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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双双燕(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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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钦天监与太常寺一齐上书,通报泰山附近偶发震颤,称东宫恐有异象,奏请寻远慎察。寻远一向不甚在意此类故弄玄虚之事,全因钦天监与太常寺建言有因,又承载着民生之望,也不便随意驳斥,便打算草草批复了事,不愿多花时间。谁知朱笔尚温,范奉秭通身素衣而来,一改常日奢华之气,只带寥寥一二侍从,于书房外求见。
寻远搁笔起身,见内侍将范奉秭引入书房,屏退四下旁人,询问道:“今日暑热难当,怎地这个时辰过来?”范奉秭如今年岁渐长,正是无端燥热心绪不宁的时期,听闻寻远这一问,更是问到心坎中去,顺手去取寻远案头的手巾,不小心牵动搁置的文具,将笔上蘸满的朱砂糊了满纸。寻远眉头一蹙,回首见范奉秭将手巾按在口前,双眼圆睁,满面惊恐的模样,使他不忍苛责。自己幼时犯错时,多是范奉秭身为保育宫人为自己承担开脱,如今位置颠倒,反教寻远忍俊不禁:“你看,路远迢迢地走了一路,原是来摔打御书房的东西。山东近日通报泰山地震,今日范姐是看上我这里别的什么,也要修理一番吗?“
范奉秭听闻寻远主动说起泰山一事,知道他并未动怒,暗暗欣喜,又想起季兹星派人传话安排太常寺的说辞,拿手巾轻轻按了按寻远的右臂,嗔怪道:“远哥这是拿我开心了。朱笔御批什么的,常人有几个胆子敢拿来摔打,不过是我粗手笨脚,只知道惹远哥生气……”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巾擦拭着鼻侧,佯装哭音。
寻远见她识趣,早已无心责怪:“范姐这是当真了?不过是个写废了的折子,不成什么大事……这些人天天旁敲侧击地拿着国祚为由头碎嘴,一会儿天灾一会儿人祸,实在没有清净的一天。别是你要摔摔打打,就是你要一把火烧了这些,面子上是难看,我心里又何尝不是一样,早就将这些摔打了千百遍?”
范奉秭见他言语内外为自己找台阶下,破涕为笑道:“面子又有什么,国祚国本,岂是他人说了就算的事?远哥的事情,自然远哥拿主意才好……”寻远接过范奉秭递来的手巾,一角沾上了她鬓角的香粉,隐隐约约渗出一股玉兰花的气息,镇静心脾,忍不住将身倚靠向范奉秭。素衣虽不如往常朱紫耀眼,细节处却绣着翠绿点点的兰叶,映衬着素白锦缎光可鉴人,寻远忍不住伸手摩挲,只觉触感滑腻与清凉并存,渐渐移向范奉秭的前襟。范奉秭顺势侧身浅笑,见他入神,缓缓于耳边絮语:“静晗成日胡闹,假山石的事情,早就不怪他了,不过是孩子脾气……远哥春秋鼎盛,将来未必没有其他好孩子膝下尽忠尽孝,继承大统的人选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言毕轻抚寻远耳后碎发,沿着耳廓理顺头冠的系带。寻远顺势扯开了头冠,攒顶发髻松开,半遮住他略显倦容的颜面,只有两点迎着烛火的双眸,明亮漆黑,直勾勾地盯着范奉秭随着呼吸渐渐起伏的胸口。这般炽热的目光,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躲避不及,低头羞赧。范奉秭却毫无顾忌,双臂环绕上寻远的脖颈,轻轻按摩舒缓他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