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睛说再见》紫**梦

8、五月的天

　　莫言希吃饱后回房，似乎毫无顾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四年，真的很容易就改变了一切。
　　然而莫嘉颜却是满怀心事，本来以为解决心里的好奇可以心安入睡的。可是现实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躺在床上，眼睛直视天花板。莫嘉颜突然想起了莫言希中考时的那一次失态。
　　那是莫言希中考前，除了上学莫言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在吃饭的时间基本上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话。
　　全家都很紧张的面对着那张扑克脸，因为是特殊时期，所有人都自我安慰说是压力大，比较反常很正常。可是这种反常延续到了中考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中考后不放松，不出去，不说话，这样就有些不正常了，而且是太不正常了。
　　当莫妈妈怀疑说儿子会不会受刺激而中考交白卷的时候，录取通知书及时到了家里。
　　优秀的成绩，顺利的录取。应该没事了吧？可是事实却不是那样。没想到莫言希在看到那个录取通知书后脸色越发的阴沉。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一点。所以，莫嘉颜就被一致推举出来寻找并解决莫言希的心结。理由是——毕竟是兄妹么，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啦。
　　被催促了N回的莫嘉颜终于在暑假的某一天的上午10点推开了莫言希的房门。老哥一般是不会太晚起床的，她知道。可是，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看着莫言希还在熟睡的面容，眉头微皱，脸上是难以捉摸的落寞。莫嘉颜在心里确定——老哥果然是受刺激了。不过是什么刺激的呢？这个疑问莫嘉颜只能在心里自己默默地嘀咕了。
　　不过虽然说面对面谈心是不成了，但是莫嘉颜还是想从屋里的其他东西中找出点什么线索，毕竟不能白来一趟嘛。于是，蹑手蹑脚遛进屋，东翻翻，西找找，桌上课本散落，皱眉，莫言希不像是一个会乱放东西的人。翻了一回，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者说当时的莫嘉颜并没有对那个“有价值”有一个十分明确的定义。所以说，当时也很有可能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
　　那只好无功而返了。虽然万般的不情愿，但莫嘉颜还是决定在莫言希醒之前遛出去。没想到刚遛到床边，手腕就被拽住了。
　　“颜颜……”莫言希睡眼朦胧，但出手十分准确。
　　不是吧？偷窥隐私被抓现行？不过怎么说她也是未遂的共犯啊。“哥……”莫嘉颜勉强扯出笑容，忍不住汗颜，他不是装睡的吧。
　　“哥哥好不好？”莫名其妙的出来一个问句。
　　“呃？”莫嘉颜对于这个脱线的问题思想呆滞了几秒，似乎不太相信这个问题是否出自于莫言希的口中，不过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心里暗自庆幸这是一般疑问句，比较好回答，“好。”这个时候还能说不好么？
　　“嗯。”莫言希哼了一声，翻过身去，留给莫嘉颜一个后脑勺。
　　莫嘉颜猜测莫言希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因为他的手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就放开了。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确定老哥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就又遛了出去。
　　原来，当时的心情是那个样子的啊……感情受挫，所以才会问出那样的话……啧啧，老哥当时还真是纯情……莫嘉颜默默地想。
　　后来的几天里，莫嘉颜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想从莫言希口里套出点什么话出来，可是多吃的一年的饭并不是白吃的。不管莫嘉颜怎么想办法，莫言希总会想方设法转移话题，而且成功率极高。所以，这个事件最终还是在莫嘉颜“老哥就是一个狡猾的狐狸”的认知下结束了。

