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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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
序幕生者之宴
妖娆美女轻歌曼舞，觥筹交错酒肉飘香。燃尽的烛台在娇小的仕女手中重获光耀，见底的酒坛也被一再填满。持续百年的战争终于落幕，死亡的纠缠得以摆脱，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夜宴上，每个人都带着笑，仿佛永远不会再有悲伤。手中沉重得香炉闪着金红的华彩，缕缕青烟弥散开来，包含了即将消逝的忧伤，却也让人迷恋。立在大厅的一角，摇曳的烛光将阴影拖拽到我的脸上。形成一道屏障，将我与那飨宴隔绝开来。
穿越这黑暗，可以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陈年的佳酿蒸红了双颊，嘴角泛着是浅浅的笑，眉间带着是不屑一顾的气宇轩昂，就连那总是隐藏在沉沉睡睑之后的眸子，此刻也闪现出愉悦的灵光。那是在他脸上从未见过得开怀，就仿佛悬垂九天的曦和一般温暖。静静的看着，便觉得那笑容胜过这世间一切的美好，胜过这三国争霸的终结。
如果可以，希望这夜宴永远不要结束，这笑容，永远不要从他的脸上消退……
因为那笑，不知不觉间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弧线，低下头，我将那浅浅的幸福深深的隐藏。
只为了在那约定实现之前，我不会让别人看到我的笑……
一刻 尘埃
如果说历史是时代的一波浪潮，那么每个人就是其间的一滴水，纵使可以恣意的在这浪潮中涌动，却逃不出命运的怒涛席卷而过。乱世之中更是如此，生命的价值早已扭曲，抵不过一斗粮食更令人珍惜……
就仿佛我的出生，好似尘埃一般的多余。
在这个地狱一般的时代，兵役频繁杂税复重。可以延续香火的男婴都被拿去换粮，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记忆中的父母争吵不断，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无言，颤抖着抱住自己唯一的骨肉泪流满面，而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此时正在街角专著的夸耀着自己的女儿，只为在交易的时候能多换取一些稻糠。
被带走的时候我没有掉一滴眼泪，反而为终于摆脱那无尽的争吵而有一丝欣慰。多余的尘埃已经被打扫干净，母亲，应该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单纯的那样想着，毕竟那一年，我只有五岁……
从那贫瘠的村庄离开后我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繁华，没有硝烟没有战乱的城市，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这里据说是未来的皇帝居住的地方，衣食无忧，宛如天堂。
慵懒妖媚的女子穿着五彩的霓裳，流光的双眸令人心神荡漾，那暧昧的香味，浓似琼浆。茫然的站在那些女子之间，看她们笑得花枝乱颤，也许，我的未来就是像她们那样……
披金戴银的妇人捧起我的脸庞细细的看，如获至宝一般的宣言这女孩以后会是绝代的佳丽。满脸的笑着将我领进房内仔细察看，却又厌恶的丢回人贩的身边。
在我的胸口是巴掌大的胎记，泛着快要溃烂似的黑黄……
没有了最后的价值我终于被抛弃街边，包绕着我的只有那无尽的尘埃。食物的味道近在身边，饥饿的感觉仿佛饕餮一样急不可待的将我吞噬。
始终没有哭泣没有微笑没有任何感情的表达，只是残破的木偶一般坐在街巷。就连引人同情的余地都没有留下，那样静静的等着，一切结局的那一天。五岁的我还不清楚什么是死亡，但是却清楚的知道，现实是那么得令人绝望。
直到一颗石头滚落在我的脚边，乳白的身躯泛着五彩的玄光，手指碰触，是令人安心的温暖。明明已经衰弱的睁不开眼，此时却有力气将那石头紧紧地握住，不放开。
于是有一个人来……
战乱不断尸横四野，漂泊的野鬼将仇怨沉淀。那仇怨汇聚在石头中，泛出五彩的光泽，被称为“女娲石”。女子特有的阴柔感应那石头的力量便可以赋予别人短暂的神力，所以战场上便有了那样一群女子，她们借助石头的灵性配合武将的战斗将战争导向胜利。为了显示其特别的存在，那石被镶嵌在特制的扇子里，而她们，被称为“扇护卫”。
“女娲石”数量稀少，而可以感应它力量的女子，更少……
