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狼人杀》狐生九影

18、聚会

　　下课后，凌初依言带走了简晴，去的是2号楼的6楼，也就是——学姐遇害的地方。

　　电梯上的简晴各种抗拒——她对杀人手法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知道凶手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杀凝梦文学网的作者。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想一无所获。

　　通往阳台的那扇落地窗上交叉贴着惨白的封条，透过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外面蔚蓝的天空，以及天空之下，雪白地砖上的一大滩血迹。

　　根本不用撕掉封条进入阳台。凌初指着栏杆的方向，玩味地一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简晴走到落地窗前，视线沿着血迹上移，扫过染血的栏杆。
　　狼人的视力很好，一切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所以，她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栏杆上两个整齐的缺口，微微一怔：“凶器该不会是……线？”

　　“嗯，钓鱼线。”凌初说着，眼中散发着炽热的光，难掩自己的兴奋，“所以，这是一起……”
　　话未说完，广播忽然响起：“下面开始播送S市警局的通知：请报到名字的同学，立即前往MH楼103会议室。12物理学，杨小默。12艺术教育，方柔。13计算机，乔明山。14汉语言文学，简晴。重复一遍……”

　　简晴和凌初对视一眼，后者无奈耸肩：“我可不陪你去。”
　　“我也没说要你陪。”简晴下意识地回应着，转身朝电梯走去。凌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追上了她的脚步。

　　“被叫到名字的，多半都是凝梦的作者。”凌初说着，和简晴一起踏进电梯，“哇哦~同校作者的聚会，听起来不错？”
　　“嗯，是不错。”简晴懒懒地回应，“如果这里面没有凶手，就更好了。”
　　——死者都是凝梦的作者，所以，凶手也是凝梦作者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就算这样假设了，也猜不透凶手的杀人动机。
　　——TA究竟为什么要杀凝梦的作者？

　　一段时间后，简晴只身一人赶到了MH楼103会议室。
　　扫了眼会议室里的人，除了警察，剩下的三个应该都是学生——看来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会议室里有一张椭圆形的长桌，三个学生分散地围坐在桌边。
　　坐在最外面，靠门的，是个大大咧咧的男生——从坐姿和穿着就可以看出来，比起学生更像个混混。
　　最里面则坐着一个文静的女生，齐刘海，齐肩中长发，坐得中规中矩。

　　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生坐在一个不太醒目的位置，可他本身很醒目，因为他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完美——至少隔着衣服看是这样。
　　他穿的是一件雪白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气质。

　　总之，简晴对这个男生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与此同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在小说里，越是第一印象好的人，越有可能是凶手，反倒是那个大大咧咧的男生，越讨人厌越不可能是凶手。
　　——三次元里的连环杀人犯，也大多是沉默寡言的人。

　　简晴在那个身材修长的男生身边坐下，男生瞥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自在，把椅子往远离她的位置挪了挪。

　　就在这时，坐在门口的男生开口了：“喂，你们都是凝梦的作者吧？难得有这个机会聚到一起，来互相认识下怎么样？”
　　没有人回应他……

　　于是他接着说：“我先来——我叫杨小默，笔名瞅啥瞅，写爽文的！”

　　瞅啥瞅……这笔名……和他真配。
　　简晴在心里吐槽着，决定装死——她才不要爆马甲呢，太蠢了！

　　本以为根本不会有人鸟他，没想到……那个坐在最里面的女生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方柔，笔名萤火，都市青春。”
　　擦……妹纸，你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鸟他？
　　等等，萤火？

　　想起自己书架上的某本书，简晴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萤火……写《第四种安全距离》的……”
　　方柔点了下头。

　　卧槽，大神啊……活着的大神！

　　既然大神都爆马甲了，自己要不要也……
　　简晴咬了下唇——不行！要忍住啊简晴，想想你文里那些和谐片段，你哪来的勇气爆马甲？

　　一阵诡异的死寂过后，是杨小默有些不满的声音：“喂，该你们了。”
　　简晴皱了下眉，刚想开口拒绝，身边的男生先一步开口：“乔明山，笔名保密。”

　　干得漂亮！
　　简晴欣赏地看了眼身边的男生，学着他的语气，淡漠疏离地开口：“简晴，笔名保密。”

　　杨小默皱了下眉，显然对两人的回答感到不满。
　　也不管会议室里有警察，他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喂！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该不会是心虚吧？怎么？写了不能写的题材？”