　　五月，是一个美好的季节。
　　不过今年的五月，似乎就不那么美好了。至少是在莫嘉颜看来是这样的。
　　休假并不是无休止的，所以在家躺了几天后，莫嘉颜还是要接受要回到学校上课的现实，但目前的腿伤让她觉得十分头大。想着每天上课要爬六楼就忍不住想撞墙。谁那么没事干把楼建那么高干嘛！显然她忘记了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在六楼看得风景十分美好的。
　　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怎样去学校的问题，走……这个选项肯定是给排除的。“哥，下午我怎么去学校？”莫嘉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眼睛瞄一边的莫言希。自觉点……老妹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也要送一下的，而且又是顺便……
　　“没办法。”莫言希轻轻松松抛出一句。手里抱着Tony，看都没有看莫嘉颜一眼。最近Tony因为可爱的外形，带着它约会成功率剧增，所以它的地位在508里越发的巩固起来。
　　什么没办法？！明明就是怕麻烦！不想当车夫么，“那怎么办？”莫嘉颜横了一眼莫言希，你忍心让你老妹这个样子走去学校？
　　“嗯，给你八个字。”莫言希突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凑近莫嘉颜，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
　　“嗯？”莫嘉颜的兴趣立刻给钩了起来。
　　“没办法就是有办法。”莫言希十分正经的说出这句话。
　　……莫嘉颜的脑子里空白了几秒……这是什么话？！还有，怎么听起来那么熟……貌似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下一句好像是，“你就等于放了八个……”一个字突然卡在嗓子里，顿了顿，自作主张修改了一下，“空气！”一点营养都没有！莫嘉颜抄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就向身边的人砸去。
　　莫言希立刻向门口一躲，恰好门铃这时候响了。高深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莫言希的脸上，“你的车夫到了。”其实他也不是不想送嘛，不过是把机会让给更有价值的人而已。
　　莫嘉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凌风已经进了屋。
　　当然，不用说，接送莫嘉颜的工作就交给了夏凌风。不仅是那一天，以后的半个月，都可以看见莫嘉颜坐在夏凌风的单车后飞扬的裙角。
　　靠着夏凌风的后背，莫嘉颜的手不知不觉搂上了夏凌风的腰，扑面而来的那种男生特有的淡淡的味道，让莫嘉颜莫名的心安，极其甜蜜的笑容显现在了脸上。单车穿梭在校园里，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缝隙淡淡撒在身上，有淡淡的舒适。
　　五月是个美好的季节，而且是个适合谈恋爱的季节，谁说不是呢？

　　每到周末，莫嘉颜都是要回家的。这次却不同的是有夏凌风的陪伴。
　　虽然莫嘉颜不是没有偷偷想过什么浪漫的场景，但是大脑立刻被莫言希的一双手给拍散——“别瞎想，老三绝对是因为不想怕你再出一次车祸不好和我交待而已。”
　　怒视那个拉着白茗烟走远的莫言希，莫嘉颜保证，如果眼睛可以杀人，那么莫言希肯定死了不止一次了。不过，看着他们的背影，莫嘉颜突然有些释然。上次的小插曲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影响，看来纯粹是自己的杞人忧天了。
　　和夏凌风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经向晚，余辉洒在四周，笼罩出别样的情调。
　　“昨天怎么突然想到去爬山？”拉着莫嘉颜的手，夏凌风瞟了一眼身边心虚的人。居然还谎报军情，声称自己在寝室里温书。
　　“呵呵。”莫嘉颜心虚的笑。由于腿伤被夏凌风明令禁止随意外出，在宿舍里都快闷出病来了，这才在昨天撺掇辛未和她一起去爬山，本来因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给发现了。“比较无聊嘛，再说我腿好的差不多了，需要活动活动嘛。”
　　看着夏凌风怀疑的目光，莫嘉颜再三保证，“我腿真的好了，不行我跑给你看。”说着就向前奔去，“哎……”不小心重心一个不稳，莫嘉颜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一颗大树。
　　“你……”夏凌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莫嘉颜，这个人总是那么容易出状况。拉住了胳膊，但自己的重心却免不了前移。
　　“我都服了你了，在你住了那么久的小区里都能差点摔倒。”上面传来夏凌风的轻笑。
　　莫嘉颜抬头，想反驳几句，可是却看见了夏凌风离自己巨近无比的脸。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动，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树干在自己背后摩擦有真实得触感，太近了……莫嘉颜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大脑充血。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人。
　　莫嘉颜感觉到原本拉住自己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抬头，耳边只有夏凌风低低略带磁心的声音，“乖，闭上眼睛。”

