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曳红尘》天微微亮

17、第 17 章

　　匡言在伍婉珍还未起床时就出了门,去朋友家调换了车,又戴上了昨天买的墨镜,把车泊在支山道一个小道里,注视着前方的大路,那是伍婉珍出门的必经之路!
　　大概过了快一小时的时间,伍婉珍的车从前方一闪而过,匡言立即开车远距离尾随!伍婉珍的车行驶很快,二十分后就直接到达了海天公园,匡言看她在公园门口下了车,和司机说了几句话,车又开走,她进了公园!
　　匡言来不及找车位,把车直接丢在路边也跟进公园!伍婉珍显然兴致很好,脚步轻快,公园的大道小径众多纷沓,她左折右拐十分熟练的走上一个亭台,匡言远远的站在亭台下面一处林叶幽密的地方,看到李金文轻轻伸手握着了伍婉珍的手,两人相视而笑,转头俯瞰众景!匡言立即扭转身去沿小径出了公园!
　　到泊车的地方发现是禁停地带,车已被锁,匡言怒极!本来就因为发现伍婉珍李金文秘密的震惊和愤怒还未消化,如今又加上个琐碎的事,如果是自己的车还可以丢下不管,偏偏还是朋友的,原地站了3分钟,此时太阳已升中空,温度已上炙烤状态,匡言忽然间心灰意冷...最近一段时间的劳累痛苦和思念通通涌上心头,他拨了方龙电话说:
　　"我的车被锁在海天公园大门右道,车牌57842,你帮我解决了!车钥匙我扔车底下了!"
　　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他直奔医院!化验还没出来,他在医院的楼梯间抽了快一盒烟时,听到吴医生在外面问护士:
　　"刚才在这里等我的那位先生呢?"匡言连忙出去,吴医生面色凝重递来一个文件袋,说:
　　"你自己看吧!结果在里面!还有刚才片房把她的病历也送了过来!你刚好一起带走!...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再给我打电话吧!这我的名片!"拍拍他肩膀,吴医生转身回了办公室!
　　匡言走出医院抽出文件一样一样查看,第一张是他和伍婉珍的血样鉴定确属亲生母子,第二三张是他们的验证附件,第四张是伍婉珍的病历单!匡言还来不及仔细查看,癌,晚期字样已跳入眼内,匡言怔楞原地,感觉喉头哽咽无法呼吸!身边来往的人影擦过眼角,都成一片模糊...

　　匡言再回到支山道时,伍婉珍已回到家里在客厅里悠闲喝茶,更有一张CD播放着邓丽君的歌,一派自在悠闲!看匡言神色不郁的坐在自己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伍婉珍稍微支起半躺的上身说:
　　"怎么了小言?"
　　"我姨夫是怎么死的?"匡言眼光深不见底!
　　"出事故死的!"伍婉珍露出不解神色!
　　"什么事故?"
　　"忽然问这个干吗?"伍婉珍坐起身来.
　　匡言直接把那张亲子鉴定拍到茶几上,两眼继续凝视伍婉珍!伍婉珍伸手拿过看了一下,再看匡言,说:
　　"我和倾楠生了你之后,倾楠怕以前得罪过的人会报复于你,所以把你当外甥养,更嘱咐了你长大必须做警察!"
　　"我爸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提及往事,伍婉珍有些激动.
　　"被李金文杀死的?"匡言咬牙切齿的问.话一出口就看伍婉珍大惊失色的抬头问:
　　"你怎么会这样想?李金文和你爸是生死之交,你不能怀疑他!"
　　"为什么不能怀疑?他不是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吗?"匡言冷笑,伍婉珍起身面色变的苍白,扬手一个耳光落在匡言脸上,说:
　　"这是你该对我说的话?这是你该对我的态度吗?"
　　"别说你每天去海天公园是因为那里风景好!"匡言抚抚脸颊一副蛮不在乎的神气.
　　"是,我是去见李金文,因为我欠他的!"伍婉珍终于大怒!
　　"你欠他什么?因为他这些年来养着你养着我吗?还给他,通通还给他!"匡言大吼.
　　伍婉珍食指遥遥指着匡言气的颤颤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爸是被谁杀的?阿姨,请你告诉我!"
　　伍婉珍听着匡言称许倾楠为爸爸,却称自己为阿姨,知道他心里在怪自己和李金文关系匪浅,更对许倾楠的死产生了怀疑,心念成灰,她抬头凄凉的看他说:
　　"我告诉你!你好好听着!你爸爸和李金文都是白手起家,靠着过人的胆识和野心,走了捷径发了家,捷径虽然敛财快速,可是往往也是葬送自己的路.当时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财产,完全可以停手不干,可是那时我们刚有了你,又刚买了这的房子,积蓄所剩无几!倾楠想给才两岁的你一个更好的环境,就偷偷单独的做了次,可那次计划不周密,被警方暗中插在倾楠身边的卧底掌握了全部证据,逮捕倾楠时他击毙了一个警察逃了出去,那个卧底却忽然现身,拿枪顶着我额头让倾楠束手就擒..."
　　眼泪顺着伍婉珍美丽又衰弱的脸颊肆意畅流,她已经咽不成声,但还坚持说下去:
　　"倾楠只是慢慢折了回来,离我十米远时说:老婆,好好照顾孩子,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先走了!就举枪自尽了!倾楠死了,死在自己枪下,可是血都留在了那个卧底的手上!是他,是他杀了倾楠!"
　　匡言已经低下头去,视线一片模糊,把脸深深埋进掌心中,泪水无声的蔓延!
　　"可是,小言,我也为你爸报了仇!"伍婉珍目光傲然.匡言如坠冰窖,直着声音说:
　　"阿姨...三年前纵火烧了一个离职警察全家的人是你?"
　　"对,是我让人烧的!"伍婉珍回头望向匡言,整个世界瞬间漆黑一片!

