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62、博取功名

　　这日陈家二公子从书院回来，听闻大哥去了马洲书院，惊疑不定：“哥哥几时学问如此高了？竟能进得马洲书院了？”

　　清玉笑道：“弟弟快别这么说，哥哥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陈夫人也笑道：“和儿，你哥哥哪有这般学问？多亏大帅的公子帮衬提携，这才有了你哥哥的这般造化。”

　　陈清毅刚好从马洲书院下学回家，进得门来，就听二弟嚷嚷，不由笑道：“你道哥哥还是吴下阿蒙么？呵呵。”将手上的书包交给海棠：“给我倒杯水来，这念书，可累人了。比天天练拳脚还累。”

　　陈清和笑话哥哥道：“读书若是这么辛苦，那岂不还是吴下阿蒙？”

　　“哈哈，正是正是，哥哥正是要做阿蒙。”陈清毅爽朗大笑，看得陈清和心中疑窦丛生。“这意思，哥哥你还是想投军？”

　　“知我者，二弟也。”陈清毅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我就是要去投军，且，我不要从小兵做起！我要封侯！”

　　陈清和闻言不知说什么才好。自家祖上仁德公，曾为定州侯，后来自家代代习武，袭爵多年，直到鞑子来了，官兵没守住边关，一路跟着百姓南渡，祖父母到了扬州城，也就在此落脚了。母亲虽是罪官之女，可是学问是极好的，自家兄妹三人，都是跟着母亲开蒙，粗粗学了四书五经，哥哥一心想要投军，再不肯学，只于那拳脚枪法上苦下功夫。自己则是听了父母之命，决意从科举上博取功名。

　　如今，哥哥竟想重振家业，仍于军功上取得封侯。一时，也只能赞叹哥哥果然好大心志。再看哥哥之时，就觉得大哥果与过去判若两人，好似自信了许多。自己在书院住了一个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清玉见哥哥与弟弟言语上似起口角，将弟弟拉到一边，给弟弟细细地讲了自从自己救起了卢月娘后，发生的一切变化。陈清和这才知道，家里遇了贵人。也十分高兴！又得知父亲荣升了从五品，家里以后为自己的束修不用再愁了，更是高兴。

　　回到正屋就跟母亲说：“母亲，孩儿一定认真读书，定能考中功名，哥哥投军也好，从文也罢，孩子儿一定多多努力，定让爹娘安心享福。让姐姐可以嫁个好人家。”

　　陈清玉啐道：“好好地就说到我身上来。”扭身出去了。

　　陈夫人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弟弟说的并不错。”转过身来，叫过陈清毅：“我想着你也快二十了，过去家贫，爹娘有心也无力，只能让你晚些儿娶亲。如今你爹爹升迁了，家里也有几个余钱了，想给你说合一门婚事。你看，你喜欢哪家的女子？娘为你去提亲。”

　　陈清毅大惊：“怎么孩子才念了两天书就要娶亲？我不要！我这荒废了几年，远不如二弟一直读书没有停过。我要读书，不要娶妻。若是母亲少人伺候，那就给弟弟先娶亲吧。”

　　“哪有大麦不熟，先割小麦的？自是先给你说了亲，才能给你妹妹和弟弟说亲。”陈夫人想得挺远，这三个孩子渐渐成年，都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自然要先给老大说了亲事，才行。

　　“我不要我不要。现在说亲，哪能说上好的？不说找个容貌能比得上赵大奶奶的，也那得比妹妹强的。哪有这样的女子肯跟了现在的我的？”陈清毅想了想，找了这个借口来搪塞。“我要个貌美的，比妹妹差的我不要。嫌我穷，不愿意嫁我的，我也不要。等我挣个功名，有个官身再娶妻吧。”

　　一听要给大哥说亲，然后就要轮到自己，陈清和也不干：“男儿三十而立，孩子尚未弱冠，不要娶妻。等孩儿明年考过殿试，中了进士，方为天子门生。那时，还愁没有好女子嫁我？”

　　陈夫人见两个儿子都是志向高远的样子，也只能摇头一笑了。好在孩子还可以再等两年，夫君的品阶也在往上升迁。也许，可以再等两年看看吧。也就不再催着他们说亲了。

　　第二日二人休沐，都说不想拘在家里，明日去哪里玩玩。陈清玉提醒哥哥道：“一向都说要去府衙里看看赵大公子，何不明日就去？”陈清毅拍手笑道：“对！去找赵大公子蹴鞠！听田善说了，赵大公子的蹴鞠功夫极高，踢遍京城没输过。”

