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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第六章因为刻骨
      原本的扶风县有个扶风山,扶风山有座扶风寺,寺里的鼎货真价实的有五百斤重,石头能举起那座鼎。
      石头并非是真的石头,只是没人记得他的本名,反正贫贱之民,有没有大号都不在乎,人家都喊他石头,石头本人也就应了。
      石头是个有力气的人,虽然不识字也没多精明,但是一把子力气,着实为人所惊叹。
      若是寻常年份,石头凭着这把力气,不管是种田还是去当兵,总是一条出路。
      可惜,有时候力气大也就意味着吃得多,而在这个粮食紧缺的安置点,有的吃就不错了,更别说吃饱了,更别说他还有个妹妹,身子又弱。

      他得省出更多的粮食给妹妹。

      石头饿的两眼发慌,前几天做梦还梦到了猪蹄,就在睡梦中把睡在自己旁边人的手给啃了,听说咬的很重,石头赔了一早上的不是。
      所以当林河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又饿的眼花了。

      官老爷身边的人,来他这种小民身边做什么?

      难不成自己冒犯过这位老爷?石头心里直打鼓,搂紧了怀中的妹妹。

      有人感受过刀锋在肌肤划开感觉吗?带着生铁气息的刀具混杂着血腥味.疼痛一开始并不会袭来,风吹过,裸露的红色伤口汩汩流血。

      这时候,便真实的感受到疼痛所在。

      又或者粗糙发黑满是锈迹的铁器,撕扯的划过肌肤,你几乎可以听到肌肤发出的哀鸣,最后便能感觉到自己原本的肌肤从脸上滑落。

      钝器从脸上削过,随后带着他的战利品-皮肉离开。

      林河曾经真实感受过这一切。

      脸上肌肤愈合后斑驳凹凸的硬痂,黑的痂皮在脸上纵横交错,那时候的林河,宛若鬼怪。

      后来的帝都少了一个杏花满头,让人叹着谁家风流的少年郎,漠北则多了一个沉默的带着面具的将军。

      那黑色面具,成了漠北上的横行无忌骑兵的梦魇。

      而后来的林河面对自己心爱之人,至死也不敢踏出那步,他不敢,他知道自己不配。

      林河摸着脸,看着远处安睡的萧如晦,最后目光落在了石头脸上。

      “你……”

      他曾见过石头面目狰狞挥舞着凶器直接朝着自己脸砍去,也曾见过石头人头落地时候的时候的癫狂笑容。

      但并未见过这样的石头,小心翼翼护着怀中女孩,像是护着自己所有的一切。

      “大人,小民叫石头。”石头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不想吵醒怀中女孩,见林河有跟他交谈的意思,便将自己妹妹交托给旁边的邻人,捏着手,小心翼翼道:“大人有什么事,可以去别地说吗?”

      林河看了一眼萧如晦的位置,选了一个能应对萧如晦那边任何事情的位置,当然也不会打扰萧如晦安眠的地方。

      林河低声道:“你叫石头?……”林河顿了顿,并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上辈子,石头是毁自己面容的凶手,这辈子的石头,不过是一位带着自己妹妹的灾民。

      在自己面前笑的彷徨而又瑟缩,完全没有上辈子的凶悍的气息。

      “刚才在你怀中的是你的妹妹?”顿了下,林河问。

      “是的。”虽然并不懂林河为什么会问这些,但是石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家妹妹被眼前这个官老爷身边的人看上了,毕竟她妹妹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前两天他还发愁自己妹妹会不会以后嫁不出去,不过自己妹妹这么好,肯定不会跟村头的老姑婆一样孤寡一生啦,她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啊!

      “你们怎么会成为灾民的?”林河看着石头,眼前的石头摸着头憨憨的笑着,带着明显看得出来的讨好。
      “小民之前在陈大户家做佃农。”石头咂摸嘴,“陈大户是难得的好人啊,帮了我们兄妹很多忙。”石头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

      林河并未认真听,只是看着石头的脸,真的很难将他与上辈子样子联系起来。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上辈子的模样?

      “哎,这场水,小民田里庄稼真的是全完了,也幸好县令大老爷在这里设置了安置点,虽然粥水吃不饱,但总算不用饿死……”

      “你,拿着这个。”林河递出来一枚印鉴。这是他小时候自己刻着玩的,因为刻着自己的字,源之,所以一直被林河带在身上。

      “哎?”石头迟疑的接过这枚印鉴,一头雾水,并不清楚林河到底有什么用意。

      “以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京城也可以去漠北找我。”林河看着石头,“报我的名字,林河即可。”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但石头还是接过去。

      官老爷的东西就是精致,石头摸着上面源之两个字,感觉自己妹妹应该会喜欢,忍不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上辈子的罪,应该让这辈子的人来承担吗?林河看着石头的笑容想着却是萧如晦。

      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林河看着石头,石头本身便只是幕后人的一把刀罢了,刀本身如何,执刀人不会在意。

      不过,林河却可以借助这把刀找到幕后之人。

      想起上辈子的石头,便是用尽刑部各种各样的刑法也从他嘴里套不出一句话出来。

      这辈子,林河打算直接找出这把刀的主人。

      至于之后……

      林河回到了萧如晦身边,看着萧如晦的睡颜。

      真好……

      别人好不好,胡布政使并不清楚,也不在意。他倒是清楚自己十分不好,尤其是那个于世龙于巡按。

      别看巡按官品并不高,但是他却有直接奏请陛下的权利。

      加上于世龙又是举朝闻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要。

      胡布政使一向反感这种人,给他财不要,为了一个清官能臣的名声,能够不顾同年,不顾上司,更加不顾多年的师生情谊。

      想到之前于世龙直接处置了自己的座师,胡布政使就瘆得慌。

      这样的人,收买不了,更加没什么想要的。

      真麻烦……

      胡布政使找来自己身边的幕僚。

      “大人这?”幕僚傻眼了,这位于大人的名声,自己也是听过的,这,这自己能有啥法子?

      “大人,要不……”幕僚把手放在脖子旁,做出一个杀的动作。

      “这个是最后的手段。”胡布政使摆摆手道,“万一被查出来了,七皇子这事,帝都里有太子殿下给兜着,这事弄不好……”

      胡布政使摆摆手:“这于茅坑不是一直说要一个清平盛世吗?那就给他一个清平盛世!”

      “啥?”

      “蠢货,给他演一个清平盛世呗!”

      “大人果然高明,小人现在就开始准备。只不过那些流民?”

      “不是说七皇子可能混在了流民当中吗?全都抓起来,一一盘查,若是查到……”

      “小人明白,大人不用担心。”幕僚笑嘻嘻道。

      “你办事我放心。”胡布政使笑笑,饮了一口茶。

      “对了大人,还有件事需要你定夺。”幕僚小心翼翼道。

      “什么事?”胡布政使笑笑,摩挲着手中茶杯,即便知道于世龙过来,他也并不十分惊慌。毕竟作为欺上瞒下的模范榜样,他有信心直接把这位硬石头糊弄过去。

      “听说,王大人,王总督也要过来!”

      “咳!咳!你说谁?东南总督王大人??”胡布政使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随即顾不上差点被喷到的幕僚,直接道:“他过来干什么!!!”

      第一次,胡布政使感觉背后发凉。

      天要变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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