　　在匡言终于明白自己的工作和职责是要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送到监狱或者是天堂时,匡言就如同精神分裂者般大脑呈一片空白,在这片空白里,亲情和职责如两个功夫高手在分秒必争的搏斗...我无法去揭露阿姨...可是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我就必须将犯罪的人绳之于法...可是那人是我阿姨,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从小爱我教我把我养大做了警察,我怎么可能怎么忍心去揭露她?

　　邓丽君还在无限缠绵幽怨的唱着,可是厅前忽然传来一片喧哗,厅门被大力推开,一群身着警服全副武装的警察鱼贯而入!匡言被这突变惊起,阿姨依然镇静,可是唇色已全然发白!
　　"你们这是干什么?"匡言厉声问走在最前面的方龙!
　　方龙只深深看他一眼,并不做声,径自对着伍婉珍说:"我们收到消息,三年前你主使歹徒纵火害人的事件已经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吧!伍婉珍女士!"
　　伍婉珍只惨淡一笑,再仔细看了匡言一眼,跟随已经守立身边两侧的警察向门外走去!忽然匡言大喊一声:
　　"别走,再走我就开枪!"方龙惊讶回头看见匡言拿枪抵着自己太阳穴,情绪激愤的说:
　　"放开我阿姨,不要带她走,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要带她走!"
　　"匡言,你别紧张,放下枪!我们带走伍婉珍确认罪行成立开庭审判后,她身患重病的话,可以法外保释就医!你放下枪!"
　　匡言泪流满面,摇摇头说:
　　"不,我不能看着阿姨被你们带走关押起来!不能!"
　　强忍泪水的伍婉珍终于忍不住了,眼泪簌簌而下,她走向匡言,身边警察欲阻拦,被方龙挥手阻止!
　　一直走到匡言身边,伍婉珍拉下匡言握着□□手,紧紧抱住匡言伏在他肩头,泪撒衣衫.匡言在这个拥抱下心神欲碎,回抱阿姨痛哭失声.终于,伍婉珍抬起头,看着同样泪痕满面的匡言说:
　　"儿子,其实你叫许非!痛改前非的非,倾楠和我曾做的错事,都由你这擦去吧!"
　　伍婉珍左手轻轻拉下匡言手中的配枪,温婉一笑,说:
　　"我想你爸爸很久了!儿子,你很好,我舍不得你!"话音和着一声枪响,伍婉珍左手持枪对着自己心胸开了一枪,身体软软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