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30、天外铁精

　　逍遥子一脸自得：“天外铁精。”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哦~~”拉长了声，对视一眼，心中明白了：难怪师父能随手送出煜朱剑，这个在外面可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不由心中激动起来：“师父，这是要做什么？铸剑么？我俩的都是短剑。”

　　逍遥子哈哈一笑：“有短剑就不错了，师父我还没有呢。”

　　赵淳熙一撅嘴：“师父您老人家的功力境界，哪里还用剑呢？”赵晟熙将手背在身后，冲着二弟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马屁拍得好！

　　逍遥子眯眯笑：“这是给晟儿做个趁手的兵器呢。”

　　听了这话，赵淳熙撅起了嘴，赵晟熙却是喜笑颜开，搓-着手：“师父，给我做棍儿吗？这个铁精镶在棍子两头吗？”

　　逍遥子嘿嘿一乐：“不是的，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把地上的棍儿递给我。”

　　赵晟熙将地上的黑布包递给师父，逍遥子微抬下颌，赵晟熙会意，三两下把黑布包扯开，露出里边的红布来，再解开红布，露出里面是一根暗红的木头，中间还有一个空心。

　　两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紫檀木。

　　年份太久的老木料会有空心，看着空心的模样，怕这棵树长了有三百年以上：“师父，用紫檀木做棍子吗？”

　　“嗯，长棍用起来还是轻的好，速度快。可我看晟儿使的这路棍法，挥动起来犹如鞭梢，跟使长鞭一般，击中目标后，力透鞭梢，更有透劲。这就不能用太轻的木料。”

　　“对呀，紫檀木质坚硬，根体沉重，坚硬强固。”赵晟熙越想越是满意。

　　“青梅、石榴，这些木材都类似。为何一定要用紫檀木呢？这紫檀木有空心哒。”赵淳熙挠着头皮问师父。

　　逍遥子扬起脸来回忆着往事：“这段紫檀木，来历不凡……嗯哼，你们问那么多做啥。”逍遥子又突然住了口，二人有点讪讪的。

　　赵晟熙赶紧拿话岔开：“师父，这个铁精从何得来？”

　　逍遥子一摆手，示意赵淳熙把这几样东西都收起来，坐了下来。赵晟熙沏上一壶茶，递到师父手上。

　　“这天外铁精，在这世间是罕有之物。但万物皆有灵性，若与你有缘，它不会久居于地下。师父的这些铁精，是你们的师公在地下得来的。”逍遥子呷了一口茶，放下了小茶壶。

　　赵晟熙听了就问：“师父，这等稀罕物怎么得到的？”

　　逍遥子捧着茶壶笑而不语，赵淳熙像个皮猴一般扭着逍遥子，缠着师父要他讲。

　　逍遥子被他缠扭不过，只能继续说：“这些铁精都是深埋在地下的，时辰到了，会从地底升起。此时，地上会鼓起来，鼓很大的地包。”

　　二人似听神话。

　　看了两个弟子凝神静听的模样，逍遥子笑了笑：“我的师父，你们的师公，在打坐中，感应到铁精要出世，就去守着那个地方。待得地包被内蕴的气爆开的那一刻，于空中，抓-住铁精，不让它落地。然后要用桑树皮包裹住，才可以保存。这块可是在极北之地得到的。”

　　二人听了咂舌不已，赵晟熙又问：“这不对呀，若是气坑爆开，那又怎么能跃起不受伤损？落地之时岂不要受伤？”

　　逍遥子点头：“对，这需要功力非常高深才能做到，否则抓不住石头或者会落入坑中，那可能就摔残废了。这种气坑，若在有水的地方，爆炸之后，立即就成为大水坑，落在水里，还好，若是落在土坑里……深不见底。”

　　赵淳熙怔怔地想了一下，又扭住逍遥子：“师父，这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逍遥子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师公是凡人了？”

　　兄弟俩一起懊恼地叫道：“是了，师公怎么可能是凡人！师父快说说，师公是什么样的神仙？！”

　　赵淳熙更是把身子都扭在了逍遥子的身上。

　　逍遥子慈爱地摸-摸赵淳熙的脑袋：“入得师门来，你们不早就知道了吗？师父是修道的。成道的路上修成个仙，只是路上风景。你们断不可学那市面上的那些修者，以为成了仙就多么的了不得。这大道既深不可测，又融于生活中的每一处，须知‘道在屎溺中’。”

