗大字幕。
她自知有愧不敢作死,操作失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沈天朗由己推人,一个人刚刚咕咕咕地拒绝了她,之后有蹦蹦跳跳地过来找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来找她去干被他鸽了那那件事…
她怕不是要把他摁在地上嘲讽哦。
沈天朗瑟瑟发抖,眼神可怜巴巴地像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兔子,“楼先生我错了,你别生气。”
她的语气软绵绵的,搭配上她垂着头偶尔偷偷瞄楼宸一眼又立刻缩回去的可怜样子,楼宸都觉得自己吊着她实在过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沈天朗毛茸茸的脑袋,“我要是生气了你还能怎么办?”
把…把耳朵给你揉揉?
沈天朗脑子一抽,跳出这么个诡异的想法来,幸好她心直脸快口不快,憋住了没把丧权辱国的条约说出口,否则总有种“震惊!当代女大学生为不挂科竟做出这种事!”或者“她从不听讲,但不挂科的秘密竟然是…”的头条即视感,可如果不这么办的话…
她的脑子还能想出什么哄楼宸的方法吗?
显然想不出了。
…当年天元强化她时候怎么不一起换个脑子呢?黑科技如人体炼成都到手了,小小一个开颅手术还能难住你们,强化她的时候顺手把洗洗脑子不好吗?
临场甩锅并非明智之举,但现在除了甩锅她好像也干不了什么了,她的求生欲像假的一样,大佬在求生欲推动下神操作频出,一个个都是□□转世,让人只想给他们买橘子建站台种橘子树,而她在求生欲推动下又向脑子里加了两勺盐,捎带着还拉平了几条脑沟。
她生无可恋地把头往楼宸手底蹭蹭,让他揉得更顺手点,“哄哄你啊,还能怎么办。”
楼宸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继续揉下去。
根据技能点守恒定律,智力和武力不可兼得,沈天朗错过了智力发育的时期还没办法洗点,现在脑子都在人手底下,只能随着楼宸的力度小幅度地要来晃去,猫一样小声哼唧起来。
…哎好像有点爽啊,摸头还有这种效果,要不你再…?
沈天朗好像打开了一个了不得的开关,为了保护她所剩无多的san值,用力一甩头从楼宸手里逃出来,生硬地岔开话题,“快,提出一个有效的建议,我们等会去哪?”
楼宸也很头疼,他暗搓搓地准备了若干套约会方案,看电影是最有优势的一条,事实证明越是这种大浪淘沙下留下的套路越有效,多少情侣都亲身验证过约会期看几部合适的电影的有效性,问题是听他岳父的意思他好像找的也是这些套路,如果大家在电影院再次狭路相逢他怕沈父怒火攻心冲上来打他,所幸还有planBCD兜底。
“想去海洋馆吗?”
沈天朗没过脑子地点点头,她对去哪没有感觉,重点是和谁在一起,就算楼宸说要去看电影——
还是算了吧,在售票处遇见买爆米花的沈父是多么窒息的一件事,和发现你老婆三破以后是你岳父有什么区别。
两人一拍即合,海洋馆离他们所在的这条街也不是很远,开车没多久就赶到了。
毕竟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海洋馆里并没有多少人,也可能人都去了表演区,深蓝色的甬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鱼群在水中摇曳出的粼粼波光,沈天朗走在前面,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楼先生,你知道约会的三个经典场景都是哪吗?”
楼宸回忆着他计划表的支撑资料,挑出三个提及次数最多的地点,“电影院,海洋馆,游乐园?”
沈天朗:…说得好,我本来想卡你一波,没想到我才是直男。
沈天朗无话可说,站在楼宸前面继续走,脚步轻快得不对劲,鞋跟敲在地上“咔哒咔哒”地响,长发在身后飘飘荡荡,一群水母游过她身边,触手边缘纹出灯光裙摆一样绽开,小丑鱼蜷缩进多肉状的观赏石里,不远处是累累的珊瑚。
她跳了一会,鞋跟太高脚有点酸,还是停了下来,楼宸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回廊里空荡荡的,悄无声息像一场深蓝色的噩梦。
沈天朗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停在原地,玻璃里传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某些她自以为已经掩盖的很好的东西浮出水面,摇曳的烛光墙上长而扭曲的影子,刀刃劈开皮肉敲在骨头上的闷响,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粘稠拖沓带起血水的脚步声,挣扎时锁链拖拽的响声,像追着血腥味赶来的野兽在她耳边出现。
自打她从司天监里走出去,就再也没进入过幽闭环境,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被钉在暗室中的过去,可当她再次接触类似的环境时,即便事隔多年也无法抑制心底涌出的恐惧感。
冷静一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不是天元,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她后退几步,脸色越来越难看,相较于切实发生过的绝望,自我安慰丝毫不起作用,双手冰凉忍不住发抖,牙关都在打颤,余光中的阴影仿佛正凝固成扭曲的人形向她走来。
直到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沈天朗正绷着,下意识就要反击,肘部屈起向后砸,身体弓起像掠食的虎豹。
“怎么了?手这么凉?”显然菜鸡版本沈天朗的反击并没有什么卵用,还被楼宸顺势握住手,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他正握着沈天朗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手凉得像一块冰
“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害怕。”
沈天朗停顿了一下,“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楼宸没想太多,只是以为她指刚才在她害怕时他正在她身边,怀里女孩身体紧绷着像一块铁,脸色惨白得不正常,连带嘴唇都漆着白粉一样没有血色。
他以为沈天朗有幽闭恐惧症只是自己不知道,正要带着她走出海洋馆,却被沈天朗反身抱住,女孩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说话时震得他胸口麻麻地发痒,隐隐带着疲惫,“真的很好啊,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能遇见你,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楼宸怔了怔,沈天朗和他相处时太自然了,像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讲实在是细水长流得过分了,整个人也都收敛着,和他相处时似乎已经度过了明确表达自己喜恶的前期阶段,在他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即使是间接表达也足以让他喜出望外。
他回抱着沈天朗,附身凑到她耳边,声音中尽是满腔柔情,“我能遇见你,也是我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