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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段 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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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1989年,我五岁的时候,经常和楼上的朋友在一起玩儿,朋友和我同岁,是个小男孩儿。我们的友谊由于结定在人生最早的阶段,现在回忆起来依然是如此美好,彼此虽然发生了一些小风波,但并不影响最后这份友谊在记忆中的纯色。
中国那个时候的家庭,一对夫妻生一个孩子,所以孩子一旦受到了什么委屈,勾起的是父母的全部愤怒和小情绪。
楼上的小男孩儿叫张正,我就直呼其名。到现在我已经回忆不起来我们怎么认识的了。我现在回忆起来,仿佛当时楼前楼后许多小孩儿我都是通过他认识的。在社会中也有这样一些人,我们通过他们可以认识很多人,而他们就喜欢做认识人的工作。
张正有一天约我一起拿砖头互相砸,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这个游戏。
我和他,两个人,站在楼下一片小花园和我们俩身高差不多高的铁栅栏旁边,也就是成年人到胯部那么高。我们各捡了几块砖头,保持了一段距离。
张正说,“开始啊”。我们就开始互相扔砖头。
扔着扔着发现扔不到对方的身上,于是彼此走得近了些。突然,我感到一阵眩晕,半块砖头砸到了我的头上。
我哭着回家了,向父母诉说了我的遭遇。在安顿了我之后,母亲气愤地上楼冲进了张正的家,和他母亲的争吵声我在楼下都隐隐可闻。张正妈妈赶忙跑下来看看我的伤势,在她看我的时候,已经和我的母亲略有和解,因为毕竟没把我砸坏,也没把我砸傻,我只是头晕而已。现在想起这件事,其实也证明了,用现在父母担忧的问题看,至少我并不缺钙。
第二天,张正重新走进我家,叫我出去玩,我摸摸头,觉得虽然疼,但并不晕了,于是我就高兴地跳下床和他出去玩了。我妈说,别玩那么危险的事儿了,张正说“阿姨对不起,昨天我不该拿砖头砸小华。”
于是我们便一起出去玩儿了。
母亲后来对这件事感慨良多,原来孩子可以在一夜之间就在这样的问题上和解,成年人也遇到许多类似的烦恼,竟然很长时间无法和解呢?是不是还不如孩子们。
当我们站在人生的后端,开始审视和回忆最初的时候,发现原来很多故事都值得再度摘取。
1991年,北京发生了件大事儿,召开第11届亚运会,亚运会的吉祥物是熊猫盼盼。开幕式当天,父母用包饺子的方式来庆祝。那年,我七岁多了,已经上小学了。父母看着我的红领巾,不无慨叹地谈起了我小时候不懂事的故事。比如我和张正有一次滑滑梯,好像是互相比谁能站着从滑梯上滑下来。让他们后怕又可笑的一幕发生了,我先哭着鼻子回来,因为膝盖在滑滑梯的时候擦破了。我的母亲正在给我拿酒精擦着伤口,张正哭着也回来了,鼻子在滑滑梯的时候脸朝下摔在地上,出血良多,据母亲回忆有半脸都是血。张正奶奶开门的时候,并不是发出了担心的“哎呦!孙子你怎么了?”而是带有大骂不解气的口吻“又上哪儿疯去了”。现如今,仿佛极少有孩子得到爷爷奶奶这样的评语,如果谁半脸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只会让他们担心死,甚至还要上医院吧。
1991年的9月,亚运会让这个国家兴奋到10月1号的国庆节。到了那年冬天,放寒假的时候,在我家不远垒砌了一个冰滑梯,过春节的时候收了几天费,然后就不收费了,然后就渐渐有了损坏。我和小正最有印象的一次去玩儿的时候,是滑梯最后落地的部分那块冰没有了,因此滑下来到了最后,需要再跳到地上,有个大概不到1米高度的落差。我和小正都在滑下来的速度较快的情况下,稳稳地站住,那种感觉与我后来认知的感觉相类比,应该是和体操运动员翻了数个跟头之后,稳稳站住的感觉一样,因为周围有小伙伴们作为观众,而我正在目光注视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