　　一个年轻的警察瞪了他一眼：“杨小默，注意点。”然后看向简晴和乔明山，“你们还是回答一下吧，任何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你们也不希望下一个死的是自己吧？”
　　乔明山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开口：“白云间，写的……古耽。”

　　一阵静默。

　　简晴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云间？
　　那个6年前就和凝梦签约，完结了20篇文，作收8万的……耽美大神？！

　　和萤火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萤火走的出版，3年里完结了两篇文，都出版了，作收其实和简晴差不多。
　　而白云间——在简晴眼里，那真的是大神中的大神！她最喜欢的几个作者之一！

　　那一刻，简晴真的好想把这个大大扑倒在地上，兴奋地告诉他——我是你的小迷妹！
　　然而，还没实施行动，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

　　——杨小默看着乔明山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白云间居然是个男的？男的写耽美？你同性恋吧！”
　　乔明山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回应就是默认了！我的妈呀，我居然在现实中遇到活的同性恋了！真——恶心啊。”

　　简晴一巴掌拍在桌上，当场就要怼回去，没想到身边的乔明山又一次先她一步开口：“关你屁事！”
　　卧槽……大神骂人了！
　　居然觉得好帅肿么破_(:з」∠)_

　　眼看杨小默就要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和乔明山大打出手，那个年轻的警察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杨小默！”
　　“啧。”杨小默只好闷闷不乐地坐在原位，不爽地看向简晴，“那你呢？”

　　刚才拍桌子拍得手好痛……简晴揉着掌心，冷冷开口：“雨宿，恐怖悬疑。”

　　又是一阵静默。

　　然而，这次的静默，和刚才的氛围完全不同。
　　刚才是尴尬，现在是——诡异。

　　在场的人，都用一种复杂的视线看着简晴，似乎都在揣测什么。
　　就连身边的乔明山大神，也向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他们这是……怀疑她是凶手？
　　就因为她写恐怖悬疑？
　　喂喂，别逗，最像凶手的明明是……

　　简晴看了眼乔明山，心里含泪握拳——大神，如果你真是凶手，我愿意替你顶罪……才怪！
　　好吧，严肃地分析——杨小默冲动易怒，要是真杀了人应该很容易露出破绽。倒是方柔有点可疑——少言寡语，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却又大方爆出自己的马甲。
　　至于乔明山……肯定不是凶手，肯定不是！

　　简晴抬手捂眼——完了完了，有大神在场，她的大脑已彻底死机，做不到完全客观啊！

　　不过，有一件事简晴可以确定——现场只有她一只狼人。

　　不知道有没有神职，比如预言家、女巫什么的，如果因为她写恐怖悬疑就查验她——那么完了，狼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无论她如何辩解，警察都不会信。毕竟这个世界“狼人必须杀人”、“狼人肯定杀过人”的观念根深蒂固。
　　情况对她很不利啊……

　　然而，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提出她是凶手的假设，让她有些诧异。
　　身边的乔明山更是轻声细语地说了句：“刚才……谢谢。”

　　刚才？是指拍桌子？
　　简晴的心跳突然加速，脸上一阵燥热——嗷……被大神感谢了。

　　她抿了下唇，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到空白页，胆战心惊地向身边的人递去：“那个……白云间大大，您能给我签个名嘛？”
　　乔明山：“……”

　　“对不起，让您困扰了么？”简晴一脸遗憾地收回本子，“其实，您的每一篇文我都追了，那个‘云间雨’的读者号……是我。”
　　乔明山：“！！！”

　　好一出年度大戏——原来这不仅仅是“作者聚会”，还是“粉丝见面会”。

　　其实这种事并不少见——一个大神是另一个大神的粉丝什么的。
　　——简晴作收上万，在很多凝梦作者眼里，也算是个大神了。

　　白云间的读者很多，留评的也不少，一条评论很难在书评区首页待满一小时。花钱砸雷的读者更不在少数，甚至有几个读者每天一千块地砸，砸得令人心颤。
　　所以，“云间雨”这个只砸过一次雷，并且只砸了1块钱，就为了出现在白云间“后宫名单”上的读者号，白云间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简晴原本是这么想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乔明山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虽然他从不回复读者评论，但是，他一有空就会去翻评论区，几乎每条评论都会看，所以，“云间雨”这个章章留评的读者号，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于是，在简晴惊讶的视线里，乔明山抿唇接过了她手里的笔记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上面非常工整地写下了“白云间”三个字，然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抱歉，我没有练过签名……就这样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