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昨日重现（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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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又是在做梦，哈利这样想着。
此刻他双眼禁闭，只能感受到一点儿微弱的光线，明明没有危险的预感，但他却紧紧攀附在这光线上，仿佛稍一放松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一团铅灰色的粘稠雾气将他的意识包裹其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沉重压力顺势将他向下拖拽，在挣扎中，哈利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先前被强行压抑住的疲惫在此刻尽数涌现，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其中。
哈利什么都没在想，也什么都不能想，只依从着对光芒本能的渴望而拼力挣扎。
“放松，给我全部的信任，你能做到的，不是吗？”一个极为柔和的声音在哈利耳边说着，它的姿态是那样高高在上，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哈利不安地动弹了一下，他试着睁开双眼，然而——
放松，信任……当这两个词语出现在他心头的那一瞬间，哈利没有一点犹豫地照办了，这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于是坠落，一切光芒都从他的世界中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哈利反而是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从而彻底地陷入了沉睡。
却也正因如此，他没能听到自己意识深处传来的，那声似有若无的冷哼。
当他再一次醒来，疲惫和压抑都消失不见，前所未有的轻松却让哈利皱起了眉。他现在知道昨晚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不确定该如何去评判。
就像是之前的很多次一样，里德尔在没有取得他同意，甚至没有告知于他的情况下就擅自作出了决定，这让他感觉很糟糕，但结果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在帮助他。
哈利低低地叹了口气，他的心情不好，动作也就格外拖沓，以至于最后他和罗恩几乎是踩着上课铃的尾巴进的教室，在最后一刻险而又险地匆匆落座。
“我希望下节课所有人都能提前几分钟到，鉴于你们都需要时间来做课前准备。”几乎就在他们的袍子沾到凳子的那一刻，蹲坐在讲台上的虎斑猫一跃而下，转眼就变成一位了穿着翠绿色巫师袍的女巫，徐徐挺直了腰背。
“麦格教授……”罗恩不可置信地抽了口气，他目瞪口呆地往讲台上看去，刚刚握进手中的魔杖都险些被扔到地上。
注意到麦格教授有再度将注意力往这边集中的趋势，哈利飞快地在桌子下面戳了戳罗恩，他尽量不动声色地给对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整个人都坐的笔直，俨然是一副好学生乖宝宝的样子。
他这点儿小心思，有几个站在讲台上的教授当真会看不出来呢，只是顾及到哈利的身体状况，第一节课迟到也算是情有可原，麦格教授最后只是点到即止，没有真的将他们拎出来训上一通。
这就足够了，哈利长长地舒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变形术课本。
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前，他自己也翻过几页书，做过一些尝试，但在这些尝试中，他全部都失败了，无一例外。
有关里德尔的那个梦境在他醒来之后就又一次被埋入到记忆深处，轻易不会浮现出来。哈利当时倒也想过向对方请教，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闪就被他迅速掐灭了。
在那个猜想从心底升起之后，他就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处理自己和里德尔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他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哈利的眼睛亮了亮，连带紧扣在魔杖上的手指都忍不住跟着轻颤，他很细致地按照麦格教授的指示做了，面前的那根火柴却只是小幅度地晃了晃，表面浮上一层亮晶晶的银色。
无论从形状还是质感上来说，这都远远算不上合格。
男孩翡翠绿色的眼眸中有失望一闪而过，他很快再次抬起魔杖，重新将咒语念出——
这次比刚刚好了一点儿，火柴的一端已经有了收缩的趋势，不过哈利很清楚，和里德尔相比，自己还是差的太远了。
毕竟，即便是在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时候，对方也依旧做的比他更好。
这是天赋上的差距，哈利可以承认，却绝不听之任之。
冬青木魔杖的杖尖再度下压，但当魔力顺着手指流入其中，它们忽然就失去了控制。哈利的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醒，他甚至错觉自己能够看清魔力的每一分细微流动。
当身体的掌控权再一次回到他手中时，他错愕地看到自己面前正摆着一根精美的银针。
开什么玩笑，这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
那么……它会是谁的作品呢？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哈利飞快地将那根针藏进了袖子。无论里德尔是怎么想的，他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帮助。
不过这一次，里德尔似乎是非要和哈利较这个劲不可了，他没完没了地引导着哈利，即便男孩看起来毫无长进，耐心也依旧好的出奇。
