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今天也不行[快穿]》只留给我天空

4、绯红色的噩梦

　　亚伦率先走出合金大门，巫妖王紧随其后，纤长灵巧的灵魂触须飘荡在身后，不经意间扫过沙发和墙角缝隙，卷起一点莹亮的光点。

　　在舰队的另一端，年轻的向导艾妮亚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精神体生物。精神体泯灭的痛苦造成了灵魂层面的创伤，这样难以忍受痛苦使得她无法抑制的战栗啜泣。

　　“这是静音室，这个房间能够隔绝外界的声音，约瑟暂时被安置在这里。”

　　他们转过两个拐角，亚伦在第三个房间外略作停留，又很快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合金大门在两人面前缓缓移开，亚伦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元帅正在里面等你。”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就只剩下占据整面墙壁的星系航线图。

　　这幅投影图几乎立刻占据了巫妖王的全部注意力，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在巫妖王浩瀚的记忆之海中反复比对，寻找着可能的线索。这样繁重的工作艰辛而漫长，无疑会耗费眼下少得可怜的灵魂之力，但这样的顾虑甚至没有让莱斯特多权衡一秒钟，对于家园的渴望和仇恨的执着让绯红巫妖毫不犹豫的投身到这项工作之中。

　　“联盟系统里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资料，如果你不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恐怕我们不得不将你视作叛军。”艾兰德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他不断提醒自己以帝国第一集团军元帅的身份，而非约瑟父亲的身份来看待眼前这个强大的哨兵，“此外，约瑟的精神力遭到了重创，作为第一嫌疑人，你也必须做出合理的解释。”

　　莱斯特沉默以对，他完成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提问者的存在。

　　但这样的沉默在艾兰德看来却是一种无可辩驳的默认，甚至是讥讽的挑衅，这样的认知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精神体生物总是最先感受到哨兵的思维，一只巨大的棕熊突兀的出现在房间里，咆哮着扑向莱斯特，尖锐的利爪足以撕碎机甲的舱板。

　　人类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并不足以打扰巫妖王的工作，但精神体生物咆哮所产生的灵魂震荡却足以引起莱斯特的警觉。剧烈的震荡就像是刺耳的噪音，扰乱了巫妖王繁复的思索，刚刚捕捉到的线索一闪而逝，又一次消失在记忆之海中。

　　“将对你采取隔离，在舰队靠港后，我会亲自进行审讯。”艾兰德并没有选择亲自动手，他依然就保持着第一集团军统帅的气度和理智，只准备在制服对方的同时让对方多吃点苦头。

　　线索一闪而逝，巫妖王的心情糟透了，沮丧和愤怒的情绪充斥着脑海，冰冷的灵魂火焰剧烈燃烧着，甚至在胸膛里滋生出灼烧的痛苦错觉。这腔怒火毫无疑问就蔓延开来，迁怒到了艾兰德身上，莱斯特抬手扼住了棕熊的脖子，一记灵魂鞭挞几乎要把棕熊巨大的身躯劈成两半。

　　精神体生物并没有血肉，横亘整个胸膛的创伤并没有立刻杀死棕熊，只是让它巨大的身躯模糊黯淡起来，它依旧愤怒的咆哮，挣扎的想要摆脱巫妖王的控制。

　　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莱斯特枯槁干瘦的手臂，苍白皲裂的皮肤绯红色布料的映衬下显得憔悴虚弱，不堪一击。但这样狼狈的形象并不能够影响巫妖王的实力，堪比紫金骷髅的坚硬指骨紧扣在棕熊的脖子上，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对方的全部攻击。

　　这一次，艾兰德终于无法再顾忌第一题团军统帅的体面和气度，亲自冲了上去。但统帅并非是一个强调个人武力值的职业，艾兰德年轻的时候或许是个强大的哨兵，但岁月和伤病一再折损着他的战斗力，如今他所依仗的更多是军事指挥和政治谋略。

　　亚伦看着自己的统帅气势磅礴的冲上去战斗，却并没有能够改变战局的形势，在半路上就被巫妖王的灵魂触须拍飞出去，啪叽一声贴在墙壁上。巨大的棕熊也紧随其后在合金墙壁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散落成零星的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这里有哨兵进入了狂暴状态，统帅受到攻击。”

　　出人意料的战况让亚伦紧张起来，他谨慎的退到门边，一边尝试着用精神力安抚这个狂暴的哨兵，一边打开呼叫器寻求支援，“我们正在A区6号房间，派哨兵过来，还需要大量信息素及镇定剂。”

