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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话本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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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孙策揪着奴仆的领子,双目瞪圆,似要随时暴起伤人,“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将军薨了?”
“伯符,冷静一点,听他把话说完。”周瑜眉头皱起,拍了拍孙策的臂膀,试图让其冷静下来。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孙策咬牙,而后深吸了几口气,拳头捏紧后又放开,让情绪平复下来几分,“什么情况,说!”
“将军,将军他与黄祖大战,黄祖败走岘山之中,将军趁胜追击。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将军中箭,不治身亡……”奴仆在孙策越来越噬人的视线中尽量缩小存在感,努力把事情说清楚。
“黄祖老贼,”孙策恶狠狠的从牙中挤出这几个字,怒发冲冠:“我必生噬其肉,以报此仇!”
“伯符,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周瑜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孙策,只能报以节哀二字。
孙权这才反应,一下哭了出来,冲上去一脚踹向报信的奴仆:“你这个恶奴,我叫你造谣,我打死你。父亲才不会死,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要死的人是你!我打死你......”
“孙权!”孙策上前制住孙权,“公瑾,失陪!”孙策抱拳,扛起孙权匆匆忙忙的离去。
“哥,你放下我,我要打死那个造谣的刁奴,父亲呜呜呜.......”
“孙权,父亲薨了!”
“没有,父亲不会的,没有没有,都是那个刁奴......”
“孙权!无能之人才不敢面对现实,你可以哭,但决不可以逃避。我们孙家出来的,每一个都是有担当的男儿!”
“呜呜呜......”
......
次日清晨,周瑜照例在院子内练剑,只是身旁之人未到。
“伯符。”周瑜见孙策来,停下了动作。
“公瑾,如今家父身死异乡,我必迎其归乡,手刃黄祖以告父亲的在天之灵。故此前来告辞!”孙策语气与平常无异,只是眼底的青黑暴露了他昨晚的不平静的情绪。
“保重!”周瑜自知留不下,也不能留下孙策。可此一别,不知何日重逢。适逢乱世,也许一别便是永生。周瑜突然上前,抱住了孙策:“伯符,保重!”
孙策一愣,平时两人甚少有身体接触,少数的那几次也是孙策主动招惹。公瑾身体有点软啊!他想。
“伯符,你今后是何打算?”周瑜问。
孙策一下子将心中的那一点异样抛之脑后:“待我安葬父亲后,我便去见袁后将军,望他归还父亲旧部,而后在从长计议。”一个晚上的时间,孙策已然冷静下来。乱世没有时间让人沉浸于哀恸之中。
“袁后将军可不是什么大方之人。”
“那有什么办法,死皮赖脸的磨呗!”孙策自嘲的笑了笑,“我才不是什么要脸的人,父亲的旧部,我是要定的!”
“公瑾,如若我……”孙策沉吟片刻,望着周瑜,开口。
“我愿助你!”周瑜望着孙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孙策收敛了笑意,严肃的说。
“我愿助你,无论是复仇,称雄,甚至是……”
“哈哈哈哈!”没等周瑜说完,孙策大笑,“我伯符何等有幸,能与公瑾为友,!”孙策伸出手,周瑜回握,“我定不负公瑾重望,等我!”
“我信你,更信我自己!”两人相视而笑。
离别之日,一曲送别之曲环绕着舒县,直至江都。呜呜咽咽的曲调被改动了些,平添三分豪迈与期冀。
一晃四年,孙策的书信没有断过,孙伯符的名声也渐渐兴起。
新的书信,一页啰啰嗦嗦的念叨了一大串,生活心情等等事无巨细;另一张只有两字:“东进!”
周瑜笑了笑,四年了,总算要重逢了。
“报,帐外有一自称周瑜者请见校尉。”
孙策听后大喜,连忙出去迎接,只见周瑜独身而立,器朗神隽,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公瑾!“孙策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无比欢喜可却无法表达,”公瑾,你来了。“
“我来了。“周瑜微微一笑,“两千兵马,粮草数石。”
“皆比不上公瑾一人。有公瑾相助,江东必平,大事必成!“孙策大笑,”公瑾,里面请!”
“现如今刘繇占据曲阿,王朗据会稽,依公瑾之见,该从何处入手,平定江东?“孙策拿出地图,问。
“伯符莫不是逗我开心?”周瑜打开地图,手指点在一处 ,“先攻刘繇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一来,刘繇距历阳较近,先攻刘繇后打避免腹背受敌,再者,伯符的家眷还在曲阿。”
“我这不是见公瑾来了,欢喜过头吗?”
“以我愚见,我们可先攻横江,与你堂兄和吴太守会合,后夺当利。占据江北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周瑜把手从历阳划到横江,在到当利,而后指向牛渚:“然后是……”
“牛渚!“两人异口同声。
“公瑾说言与我想的大体相似,只是横江与当利这两处还需斟酌一二。”孙策沉思片刻,说:“待明日与众将商议后再做决定。但牛渚,确是一定要打的!”
“劫他囤粮抢他兵器,打的他回家哭去。居然敢抢我孙家的地盘,哼!“孙策撇了撇嘴,一改原本正气凛然,令人信服的表情,瞬间匪气横生。
周瑜失笑,话本害人啊!
孙策闲时就喜欢去茶楼听听评书话本,可他不爱才子佳人,不爱封狼居胥,偏爱占山为王,强抢民女之流,学了一嘴的浑话。在别人面前还好,在周瑜面前,那可就荤素不禁,什么都敢往外说。
周瑜突然想起那一天,孙策微醺,步伐略微踉跄。
“伯符,你喝酒了?”
“公瑾?公瑾生的越来越好看了!“孙策搂过周瑜,顺手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哪家的小娘子如此俊俏,跟大王我会山做压寨夫人如何?”
周瑜无奈扶额:“又那学来的浑话用在我身上”
“有一周郎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孙策故意在周瑜耳边吹气,弄得他面红耳赤,”公瑾,你得赔我个夫人,有你在一旁,都称得旁人皆为胭脂俗粉。”
周瑜冷笑,一把捏住孙策的下巴:“孙伯符,你从哪里回来的?”
孙策看着突然爆发的周瑜,呆呆的说:“风……风月阁。”
“孙伯符,你真是可以啊!”周瑜甩袖而走,孙策呆愣了一会,连忙追了上去:“公瑾,公瑾我错了,我一时酒醉犯浑!公瑾……”
周瑜没有理会,径直往回走,嘴角却带上了一丝笑意:那个傻子肯定急坏了,叫你耍我玩。风月阁?哼!
“公瑾,公瑾?“孙策把周瑜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公瑾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无事。”
“公瑾,你脸红了,可是……想起了那个老相好?公瑾莫不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吧?”孙策贱贱的笑了起来,叫人直想抽他。
“什么老相好!”
“也是,公瑾的老相好不就是我吗?”
“孙伯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