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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帝国篇.五 ...

  •   华丽宽大的床被罩在莹洁如雪的纱帐中,似梦般迷离。公爵析依坐床头的颀长身影,在灯光下勾勒出了一个无比美好的轮廓,松松耷在肩上的衬衫透出诱人的肤色。仆人将她送入房中的时候,他正翻看着一本书,并未留意。

      她有些累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洗一个澡要换好几次水,由五六个女仆服侍。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将她送来这里。她只知道身上这件轻如薄云的睡裙拂在皮肤上的感觉好舒服,舒服得让她想睡觉。

      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她想,床或许是不能睡的。于是她把自己蜷进了一旁的沙发里,闭上眼,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

      忽然她听到一个人问:“你在做什么?”

      她一愕,抬起头来望着床上的那个人。

      那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然后微微地眯起了双眼。那眼神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站起来,她望了一眼沙发,心想:原来这里也是不让睡的。

      “过来!”床上的男人命令她。

      她不禁歪了歪脑袋,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这种反映也让析有些意外。慢慢走上前,析将她的手往回轻轻一扯,她就倒进了他的怀中,如撞进来了一团云。

      然后析开始褪她的睡裙。脸上的表情即不兴奋,也不困倦无聊,而是例行公事一般,是再如常不过的状态。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析无法释然,这个新娃娃对他的反映,与以前所有的娃娃都不同。既不是欲拒还迎的做作,也不是热情似火的逢迎,亦非娇羞无措的犹豫,或是固执倔强的反抗。

      她的表情自始致终就只有那一个:困惑。

      对,困惑!最贴切不过了。

      她似乎根本就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接下来会是什么步骤,什么情况。甚至,析怀疑她是否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其实,从她问他借书时开始,他就已经猜到她是个雏儿了,那样干净的眼神,是谁也装不来的。那个如狐狸一般老板一定是急着想要挽回水晶盒子的声誉,所以就连训练的过程都省了,直接包装包装就送了过来。

      娃娃本就是流行于贵族间的玩具,下等的平民不知道其中的意义是极有可能的,只是……

      析停下了手,细细地端详着零的脸,问:“你多大了?”

      “十八。”她天真地笑了笑。

      十八!哪有到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还不知道男女间的事的?析望着身下的零,皱起了那两道好看的眉,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犯难。

      这真是一个被养在琉璃瓶里的精灵。那样的容貌让人怜爱,那样深切的怜爱导致了过度的保护,于是她始终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的一隔绝切。

      正当析揣摩思考的时候,身子下的那个小精灵却已经自顾自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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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在析房中渡过整整一夜的事引起了公爵府众人的好奇,于是议论便在零和析毫不查觉的情况下,于仆人间热烈的展开了。

      “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哟!”菲菲啧啧地叹着,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副老成的模样,事实上,她不过二十岁,但她六岁被召进来,在公爵府中已算得上是个老仆了。

      “很奇怪吗?”年轻的小艾问,她是三天前才被召进来的,厨子阿昆保的荐,据说为了能进公爵府做女仆,阿昆狠狠地敲了小艾的父亲一笔。

      “当然!”菲菲昂起了头,轻蔑地瞥了小艾一眼,“我在这里呆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公爵大人的那些个娃娃,我见的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以为咱们的主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帝国的第一公爵,那些是什么?娃娃!”

      “我不明白,娃娃不也是人吗?而且她们那么漂亮,主人还为她们做那个贵的裙子,她们吃的也比咱们的好……”小艾的话引起了菲菲的强烈不满。

      “呸呸呸!你拿她们和咱们比?真是恶心死我了!”菲菲四望了一眼,低下头附近小艾的耳旁说道,“嗨,你知道妓女是什么吗?”

      “呀!”小艾窘得通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地说道,“菲姐你提她们干什么!脏死了!”

      能进公爵府做仆人的都是些颇有家底的平民,但平民再有钱也无法当上贵族,所以他们往往会选择将自己的下一代送入贵族府中帮佣,帝国法令规定,在大贵族府中帮佣三十年的平民,能得升至“上民”阶级,上民子嗣中特别出色的能破格入军校学习。这是平民想成为贵族的唯一途径。

      小艾家就是这样,她的父亲是那一片有名的盐商,远比一些男爵们更加富裕,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进公爵府帮佣,他几乎花去了家产的三分之二来填饱阿昆的那张狮子嘴。衣食无忧的小艾,从小就被教育要像个贵族那般的优雅,市井中的那些勾当,她只是听一听,就会心绪大乱。

      菲菲却不以为意:“觉得脏吧?我告诉你,就算是平民找妓女,还得给钱呢,可你看娃娃,哪个敢向主子收钱的?”

      “但是……”但是她们是如此美丽,看上去也十分的优雅高贵,更何况享有独宠。小艾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敢说出来,怕又惹得菲菲不快。

      “但是什么?你瞧见娃娃的头发了没?娃娃不准留长发,也就说明了,她们根本就算不得是帝国里的一个‘人’。她们只是件玩具,就算是主子们不要了,丢出去,平民也不屑去捡的。为什么?因为就算是清贫巷子里的那些妓女们都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呢。而且……”菲菲压低了声线说,“你别以为娃娃就很干净,主子间相借了娃娃去玩,也是常有的事。琉璃酒会听过么?”

      小艾摇了摇头。

      “就是各贵族带了自己的娃娃参加的酒会,虽然是上不台面的,但却有名的很呢。那里要是主子看中了别人的哪个娃娃,打声招呼,借了玩玩,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情。”菲菲说完,表情越加高傲,“所以说,漂亮有什么用?在帝国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身份,是地位,钱都排不上号!”

      小艾想起自己的父亲,赞同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想了什么来:“可是,这个零,不是在主人房子里呆了一整夜了吗?”

      “谁叫她是零号的呢?”菲菲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明明大惑不解却还要在小艾这个新人面前强撑出老练的模样来,不在意地一挥手,“不过,那又有什么了?我敢保证,最多是睡在沙女上,绝对不可能和主人合床睡的。”

      “为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真笨!”菲菲不耐烦了,“以前主人都是一……一‘结束’就让娃娃离开的。碰上两个动作慢的,主人不耐烦还会一脚踢她们下去呢。人家可是公爵大人,从小到大,只怕都没有跟人同睡一张床的习惯。那娃娃再好看,也只是个娃娃,想跟主子睡一张床?等她有办法把头发留长了再说吧!”

      “菲姐!”小艾忽然向菲菲猛使眼色。

      菲菲回过头,看到那个如精灵一般轻盈美丽的女子正慢慢地向她们走来。

      “你还怕她不成?”菲菲冷冷地一“哼”,剜了零一眼,昂起头骄傲地拉起小艾的手,“咱们走!”

      小艾被她拖曳着,有些不忍心地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零的目光刚好与她触到,愣了愣,然后羞涩地微微一笑。

      真美,小艾心里想,可是真低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帝国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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