在一开始，哈利尚且能够以平静地姿态去应付，但在次数多了之后却也逐渐感到恼火，最后索性放弃了继续折腾那根火柴的想法，无声地抗议着坐到了另一边。
里德尔还是没有主动和他交谈，哈利自然也不会率先开口，他垂下眼帘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变形术课本，意识中同时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模拟。
变形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哈利握着魔杖的手指也稍稍添了几分力道。这一次，他的意念足够坚定！
咒语落下，哈利几乎是惊喜地看到一根极为朴素的银针躺在桌面上，虽然表面还有点儿灰蒙蒙的，但至少它已经是一根针了！
“很好，波特先生完成的非常快，虽然还算不上完美，但我有理由为格兰芬多加上两分。”麦格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哈利身后，她拿起那根针看了看，严肃的面容上也流露出几分满意。
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扫过整个教室：“距离下课还有一点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够更加认真地练习，凡是这节课上能够完成的，都可以给自己的学院加分。”
她这话倒是很能激发孩子们的热情，不过哈利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那上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男孩很是心不在焉，他又尝试了几遍，试图让自己的针看上去美观一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做到了，显然这种装饰性的咒语远远超出了他现在可以掌握的范围。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有多执着。
在下课铃响起之后，哈利毫不遗憾地离开了变形术的教室，和其他人一起前往魔药课所在的地窖。
孩子们闹腾着坐好，一节变形术之后，很少还有人感到困倦，兴奋的叽叽喳喳很快充满了整个教室。
不过在他们的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从门外走进来之后，整个教室就立即安静了下来，速度快的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是静音咒的效用。
哈利还记得这个黑袍男人，毕竟在自己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对方也曾与邓布利多校长一起赶来探望自己，那意味着这位斯内普教授必然和自己的父母有几分渊源。哈利不确定自己的课堂表现能不能让他满意，紧张地冲对方笑了笑。
然而在接收到这个礼节性的微笑的一瞬间，斯内普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带着点儿说不出的恼火，用比平时更快更冷的语气说完开场白，接着就毫不客气地将哈利叫了起来：“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到艾草浸液里会得到什么，波特？”
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浸液？
哈利连理解这两个词组都有些困难，他本想说自己没有预习太多，但意念中却有个声音冷淡地给了他答案：“一服生死水，那是一种强效安眠药剂……别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白痴，波特。”
最后加上去的那句咬牙切齿，虽然里德尔还是用了嘲讽的语气和句子，但这已经是退让了。
哈利被对方那不情不愿的语气弄得有些想笑，但他面上神色却没有变化，快速地将答案说了出来：“生死水，一种强效安眠药剂，是这样吗，教授？”
斯内普对他的态度显然一点儿也不友好，哈利虽然不知道原因，却很有眼色地决定不以任何方式触怒对方。
不过在他给出答案之后，斯内普更窝火了：“如果我要你去找一块牛黄，你会从哪里得到它？”
牛黄……听上去像是一种药材，也许他可以去药店碰碰运气
哈利的脑海中飘起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答案，但他最后使用的还是里德尔给他的：“也许是牛的胃里，教授。”
他的语气不那么肯定了，倒不是在怀疑里德尔的答案，只是隐约察觉到了斯内普奇怪的态度，似乎自己给的答案越正确，对方反而越是气恼？
“别用不确定的语气，波特，现在是我在向你提问！”斯内普的脸色没有半点儿缓和：“那么最后，狼形乌头和舟形乌头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这是一种植物，只是叫法不同。”哈利拿不准自己是应该回答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既然里德尔已经给了他答案，他索性也就飞快地做出了回答。然后毫不意外的，他收到了一个充斥着浓烈的警告意味的瞪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接下来所讲的内容哈利基本一个字都没听，男孩小心翼翼地呼唤意识中的另一个灵魂，却发现那片空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在给出答案之后，里德尔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刚刚的提示难道不是对方想要缓和关系的标志吗？
又或者，那只是黑魔王对自己尚且弱小的死敌的施舍？
哈利猛然握紧了魔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昨日重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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