　　一缕熟悉的精神力试探着想要潜入灵魂壁垒，莱斯特清晰的辨别出了精神力的主人，亚伦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壮举。但这一次，巫妖王并没有吞噬这缕微弱的精神力，他刚刚在亚伦的灵魂上留下精神力烙印，这种标志奴役关系的烙印约束对方绝不可能做出违背或是伤害主人的行为。

　　第一缕精神力顺利的通过壁垒，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这使得亚伦的脸色缓和下来，更多的精神力细丝穿过灵魂壁垒，绞缠成一股，在灵魂之海上空盘旋。

　　这样肆无忌惮的探索产生了可怕的后果，灵魂之海本能的翻滚起来，悄无声息的吞噬了这股外来的精神力，成为供养灵魂之火的燃料。灵魂之火雀跃的燃烧着，精神力燃烧后产生的灵魂粒子带来久违的力量滋养，这样浅尝辄止的吞噬让莱斯特产生了意犹未尽的遗憾。

　　“卑微的灵魂啊，到这里来。”巫妖王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呼唤，“到这里来，以你微薄之力，供奉我，滋养我，取悦我。”

　　这是一个简单的魅惑咒，亚伦迟疑的站在原地，仅存的理智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一切，但烙印在灵魂上的印记驱使着他听从这个命令。他迟疑的踏出了第一步，这样的尝试就像是打破了最后的一点平衡，理智终于彻底消散了。他踉跄的小跑着，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跑到莱斯特的身边，依偎在巫妖王的身边，拽着绯红色的天鹅绒衣摆，将脸颊贴在那双枯槁消瘦的膝盖上。

　　“乖孩子。”莱斯特安抚的揉了把亚伦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从干枯的手指间滑落下去，他低下头把嘴唇轻贴在亚伦的双唇上。

　　这并不是一个温柔甜蜜的亲吻，亚伦痛苦的战栗起来，随着灵魂之火不断的被吸走，死亡的寒冷和绝望在血液里弥散开来。“不，求你”，他小声的啜泣着，用微弱的嗓音哀求，但这样卑微的请求并没有博得绯红巫妖的同情，当莱斯特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胸膛里的最后一颗火星也已经熄灭了。

　　艾兰德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尝试感知亚伦的精神力，就像无数战场传奇那样，强大的哨兵及时聚拢战友消散的精神力，最后得以起死回生。但房间里空荡荡的，亚伦的身体仍然依偎在莱斯特的脚边，就像是陷入可怖的噩梦，但他精神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干瘪的肌体渐渐丰盈，枯槁的皮肤渐渐光滑，就仿佛是一卷倒放的电影，时间在莱斯特身上飞速倒退着，带走了岁月的痕迹。

　　“恶魔，你不是人，是恶魔。”

　　这样有违常理的现象彻底颠覆了艾兰德的知识体系，他无法解释目睹的一切，只能够将这归咎于更加荒唐的理由。难以遏制的愤怒充斥着脑海，剧烈的肾上激素分泌血液流动加速，视野里笼罩上一层血色，艾兰德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哨兵即将进入狂躁状态的预示。

　　六年前他失去了自己的向导，对于一个没有向导安抚的哨兵而言，狂躁症是无药可治的绝症。无论是大剂量的镇静剂，还是昂贵的信息素抑制剂，都无异于饮鸩止渴，最终都会陷入无法摆脱的狂躁之中，直至死亡。

　　艾兰德伸手探进衣袋，他的上衣口袋里随时都准备着一支强效抑制剂，只要轻轻一扎，就能够平复愤怒的情绪。他已经熟练的扯开了抑制剂的保险，但却又突然放弃了这样的打算，随手把针筒塞回口袋里。他突然意识到，维持理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打算。他已经失去了深爱的妻子，失去了视作骄傲的儿子，失去了并肩作战的挚友，余下的生活不过是重复一遍遍痛苦的煎熬。

　　房间里充斥着剧烈的精神震荡，这是精神力爆炸的前兆。强大的精神力被压缩到极致，绝望愤怒的军团统帅选择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完结自己的痛苦。

　　纷沓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充斥着走廊，哨兵敏锐的精神力早已经察觉到爆炸的前兆，原本赶来支援的哨兵们现在蜂拥着想要逃离这个地狱。

　　压缩到极致的精神力骤然炸开，艾兰德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绯红色的火焰以巫妖王为中心，火焰充斥着整个房间，又沿着走廊飞速蔓延，席卷了走廊里的人群。

　　灵魂之火以精神力为燃料，不断燃烧着，源源不绝的产出灵魂粒子修复着莱斯特受损的躯壳，滋养干涸的灵魂之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