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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来传剑 ...

  •   赵宅,练武场。

      白蜡杆,身似银蛇,浮空曲绕,枪尖银芒,厉光点点。赵淳熙手持长~枪,一个突刺,带着呼呼风声,直奔立在对面的哥哥赵晟熙而去。

      赵晟熙不慌不忙,轻抬手中一杆钩镰枪,连刺带钩,招招只解赵淳熙的梨花枪。

      赵淳熙闪身变招,大开大合,人随枪走,欺身而进,一时间将赵晟熙逼得连连退后。

      站在场边观战的赵思宗皱了皱眉头,轻咳一声,赵晟熙心领神会,拧身退步,借力跳起,将枪当棍使,劈向赵淳熙。赵淳熙举枪招架,身形一滞。赵晟熙抢过空挡,拉开距离,抡圆了钩镰枪,在身前刺出漫天梨花,枪头颤抖不停,不知虚实,令得赵淳熙难以捉摸,只得将九曲矛枪舞得呼呼作响,把自身护了个水泄不通。

      赵思宗,淮南路帅司,镇守淮南路十余年。这次是奉旨回京面圣述职。借着空暇,特意要考校两个儿子的枪法。练武场中对战的二人正是赵思宗的两位公子,大公子赵晟熙年方十岁,二公子赵淳熙也只八岁,

      别看二人年纪小,你来我往,有模有样,斗得十分热闹。

      在场边观战的小厮随从侍卫护院武师看到精彩处,不禁鼓掌叫好。赵思宗却不言不语,目光闪烁。站在身旁的枪法教头田师傅看赵思宗沉默,有些忐忑地抱拳躬身问道:“帅爷,两位公子练的可还好?”

      田师傅,原名田一诺,早年是赵思宗的侍卫队队长,忠勇双全,绰号淮南一虎。昔日在宿州与鞑子一战中,被劈中面门,瞎了一目。因伤退伍之后,孤零一人,无处可去。赵思宗惜其家传枪法精绝,怜其为国尽忠落得身残,便收留了他做武师傅,教家中男丁习练枪法。

      赵思宗捻了捻胡须,微微颌首道:“这两个孩儿辛苦你了。”接着转头对贴身侍从道:“你去帐上支一百两银子给田师傅。”交代完又对田师傅道:“你也该置办些田产了。这几年来辛苦你了。”

      听了这话,田师傅笑得眯缝着独眼:“谢帅爷赏赐。二位公子爷都是上好的练武材料,属下岂敢不尽心。”

      这田师傅面上一条长长刀疤,看起来狰狞万分,加上渺了一目,不笑时就看着似无常现身,一笑起来,更是刀疤如蜈蚣般扭曲。好在赵家早已经看惯,毫不在意。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两位公子到底年幼,体力难支,开始气喘起来。赵思宗道:“停了吧,今日就这样吧。”二人这才停手,气喘吁吁,接过小厮递过的帕巾拭汗,来到父亲面前站着,脸胀得通红,满眼期颐。

      赵思宗心里虽然欢喜,却板着脸道:“若只论枪法,练得倒也马马虎虎,只是这体力不行!将来到得战场之上,如何领军杀阵?”田师傅听得此言,赶忙抱拳道:“哪里会需要公子亲自上阵杀敌呢?”赵思宗微笑道:“难道,你当年跟着我,杀透阵的事,做得还少了么?”

      田师傅面上一红,这才退伍几年,就忘了当年在阵场厮杀,拼得凶急之时,哪次不是帅爷亲自带队上阵去厮杀,提振全军士气的?

      赵晟熙认真地道:“爹爹,孩儿在练石锁,待二弟再过两年,身子骨长扎实了,也跟我一起练。”

      赵思宗爱怜地摸了摸赵晟熙的头,望着跟前的两个小儿,沉吟道:“我看,还是给你们再请一个师傅吧,单练枪法,不够!身为将帅,那要学的东西还多啊……不止要能征善战、治军、带兵、样样都来得,还得会做人,嗯,这个,你们的娘把你们教得很好。忠、智、信、仁、勇、义,这些都要有……还要懂得功成身退啊。”说到后来,赵思宗竟然语带叹息。

      两位公子和田师傅越听越是糊涂。但都知道,老爷要再请个武师傅来府上教习二位公子了。田师傅倒也没做他想。

      说来也巧,有人找上门来了。

      只见门房柳大全匆匆来禀道:“老爷,有位肖道长求见。说是与二位公子有缘,来传二位公子剑术。”“哦?”赵思宗有些诧异,心想:这么巧?私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沉思片刻,一摆手道:“走,看看去。”

      小兄弟两自幼习武,跟着田师傅和家中护院武师没少听些江湖游侠的故事。现在听闻有道士上门要教他们剑术,哪里舍得错过。赵思宗才起步,就被赵晟熙和赵淳熙拉了衣襟。赵思宗低头正看见兄弟两眼巴巴的望着他,笑道:“你们两个也想去见见?嗯……好吧,快去换了衣服来。我在这里等。”接着交待柳大全:“请客人到恒德堂奉茶!”

