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44、盘龙神棍

　　月娘脸色一沉，又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小花的表情变得悻悻然，再后来，就如人叹息一般，长出一声，站了起来，低头起身往屋外走去。赵晟熙笑着上前，在月娘面颊上亲了一下：“娘子真厉害！”

　　提起小花的地毯，拖去门外，铺好。这次，不等他吩咐，小花自动卧了上去，低垂了头，有些不高兴。赵晟熙伸手撸了撸它的头，安抚它。小花扭头将赵晟熙的手甩落。

　　“嗬，你还生气了哇？都让你在屋里睡了一年了，还不知足！”赵晟熙带着胜利者的喜悦，得意洋洋地回了房。

　　关了房门，终于清静了。少了虎腥味，屋里的气息也好转了许多。

　　红烛高照，赵晟熙轻轻抱起卢月娘，只觉得她身轻如燕：“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做了我的娘子，要吃壮一点，我们要生好多好多个娃娃。”

　　卢月娘娇羞无限，低着头，脖颈深处都透着粉红。

　　赵晟熙终于得偿心愿，轻轻一弹指，打灭了烛花，拉下了帐帘，摸索着给月娘脱下了喜鞋。深深地叹气，将自己的脸埋入月娘的脖颈：“我终于娶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我一夜醒来，这只是个梦。”

　　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轻轻一摸，是泪：“月娘，你哭了？为什么哭？”

　　“我高兴，我也好害怕，我害怕一夜醒来，这只是个梦。终于，我不再担心了，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卢月娘也轻声叹息着。两人的叹息渐渐缠-绵在一处。

　　听得小花出了大堂，悄无声息地沿着外墙走到月娘闺房外，恨恨地吼了一声，窗下一堆听墙脚的惊呼嬉笑招呼着都跑了。赵晟熙扑哧一笑：“小花还是挺厉害的。”

　　月娘只是嘤咛一声。

　　月光如水，寨子里烛火通明。挡不住的喜气掩映山林。

　　四更天，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赵晟熙已经悄然起床，推开屋门，小花半睁眼睛瞄了他一眼，他赶紧将手指比在嘴前，让小花噤声，小花才不想搭理这个抢房占屋夺了月娘的人，就又闭上眼昏昏睡去。

　　来到寨子的场中，赵晟熙练起了拳脚，萍嫂早起的时候，发现新郎官已经练得热气腾腾的样子：“晟哥儿，你新婚呀，就把新娘子丢下了？”赵晟熙赶紧-小声说：“月娘还在睡觉。我习惯了早起练拳脚。”

　　萍嫂这才想起来：“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没有醉？”

　　赵晟熙嘿嘿地笑了。萍嫂笑道：“嗐，我真是瞎操心，你是老神仙的徒弟。”转身去了厨房，一会儿就挑着水桶出来，赵晟熙赶忙抢上去，接过扁担：“我来我来，萍嫂你歇着。”说罢挑着水桶就下了山，去取了山泉水回来，刚走上坡，就看见月娘站在屋外等他：“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练拳脚吵醒你了？”

　　月娘抿嘴含羞笑笑：“我每天晚上睡得早，起得也早些。”

　　“哎呀，昨晚闹太晚了，你没睡够吧。”赵晟熙放下水桶，就拉住月娘，就着晨光看了她的脸色，还算好，不算太憔悴，赶紧扶着她进了屋：“你再睡会儿，补补眠。过会儿都忙完了，我们再去见卢寨主，再去道观给师父奉茶。”

　　月娘拗不过他，只得又歇下了。

　　赵晟熙挑满了水缸，帮着萍嫂做完了早饭，又来叫月娘吃饭：“以后在家里，我来做早饭，你就不用早起了。”月娘不干：“怎好叫你一个男人家的做饭给我吃？我理当服侍夫君，说来，夫君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菜呢。”

　　赵晟熙顿时有点发愁，这成婚了，找不到理由再让月娘不做饭给自己吃了：“不用不用，我做习惯了，还是我来做吧。”

　　小花在门口不动窝儿，看着这二人推来让去的，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跃出窗外，直奔山上去了。

　　吃罢饭，去给卢寨主敬茶，却是昨晚吃醉了，还没醒来。

　　二人下了山，去了道观，给逍遥子磕头奉茶，赵晟熙得了三天的婚假，喜滋滋地陪着月娘回了卢家寨。这三天里，天天劈柴干活，做足了农活儿。

　　三天一过，清早，吃罢早饭赵晟熙回了道观。赵淳熙笑呵呵地恭喜他，悄悄地告诉他：“师父写了信给娘-亲了，还不知道娘-亲会不会暴怒呢。”

　　赵晟熙意外地一喜：“真的？”又松懈下来：“唉，放在以前吧，王家一听就恼了，就会退婚，就省事了。现在，是赐婚，他家也没办法吧。”