　　陈清和正是玩乐的年纪，哪会放过这个玩耍的机会？也说要跟着一起去。

　　二人议定，第二日一早，就赶去了府衙。

　　赵晟熙听得陈清毅带了弟弟来找自己，不知何事，出门一瞧，才知二人想要玩蹴鞠。来了府衙之后，在老爹的眼皮子底下，赵晟熙还是蛮低调的，日日跟着爹爹学习军营里的知识。如今一说蹴鞠，勾起了玩耍之心。将二人带进府衙，让他二人就在自己官厅坐候，自己跑去找了爹爹。

　　“自古蹴鞠就是功夫的一种，汉代刘向曾著书言之：蹴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赵晟熙下手站在老爹身边，游说老爹同意他在府衙搞个蹴鞠运动。

　　赵思宗含笑捻着颌下胡须，听着儿子巧舌如簧。

　　“孩儿在京城办了个东武社，也搞过几次蹴鞠赛。每每于蹴鞠练得好的，大多是东武社里的几个功夫也好的子弟。这功夫于蹴鞠中，也是可以一练的。何况，蹴鞠最是讲究几人配合，于战场上是一样的。”赵晟熙见老爹就松口，就滔滔不绝地找了说辞来继续陈述这蹴鞠对于军中的益处。

　　“也罢，既是这样，你找几个人来蹴鞠一场，我看看如何个配合法。”赵思宗听到此处，点了头。

　　赵晟熙飞一般跑去找了魏武，让他再找三个人来，要伶俐的，脚下功夫好的。来一场蹴鞠赛。

　　一会儿工夫，就来了一堆的蹴鞠报名的，哪里还挑不出三个人来？

　　于是，上场的上场，没上场的就围观。都是年轻男子，混战厮杀起来，这比战场上厮杀安全得多，也比日常晨练来得轻松得多。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花在蹴鞠上了，三人踢得满身是汗，传令军士烧水洗澡。三人大呼舒服，陈清和半天的工夫，就拜倒在赵晟熙的脚下。如此一位大员公子，既没架子，人极亲和，蹴鞠一流，功夫还好。即刻就认了他做大哥。

　　吃罢午饭，陈清毅还惦着骑小花的事情呢。赵晟熙拦着不许，说只能看看，小花脾气不好，若是火大起来，月娘不在这里，收束不住小花的性子。

　　陈清和奇道：“为何小花肯听尊夫人的话？”

　　三人一边往虎厩去，赵晟熙一边吹嘘道：“这小花是山精之女，上天降了来给娘子做坐骑的。”听得陈清和一楞一楞的。陈清毅也不管它什么山精还是妖怪，总之，就是盘算着想要骑一次老虎。也过过骑虎的瘾。

　　开了虎厩的门，小花正吃饱了在院里溜弯儿，见赵晟熙进门，虎跃两下就到了面前，人立起来，抱住赵晟熙亲热了几下。赵晟熙拍着小花的头问它：“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小花放开赵晟熙，伸长脖子，示意赵晟熙给它带项圈。

　　看得二人惊异，老虎如此灵性，实是少见。

　　须知虎患众多，各处都有老虎出没，吃人伤畜，官府下了杀虎令，是人见虎就可杀之。然则老虎多难杀？眼前这只老虎却与人相谐，亲热无比。

　　陈清毅厚颜问道：“赵公子，你问问小花，我想骑它，可以不？”

　　不待赵晟熙问话，小花就停了脚步，看向陈清毅，冷哼一声，虎吼惊人，陈清和未曾练武，气血虚弱，被这虎吼一喷，直觉得神魂摇晃，心悸胆战。陈清毅也不由后退半步。

　　“好啦好啦，你不肯就算啦。”赵晟熙赶紧顺顺小花脖子里的毛，让它放松下来。回头对陈清毅道：“你看，小花不肯。我要不是托赖娘子的面子，小花也不给我骑的。”

　　这才说了实话：“小花当初失了虎母，是娘子将它抱回家里，用羊奶养大的。只肯认我娘子做家人，别的人，再是不愿的。我也是陪着娘子骑它，这才肯认了我的。”

　　二人听了，只能怏怏放下。

　　三人陪着小花出了后衙溜达了两圈。小花仍不尽兴，只能看着赵晟熙骑上小花飞奔了一圈，小花这才肯回府衙去。二人拿赵晟熙打趣：“到底是你溜小花，还是小花溜你？”

　　赵晟熙道：“管它谁溜谁？只有小花过得开心了，我娘子才能开心。我娘子开心了，我才能开心。小花喜欢怎的，那就怎的好了。”

　　陈氏兄弟见他直言不讳说出如此宠妻的话语，都觉得这赵公子是个情深意重之人，跟着这样的人，将来定然不会吃亏。陈清和更是死心踏地想要跟随这个老大了。

　　赵晟熙哪知自己溜个小花，还收编了一个小弟呢？

　　这小弟，为他的将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只是在这个午后的阳光下，三个阳光少年都没有意识到，未来，他们要走上的是一条什么样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