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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痛欲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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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之中,是火焰在飞舞么?为何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努力想要吸进一丝丝清凉也不能够。咽喉处干涩得生疼,连呼吸也成了异常艰难的事。
似乎是感知了自己的需要,有人及时地将一丝清泉喂入自己的口中,缓解了燥热。不时地,还用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绵长而又心疼地叹惜之声。
是娘么?以前自己身体不舒服,娘就会守在自己的身边,担心地看着自己,时不时地问自己要些何物。是娘在身边么?
“娘!”使劲自己的全力喊了出来,手也在探索着。
朱庭潇急忙站起了身,走到床沿坐了下来,轻轻地拿过雷凌的手,想要将它放进锦被之中。不曾想,雷凌一碰到他的手,便忙忙地用力握住了,再也舍不得放开。叹了一口气,朱庭潇便任由她握着,可触手所及,她的手依然火烫。她似乎很享受他手上的温凉,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
索性斜躺在了床上,一手仍在她的紧握之中,用另一只手将她身上的锦被拉了拉,盖住了两人的身躯。手又习惯性地抚上了她的额头,朱庭潇的眉峰皱了起来,都已两天了,为何她身上还是烫得吓人?大夫不是说她只是受寒而已嘛,为何烧却始终不曾退下去?喝下去的药不一会儿就会全吐出来,这样,又怎会她起来呢?
雷凌自然地偎近了他的身躯,放开了他的手,改而搂住了他的腰。
将自己当成她的娘了么?刚还听她低低地唤着“娘”呢。朱庭潇温柔地笑了笑,细心地将她凌乱的发丝往后拂了一下。她的脸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嫣红,眉梢眼角却有一抹似有还无的微笑,在做好梦吗?
“姑爷,小姐该用药了!”门开处,侍书捧着药碗进来了,两夜未眠,眼窝已有些陷了下去,原本神采飞扬的眼角亦已耷拉了些,脚步也显出了几分轻浮之感。
“放下吧!”朱庭潇随口言道,在看到侍书憔悴的脸色之后,又加了一句,“你也累了,下去歇会儿吧。不要你家小姐好了,到时,你倒又病了。”
侍书将碗放在了床前的小几上,侍立在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雷凌,眼眶又红了起来。
“怎么还不下去?”回过头来,看到侍书仍不曾走,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
“姑爷,让奴婢陪着小姐吧!小姐这个样子,奴婢实在睡不安稳!”“扑通”一声,侍书竟然跪了下来,低着头恳求着。
“你先起来!”俊目之中有着几分惊诧,“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如果你家小姐刚好一些,听到你又病倒了,那不是要急坏她吗?”
“奴婢没事的,奴婢身体好着呢,不会生病的。”侍书忙着摇头,却不小心摇落了一地的水珠,“可是,小姐她……都是奴婢不好,没在跟前好好侍候,把小姐一个人留在了那儿,要不然也不会……”
朱庭潇刚想坐起身,雷凌却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手却更用力了几分。朱庭潇苦笑了一下,只能稍稍坐高了些。
“别太自责了,你又何尝想得到这一点功夫竟会出这样的事呢?”看她仍跪在地上,不由柔声说道,“起来吧,地上凉!”
缓缓地站起身,头有些发沉,侍书竭力克制了一下,清目忧虑至极。
“姑爷,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看看?”这两天内,不曾合眼的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他——姑爷。
自小姐发热之后,姑爷半步也不曾离开,看着大夫为她诊脉,催促着下人去药店买药,嘱咐丫环煎药,事事亲为。拧着的眉峰让人害怕,昨儿,小洁就被他给骂哭了,只因煎药之时,打了个瞌睡。可侍书却对这姑爷有说不出的亲近之感,他,对小姐是真得在用情。想至此,侍书不禁为雷凌高兴。还记得三小姐曾说过的话,说他是一个无行浪子,自己替小姐还曾忧心过,而今看来,小姐终身有托了。
“是呀,如果到天亮还不退烧,只能再去请大夫来一趟了。”注目着床上之人,忧心而言。还记得大夫曾说,她受到了惊吓,在侍书回屋的期间,到底是何事让她受惊,竟至于落水呢?
“侍书,你家小姐对你们很好吗?”一直很奇怪她与身边的两个丫环之间的情谊,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侍书自是不用说了,连雪儿亦是如此,又时甚至大胆到敢于与她辨驳。
侍书刚止住的泪又涌了上来,低着头哽咽着道:“回姑爷,小姐待奴婢就如对待姐妹一般。侍书自小家境贫寒,父母在奴婢尚幼之时便因无钱求医而过世。叔父为钱,要将奴婢卖到妓院中去。路上巧遇小姐,看奴婢可怜,便将奴婢买了下来。从那年至今,小姐与奴婢不曾分开过。”
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儿,侍书又说道:“这些年了,小姐受了不少的气,可她在人前,特别是在三夫人跟前,她总是笑,总是笑的。但奴婢知道,小姐的心里很苦。”
带着几分哀恳对朱庭潇说道:“姑爷,侍书求求你,别让小姐再苦了,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朱庭潇温温柔柔地看着床上之人。让她受苦?不会,她是自己的妻,自己爱她疼她都不够,怎会让她受苦?
轻握住她的手,却感觉她的手指微微动了起来。生怕乃是自己的错觉,留神之下,才听到她细细的语声:“水!”
狂喜满心间,疲惫的脸上写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