　　天亮了……心情十分好的莫嘉颜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没想到睁眼却看见莫言希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在面前放大，一下子大惊，睡意全无，忍不住抱怨，“哥，一大早太清闲了么，不去约会竟然来吓唬我。”
　　莫言希的笑意更浓了，“昨晚约会特成功吧？看着这小脸在睡觉的时候也笑得跟朵花似的。”眉毛一扬，“啧啧，昨天夏凌风到了楼下怎么也不上来给老爸老妈看看啊，他们天天都在我耳边念叨，都快出茧子了。”
　　莫嘉颜本来毫无反应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盯着莫言希，脸也不可避免的变成了通红的颜色，“哥，你……”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莫言希望向窗外，明显又要转移话题。
　　不过莫嘉颜算是久经考验了，没有理睬莫言希转移的话锋，还是直奔主题，“哥，你！你居然偷看！”
　　莫言希这才明白什么叫言多必失，不过还是慢悠悠说，“我只是赏月，不小心才……”
　　鬼才信！赏月？！今天才是阴历初二昨天有什么月好赏？！莫嘉颜满脸不屑一顾，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定义，“你是偷看！”
　　“是赏月……”语气委屈无比。
　　“偷看！”斩钉截铁。
　　“赏月……”
　　“偷看！”
　　莫言希眉毛一挑，嘴角有邪邪的笑容，“是偷看……”
　　“是赏月……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莫嘉颜极其愤怒的抬头，却发现莫言希已经不知不觉逃到了门口。伸手就把自己身边的枕头扔向大门，这个可恶的人！不过最近扔枕头的次数似乎有点频繁，真是扔顺手了。
　　莫言希见状立刻关上门，然后逃离了灾难现场，不跑的是傻子，尽管那个枕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甩过枕头之后，莫嘉颜又想起莫言希的话，和昨天的那个……红晕又浮上了脸颊，甜蜜铺天盖地，弥漫了心田，心霎那变得格外柔软。毫无防备的向后倒，想再回味一下……可是，只听闷闷的——“碰”！龇牙咧嘴的闭上眼睛，莫嘉颜后悔无比，忘了刚才把枕头给扔了……真是，痛！

　　大二开学时候，空气里还弥漫着炙热。不过在C大的礼堂里，气氛更加的炙热。
　　舞台上是拉着横幅的标语——“C大XX杯十大歌手总决赛”，舞台下是激动万分的人群，那阵势，不亚于任何一个选秀类节目。
　　莫嘉颜和辛未、白茗烟坐在前排一个视角极佳的位置。莫言希是这次总决赛的主持人，自然好处是不用说的了。
　　“为什么要来看这个啊？”莫嘉颜对辛未抱怨。她不喜欢这种很吵闹的活动，要不是因为莫言希的威逼和辛未的利诱她宁愿陪夏凌风去图书馆自习。
　　“我在预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很厉害的哦，你不在好可惜，回来我指给你看，那个人真的超级厉害的。”辛未一脸的崇拜。
　　莫嘉颜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你看上人家了？”
　　在一边喝水的白茗烟听到这话忍不住呛了一下，这个人也太直白了吧？！一针见血，果然和莫言希是兄妹。
　　辛未的脸立刻变红，不过在当时灯光都集中在舞台并不容易看出来。“颜颜，我不是……”企图狡辩。
　　“解释就是掩饰，你不用多说，我明白，我明白。”莫嘉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辛未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舞台上的动静给打断了。原来，决赛开始了。
　　看着舞台上的莫言希，莫嘉颜突然觉得看不出来老哥也挺人模人样的，不过语气由于舞台需要而变得字正腔圆，这在莫嘉颜听来不免有些陌生，也有些可笑。
　　决赛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身边充斥着各式各样加油助威的声音。这种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决赛结束，这让莫嘉颜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力充沛，嗓子喊了那么久都不觉得累。
　　走出礼堂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夜空，深邃的蓝为底色，隐约可以看些闪烁着的星星。
　　“未未？”莫嘉颜看向身边那个自从最后一个出场的选手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的辛未，辛未口中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决赛的现场，“会不会，那个人没进入决赛？”
　　“不可能！”辛未斩钉截铁，“四天的预赛他有两天都是冠军呢，怎么可能没进入决赛……”
　　“那……只好说明他是在耍大牌咯。”莫嘉颜耸耸肩。
　　“唉。”辛未叹息，“颜颜，你没看到，他弹吉他的样子特别帅，还有，上次街舞社专场演出他也……”
　　等等……弹吉他，四天预赛两天是冠军，街舞社……这些关键词锁定的名字似乎听说过……
　　“未未……”莫嘉颜的语气里带着疑问，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吧？
　　然而未出口的话被白茗烟抢先，“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林子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