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刃剑》狐箫

3、沧浪河

　　三、沧浪河
　　青衣男子静静看着他，这是他早知道的结局，却从没告诉过他，因为他若非自己看到，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像是发了疯似的，任卓然突然地冲了出去，青衣男子赶紧追了过去，只见任卓然在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凉之地停了一下，忽然的狂笑起来，双腿跪在地上，狠狠地把杂草拔起。刚刚还是晴朗的天气，不知道何时起已经乌云密布，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在任卓然的脸上竟是狰狞的。青衣男子却是吃了一惊，在他眼中，任卓然从来都是很平静甚至是静的有点叫人不敢去琢磨的，而此时的他竟如疯子一般肆意的宣泄。
　　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意义竟深刻到如此吗？青衣男子突然有些不悦。他与任卓然虽是上下级，但他们也是从小玩大的朋友，而他却从来没对自己坦诚过这样真实的一面，究竟他们算什么？
　　“寄晗，你给我把这个水村的人全部杀光！”青衣男子愣了一下，原来他知道自己早就跟在身边的。
　　任卓然一身白衣已是污迹斑斑，一脸的凶狠与仇恨，全然没了往日的闲适与镇静：“快去！把他们的人头给我取来！”
　　青衣男子颔首道：“是！”转身便走。
　　任卓然看着青衣男子离去的背影，苦笑着，仿佛那一夜的血再一次涌到他面前，漫天的、漫天的……
　　“寄晗！”任卓然突然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算了，杀了他们又如何，小风却再也醒不来。”说完竟是失声痛哭。
　　青衣男子一时竟是错愕的，便是他爹娘被杀在他眼前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伤心难受过。
　　不知过多久，任卓然缓缓静了下来：“流倚与湛均那边怎么样了？”
　　“今晚进攻。”
　　“恩。”任卓然眼中闪着寒光：“明天一切就能结束了。这个罪恶的人早该在世上消失。小风，小风，你看得到吗？”说着躺在这杂草之上，从身上取出一颗药丸含在嘴里。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他那病又犯了，这儿风这么大，他的身子怎吃得消。
　　“寄晗，你以后要干什么？”任卓然突然变得很轻松起来，软软的倚在地上问道：“这一切结束后，你要干什么？”
　　青衣男子愣了一下，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干什么？当然是跟着公子。”
　　任卓然轻声笑了出来：“你不可能跟我一辈子的吧，你总该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青衣男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失声道：“公子你？”
　　任卓然微笑地朝他摇了摇头：“寄晗，你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更改的。”
　　换了个姿态，又道：“湛均还小，可惜个性强了点，这个破脾气迟早要出事的，你要好好照顾他。流倚她是个好姑娘，可惜跟错了人，替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她若不肯，就随她去吧。”言语间竟是如交代后事一般。
　　青衣男子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抓起任卓然的手，叫道：“你！你吃了什么？”
　　只一瞬间，任卓然的脸已经开始发青发紫，眼神渐渐涣散开来，却仍努力朝他微笑：“小铁头，我们何时才能再在一起蹴鞠。”青衣男子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小铁头”是他小时侯的外号，那时他们一起玩耍时任卓然总是“小铁头，小铁头”的叫着他。原来他一直都还记得的。突然任卓然口中呢喃而语。青衣男子凑上前想听听他说些什么：阿遥，阿遥，阿遥……
　　那个没有感情的黑衣女子。
　　“你既然有这么多放不下的，为什么还要走！”青衣男子突然暴躁的拉起任卓然的衣领，狠狠地摇晃着他，像是想把他摇醒似的：“你给我起来，任卓然！妈的，你他妈的胆小鬼！不许睡，不许睡！”可是任他如何叫唤，任卓然的气息越来越弱，几乎不见。
　　“妈的！妈的！”青衣男子口中咆哮着，不住地将真气传给任卓然。却发现任卓然的脸已经毫无血色，身体冷了下来。青衣男子脑子里“嗡”了一下，他，他死了？
　　“你这个胆小鬼，哼，你居然就这样倒下了。哈，哈，哈哈哈……”青衣男子杂夹着哭声的放声大笑起来。
　　忽然见任卓然的手紧紧握着什么，青衣男子扳开一看，居然是个小锦囊。
　　“原来你早就有了死意。”青衣男子不敢相信地望着任卓然：“那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留下我们做什么！！！你这个自私的胆小鬼！！！”
　　任卓然！青衣男子绝望地在心里喊着。难怪他会将计划提前，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尽管任卓然没叫他去查寻小风的生死，但他还是去了，后来他找到了小风的旧屋，在破旧落满灰尘的屋里找到了这个小锦囊，里面是任卓然的家传宝玉。回来后他想告诉任卓然却无法开口，哪知第二天这个锦囊就不见了。任卓然曾告诉过他，他把他家的家传宝玉送给了小风，就在他被抓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小风说过，她一辈子都要带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