      得了父亲的允许,小兄弟两个奔进练功场边的厢房,急急忙忙脱下汗湿透的衣裳,换上干衣,就出来了,边走边拴衣带。赵思宗回头看见这般情形,瞪了兄弟两一眼。二人吓得立时停步,低头穿妥衣服,敛声屏气,站得笔直,赵思宗待到他二人整装正容完毕,这才回头往恒德堂行去。

      恒德堂,赵府正堂,匾额由曾祖孝勇公亲笔题写。定下了文武并举的家训。

      赵思宗领着儿子随从侍卫转过太师壁,就见一位中年道长起身见礼,赵思宗回礼,主宾二人入座。定睛一看,好一位道士,一身玄色长袍,头戴黑缎冲和巾,手拿拂尘,面颊红~润,三绺长髯飘逸黑亮,虽然简朴,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洁净,一尘不染。

      赵思宗问道:“不知道长莅临寒舍有何指教啊?”那道长呵呵一笑:“贫道罗浮山三清观逍遥子,与府上两位公子有缘,千里而来,只为传二位公子一套剑法。”赵思宗闻言一怔,心想:这个倒是直接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探道:“不瞒道长,我正准备为犬子寻一位能教习长气力强身体的师傅。”

      “这习武之人,长筋骨强身体,本是基本功课,有赵将军的家学足矣,不须我千里而来,我来只为传二位公子一套剑术。”逍遥子淡淡然。

      这一句把赵思宗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心想:武林中没这号人物啊?谁家自荐是这样的?

      “呃咳,”赵思宗轻咳一声:“不知道长在京城可有相识的人家?”若有相识的人家作保,倒也可以请了来家礼聘为教习,多学些也是好的。

      逍遥子仍是淡淡一笑:“贫道化外之人,哪有与京城之人相识之机缘?今次前来,只为与二位公子有缘,这才千里而来。”

      多个剑术教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个道士来路不明,还一口咬定只教剑术,似乎笃定我会留他?!这个是什么个情况?细作?还是……难道朝中有人已经忍不住了?赵思宗想起了边关朝中复杂的局势,默默地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起来。

      见赵思宗沉吟,在下首作陪的田师傅早就按捺不住,对逍遥子拱手做礼道:““这位道长,在下田一诺,赵府武师教习,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逍遥子扫了他一眼,抚须一笑:“好,请田教习带路!”

      田师傅这一出,倒也不算是唐突。武师要供职教习,被东家武师考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此,赵思宗没有反对。

      众人一起到了东院演武厅。这个演武厅是后来买下隔壁人家,重新改建的。厅外就是赵家练武场。赵府宅子不大,练武场却是不小。才进得演武厅就发现赵府内习武爱武之人能到的都聚齐了。大伙儿知道有人上门要教两位公子武功,那么考校一场必定的。谁也不会放过这等热闹,都早早等着那。

      田师傅拿了一杆练习用的白蜡杆制的长.枪,道:“我擅长使枪,不知道道长使何兵器?”逍遥子甩了一下拂尘道:“贫道就一双手向田师傅请教一下吧。”田师傅也不客气,与逍遥子下场中对面立定,抱枪施礼,逍遥子竖掌回礼。田师傅撤后一步,双手一抖,长.枪在空中抖出一个盆口大的枪花,蓄势待发。

      这时只听逍遥子道:“且慢!”田师傅一愣。逍遥子笑道:“田师傅,还是换你常用的兵器吧。”田师傅听闻大笑一声:“好,拿我的枪来。”不多时,有俩壮仆抬了一杆通体黑乎乎的镔铁长.枪来。田师傅接过来,抚摸枪杆,眼露温柔,似面对情人一般。对逍遥子道:“此枪名玄铁亮银枪,长一丈二,重百余斤。随我杀敌无数。枪尖锋利,就是百炼精钢也能一点即透。道长小心了。”

      逍遥子只是淡淡地站着,道:“请!”田师傅长.枪在手,气势如虹,有如战神降临,爆喝一声:杀!一往无前!有我无敌!枪尖瞬间到了逍遥子面前。逍遥子面不改色,只是折腰,便避开。田师傅改刺为砸,逍遥子侧身让过。长.枪再变,横扫。不见逍遥子动,长.枪却扫了个空。再看田师傅面涌红潮,独眼爆挣,须发飞扬,咬牙切齿,拧身退步,暴跳半空,长.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发出短促的“呼”声,砸向逍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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