　　兄弟俩听得懵懵懂懂，前面都还罢了，为何“道”会在屎溺中呢？

　　看二人一脸的茫然逍遥子又说了一些修道的道理：道，无所不在，即使是在最低贱的事物中都有“道”的存在。

　　又叫他们二人不要追求成仙，也不要追求人世间的名与利，还是要好好的修正自己，以合大道。

　　二人正容，又低头沉思。

　　“只有真正理解了，融合了，合道之后，那时，很多想象不到的事，都是可以信手拈来。因为，此时，随心所欲不逾矩。”

　　赵淳熙灵光一闪，看着自己收在一边的铁精问：“师父，那这顽铁一般的物事，也可随自己的意炼化？就如那年医治我娘时搓金为针？”

　　逍遥子见弟子疑惑，一时性起，丢下茶壶就拿起那块铁精，托在手心，凝神静气，只见那块坚硬无比的铁精慢慢地变-软，从表层开始，如蜜糖一般流淌到逍遥子手掌上，那融化的变换成银白色的液体模样，一滴一滴地升起在空中，最后聚个拳头大小的银色水球，在空中上下荡漾蠕动着。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赵晟熙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触碰，逍遥子说：“晟儿不可，手会受伤的。”

　　本来也想去碰的赵淳熙，赶忙将刚伸出的手指转向去挠头：“师父为什么手不会受伤？”

　　逍遥子翻他一个白眼，小心地托着那一坨液态铁精，唯恐流淌在地上。

　　赵晟熙拍了二弟一巴掌：“师父已有神仙的境界！”

　　逍遥子哈哈一笑：“早呢早呢，这离成仙还远着呢。‘顶后有光犹是幻，云生足下未为仙’。”说完，又叹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

　　二人这次不敢问师父为何叹息，师父这样的境界还要叹息，他二人又能懂什么呢？

　　逍遥子让手心里的液态铁精恢复了原样，放回桌上的桑树皮中。一边示意赵二把铁精收起来，一边对他们二人笑道：“难道你们以为神仙点石成金是说说的吗？嘿嘿。”

　　赵淳熙收起了铁精，又缠着逍遥子让他演示点石成金。逍遥子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修炼！我对你可是有大期许的。”

　　二人老老实实收心敛念，从此之后，对修道之心更加坚定了。

　　此后，赵晟熙多了一件事就是去偏殿给九天玄女上香磕头。说来也是奇怪，见了九天玄女像感觉很是亲切。

　　三日过去，赵晟熙发现原先安放在供桌上的神树枝不见了。心中着急，到处找，结果连紫檀木，天外铁精也都不见了。师父逍遥子也不知去向。想来是师父带走了，只得作罢。

　　金陵，赵府，后院。

　　廊下站着几个小丫鬟，屏气禁声地候着。

　　屋里气氛沉重。

　　柳夫人坐在榻上，沉着脸，只抚摸着小喜的皮毛。王管事家的在一旁立着，小心翼翼的。几上放着两封书信。一封是赵晟熙的。一封是赵思宗送来的。赵思宗接了赵晟熙的信，经过考虑，还是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柳夫人，推测晟儿已有心上人了，请柳夫人重新考虑一下，要么去王家退亲，要么娶晟儿在罗浮山的心上人为平妻。

　　虽然远在岭南，但是每个月都有两封信，将兄弟俩的日常消息报给赵思宗。

　　“哼，”沉默半晌的柳夫人开口了，“老爷也是糊涂了，怎么提出平妻这个主意。”

　　王管事家的笑道：“大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像老爷夫人这般琴瑟和谐的，真是少有，让人羡慕啊。”

　　柳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老爷不知道么？晟儿也是的，居然给我来个缓兵之计，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王管事家的见夫人脸色好了些，陪着笑：“老爷这主意，估计也是想着大少爷能开枝散叶吧。”

　　“开枝散叶，纳妾就是了。再说赵府是二品门第，那月娘不过一个村野孤女，虽说与晟儿有恩，纳她为贵妾也是抬举了。嫁娶讲的是门当户对，那王家才是！我已经给王家下聘了，王家要是知道平妻之事，怎么会肯？！这嫁娶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孩子自主的事情！不行，得使个人去看看！”

　　王管事家的小心地说：“正好，大管家赵瑞才正要往广西道去采买海田，要不，让田师傅也跟了去看看吧。”

　　“嗯，田一诺去倒也使得，粗中有细，要不也不会得老爷赏识。你去请田师傅到前厅来说话。”

　　“是，夫人。”王管事家的出门寻小厮传话去了。

　　等田一诺到了，柳夫人递上两封信托付他：去了罗浮住上一阵子，好好看看那月娘是个什么品行。六个月期限一到，就带了大少爷回来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