　　“不要急，爹爹不是说给你去求赐婚了嘛。如果皇上赐婚平妻，那就解决问题了啊。”

　　“未必。一来，我只要月娘一个。二来，月娘连房里的小花都容不下，还想平妻？”赵晟熙摇头。

　　赵淳熙“啊”了一声，又凑上前来：“哥，什么叫做房里的小花都容不下？”

　　“去去去，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赵晟熙新人进洞房，立即就把兄弟丢过墙，直斥他是小屁孩儿，不跟他说这些个。赵淳熙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赵晟熙整理了一下仪容，到逍遥子门前，恭敬道：“师父，徒儿来了。”

　　逍遥子提了棍，出门道：“嗯。晟儿回来了。你跟我来。”

　　到了观前空地上，逍遥子双手捧了棍子，对赵晟熙道：“此棍分长短，长棍以菩提神树为芯，紫檀为身。短棍，掺有天外铁精，沉重坚硬，无坚不摧。经四十九日祭练而成，妙用无穷。你以后慢慢体悟吧。通体刻有盘龙，就叫盘龙棍吧。”

　　赵晟熙跪下高举双手接过：“谢师父赐名。”

　　虽然三天前见过，只是那时赵晟熙一心想结婚，加之手上有伤，倒是没认真耍过。

　　经过逍遥子的指点，在众位师兄的帮助下，赵晟熙的棍法已臻大成。使起这根特制的重棍，力出腰间，由命门而出一身全力，又沿棍而上，发力于棍端。配合步形身法，果然灵活自然。一招招地将抡、劈、扫、拨、点、挑、撩，依次演练了一遍。

　　盘龙棍在手，果然与那平日练习用的木棍大不同。长短棍的比例配重，恰到好处，舞动起来不仅得心应手，威力也增加数倍。

　　赵晟熙愈发欢喜，演练得愈发酣畅淋漓。

　　逍遥子眯眼点头：“你们三个，各持自己顺手的兵器，上去对战试试。”

　　见他的棍重，这三人都弃了轻巧兵器，各执大刀，长-枪，围战起来。

　　清澄一刀劈向赵晟熙，由着石龙石虎们磨练出来的赵晟熙何曾惧他？挥棍扫出，同时一脚踢向清慧面门，棍梢与大刀相接，发出“当”的一声震响，大刀刃口已缺了一处。

　　清慧闪身避开，赵淳熙借着长-枪便利，跃空一招劈向地面，赵晟熙侧身避过，将棍梢向上一荡，钢环连接之处，绕住长-枪杆，顺势一带，赵淳熙不肯撒手，赵晟熙顺力一脚踢去，将赵淳熙蹬开，只两个回合，长-枪已然脱手。

　　赵晟熙顺手操-起，左手持枪，右手拿棍，对战清澄清慧二人。

　　赵淳熙失了兵器，跳出圈外，站在师父身后看他二人力战赵晟熙。

　　清慧举棍点戳往赵晟熙后心猛刺，此时赵晟熙天眼早已看到，飞起一脚，将棍尖踢开。手中长-枪飞向清澄。清慧急忙虚刺他侧腰，前来解围，清澄轻轻以刀代枪，拨飞长-枪，回手抡刀砍去。赵晟熙前次刀棍相交，刀已受损，眼下更是对盘龙棍有了信心，使一招“白蛇吐信”，一棍撩出，力透棍梢，“当啷”一声，刀已断开，掉落在地。清澄向后一跃：“不行不行，你这棍子太强了，没法打。”

　　剩下清慧持长棍与赵晟熙单打独斗起来，这长棍结实，盘龙棍并不能直接打断它，二人交战，斗了半日。两人持棍，使的都是快速勇猛的路子，一时打得你来我往，呼呼生风。

　　又斗了几十回合，赵晟熙集躁起来，发力横扫，正中长棍，将长棍直击飞上天空。震得清慧虎口生疼，大笑：“师弟成了！这棍法厉害！”

　　逍遥子摸着胡须大笑：“不错不错，晟儿你的棍法确有盘龙之势，这路棍法当得盘龙棍法之名。可以放你上战场了。”

　　赵晟熙收势站直：“谢师父教诲！”一伸手，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长棍，将它抛给清慧。跟着师父进了道观：“师父，我几时去边关？”

　　“不急，你再住几日。你的阵法推演，还需磨炼一番。”逍遥子转过身来，等赵淳熙跟上来，对他说道：“这些日子，你跟晟儿多多磨练阵法推演。上战场不是自己一人会打就行的，带兵打仗，重要的是排兵布阵，还须学通兵不厌诈。”

　　赵晟熙笑道：“师父说得是。”

　　从这天起，就把大量地时间都用在推演阵法上。清澄清慧知他就要去边关，也不要他在厨房帮忙。于是，赵晟熙每日里早来晚走，竟是不再住在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