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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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很浅，很轻。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似梦境，似溪流。
也和那个人的名字出奇的相象……
极速跳动的心跳也慢了下来。
忽然就，不紧张了。
他拽开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出乎意料之外的轻松。
眼前似乎还是他原本的客房，大堆的书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被他翻开的书页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字模糊成一片又一片的黑糊糊，怎么也无法辨认。
所以是梦吧……如此模糊……
苏哲下着定义，刻在记忆里书本的线条弯曲了弧度，那些凌厉的边角变成虚幻的波纹，扩散，吞没，消失。
原本平和的房间裂开一道缝隙，从桌角开始，划上书本一侧，蔓像墙上的一抹灿金流纹，完成一个不规则的图，
脱落，破碎。
只留下背后漆黑的空洞，就像在画面上平平剪去一块儿，突兀的，像是给谁预留的门路……
顾梦溪一巴掌拍上苏哲的头，打断他越发危险的发散性思考。
【静心凝神！不要胡思乱想！】
他现在站在苏哲身后，
他们背后一片荒芜，只有顾梦溪刚刚撑起的紫色屏障。
顾梦溪绷紧神经，本来只应该是最低等的连境都算不上的碎梦，一切产物也只有梦主潜意识认识的现实视野这一面，不让回头也只是为了防止回头发现真相提前醒过去，但是现在无疑变得复杂了！
它在完善！在如此不稳定的基调下填充原本没有的一切……
他眼神下沉，首先是地面，在苏哲看不到的地方，他脚下深红的地毯向后延伸，覆盖上原本的一片空无。
然后是灿金的纹饰，散乱的书本，珠光宝气的摆件，同时也包括……
蔓延的裂痕！
它们以更快的速度爬满整个空间，精致的房间在黑色的断痕间鼓起，变形，扭曲，破裂！
梦由人而生，由意念而定！
这个梦的梦主，无疑是这个爱闹腾的小人儿。
“……”顾梦溪有些无奈“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啊……”
苏哲抱着手里已经清晰可见的《揭示六环真正统治，人们所不知的恐怖真相——蓝……》，剩下的“园”字已经连着旁边的一块空间碎掉了，就是神经在大条，他也意识到了梦的变化和他的一连串脑补脱不了关系。
苏哲斯斯艾艾的辩解道：“我不是以为是梦嘛，以前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梦就自己碎掉了啊……”
他没好意思说，还觉得这次的梦太模糊了有点嫌弃。他还不如早点出去查资料，要不去师父哪里套情报什么的来的有用。
和，和他看见顾梦溪有点心虚想溜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就这样……
“还有什么？”顾梦溪掰过来苏哲心虚移开的头，认真盯着他，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关于他之前宣示的一个答复。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美脸庞，苏哲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下，总感觉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是不是应该先来一场惊险刺激的激情冒险来奠定一下基础在说……
一阵白色的雾从黑色的缝隙中飘了出来，汇聚成一张张苍白的面具。
有哭有笑，有喜有乐，哀怨着哭号着，像是要贴上他人的脸庞，来帮助自己了结长久以来的夙愿。
帮它哭，帮它笑，替它哀，替它怨，替它去死！
卧槽，也太配合了吧！
【别动！】
没等苏哲吐槽完，顾梦溪一步向前，挡在了苏哲面前，侧身隔开一张飞速贴过来的面具。
【这不过是最低等的厄，是那些枉死在梦境的冤魂碎片在寻找替身，不要让它触碰到你的脸！】
苏哲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梦溪，他正在缓缓抽出腰间苗刀，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匆忙之间还解释了这么多东西。
他向来如此强大，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难的倒他，倒是更显的自己半点用处都没有。
其实上一次也是如此吧，后期的事情他也只能听他口述。
我可以做什么呢？在后面做一个被保护的小角色吗？
有迷蒙的白光自他手心升起，云雾缭绕中，便好似一朵华美的花朵。
云来勾丝，雾来朦胧。白起潇湘，浅陌空冥。
——空冥花籽。
苏哲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也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其实从一开始，他对梦境的影响力都大的有些蹊跷。
比如说他总是可以无中生有的拿出那么多东西，比如打破梦魇的领地界限，比如这个完全被他潜意识操控的怪梦……
很多，很多细节……
苏哲眨了眨眼睛，按住他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轻轻吐息。
“交给我吧，这一次。”
忽略他片刻的僵硬，抬手间芳华扇展开，一扬一压在一转，公子润如苏，陌上君子哲。
霎栖四君子，也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四处飞舞的面具骤然附上一层淡淡的兰光，就像被纷纷按上暂停键，于瞬息之间悬停。有些许的粉末坠落，那些面具上提笔描绘的复杂情感也被一股大力抹去，只留一层苍白的净面。一张两张，通通如此！
清朗男子长身而立，一手持扇，一手背离，水兰色的外衬更近乎于一种白。胸口处绣有同色君兰。风吹不惊，雨落无痕，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他就像一个家学温厚的翩翩公子，映着背后骤然停滞的诡异苍白假面，乍然望去如同一幅诡异而华美的惊世之作。
耀眼的，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顾梦溪第一次主动收回手中苗刀，它不满的发出细微的震动，却被他的主人毫不留情的无视了。
他上前，握住还在保持姿势的人的手。他的手很稳，他的心很暖，他的选择，果然向来不会出错！
【苏哲，我看到了，你最棒的样子……】
苏哲撇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那么弱而已，怎么从你说出来像个求爱的花蝴蝶一样……
劳资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叫最棒，这种程度就是梦境所谓的冒险？什么嘛，还以为这个梦有多配合……
切……他明明可以更好……
他试探性的抽手，没抽出来，倒是袖子中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他低头望去，一枚细碎的紫晶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刚好落在他的脚边。
这个是……
那个在墙角哭泣的小姑娘留下的，从她求救起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彻彻底底的消失一空。无论他如何打听，也没有丝毫线索，和他那个被众人遗忘的小师弟一模一样！
难道说，那个街角从一开始，就是个梦境？
单单针对他一人……
还要加上莫名消失的小师弟……
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不存在了呢？
就好像，好像小师弟也只是一个梦。
梦醒了，便被大多数的人遗忘……
“阿溪……”苏哲心中不安，他扣紧了顾梦溪的手，有心想要发问。
顾梦溪心中一动，抬头望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脚底的紫晶化为一滩紫色的浓液向下，腐蚀出一片漆黑的空洞。
更下方，有更深的墨色散发出点点荧光。
“啊！”
苏哲掉了下去。
连着，十指相扣的另一人。
他本来可以松手的，他又在做着不同的假设。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总是不合时宜的流露出黑暗的色彩。
然后下一刻，他加大了力度，俯身拥住了那人。
在不可知的未来里，与他紧紧相拥。
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是完全的真心。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异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