缓缓的讲完那人微笑着看着我，没有回应，只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我明白他注视的不是我，但是即便是毫无感情的尘埃，也还是渴望托摆脱痛苦……
纵使只能暂时的摆脱……
二刻 上官
“哎~~~~~本来是说派给我个扇护卫，怎么却送来了一个美人呐？”时间一晃便是多年，十六岁的我见到了我的上官。话语中透出几丝轻浮眼睛里却泛着沉重的悲伤，如火的战袍宛如晚霞缔造的华彩，身后，是栗色的战马注视着高远的蓝天。
寂静无声我只是垂手而立，多年的磨砺早已让我将自己彻底的抛弃。这世间什么也与我无关，只为了那女娲石，我才站立在这里。
“喂喂？你听见我的话了么？”男子走到近前孩子气的俯身探看，仿佛充满了好奇的兴趣。
“听见了，大人。”鞠躬行礼，回应他的话我迎上他的目光，再次看见，那里面满含的悲伤。
“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叫什么呢？”也许是明白了我的寡言他轻轻叹息着变得严肃，那样子单纯坦白仿佛孩童。
“云霄，大人。”早已记不起自己的名姓，只知道那个为自己带来石头的人也给自己带来了这个名字。于是缓缓的说出，毕竟这只是一个称呼。
“云霄？好名字啊~~~那么，从今天起合作愉快喽~~~我的扇子妹妹~~~”麻木的抬头望去他是自说自唱的强作欢颜，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只知道这人背负了很多，因为那眼神，包含了与我相似的绝望。
不久之后我明白那背负的是无尽的死亡。
合肥一战孙吴输的满盘，带领三百精锐步兵可是只有他一人返还。熟悉的全都自眼前消逝，剩下的，只有那十五岁夏口目睹生父死亡的战场艳阳。
再领新军便有我站立其中，远远的看着，他只是浅浅皱眉嘴角微翘——“毫发无伤自然可笑，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希望诸位可以自珍自量，不要愧于奔逃。”
战场无情为何惜命？简简单单说得如此轻巧……
仰视苍天是无比的湛蓝，每日灌输的话语浮上耳边。你活着就是为了这女娲石，如果战败就将这石粉碎也不要被敌人拿到。这女娲石就宛如我的性命，这女娲石，是那小小尘埃存在的唯一信念。
所以这石碎裂，便是我殒命之时吧……
“第一次上战场不要太过勉强，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了。”轻轻的微笑温柔的话语，躬身行礼我仰视那单纯的目光，他的双眼里已经没有绝望，哀伤也浅浅的可以被轻易隐藏。原来死亡可以这么快便被遗忘，原来这就是久经沙场的冷酷无常。
尽力的跟在他身后目睹的依然是不断的死亡，鲜血飞溅映照着他夺命的目光。同样的生命同样的血红，于他却是战场成败上的敌我双方。
无尽的惨叫痛苦的哀号，对于战场我本就无所谓希望。手中的羽扇凭借灵石的威力，划过血肉依然是耀眼的白光。那红白的浆血染不上白羽，就仿佛那生命的哀叹入不了我心。
没有所谓的痛惜没有所谓的恐惧，刀光剑影中我只是小心的跟随，数不清多少人倒下只算机下一秒还有多少要杀，夺取性命的瞬间是手腕传来的振颤，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那一战我军大胜而归，他脸上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释然浅笑。
“第一次上战场就做得这么好，很难得呐。”宴会过后是特地跑来的表扬，他的眼睛闪的却是忧愁的灵光。
“是，大人。”恭敬的答礼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可是他却久久站立似乎在等待什么。
“喂喂你不高兴么？”仿佛被人忽视的孩童他眉头微皱终于开口提问，然后依然像最初那样俯身探看我的目光。
“没有，大人。”无所谓悲喜我只是奇怪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高兴喽？？那就笑一个嘛。”口气是带了几分稚气的单纯，行为也同孩童一样缺乏目的。
“……”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我只是探头迎向他的目光。
“虽然冷着脸就很美丽了但是笑起来的话，会更好看的。”仿佛怀疑我没有听懂，他竟然认真的解释自己的意思。
“明白了，大人。”不明白他的目的但是还是遵从的勾起嘴角，只是早已忘记了如何去笑。
“你是不是真得很不高兴？”看见我的“笑”他带着几丝失望的发问，从他的表情可以推测我“笑”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大人。”认真地回答我真的无所谓有没有“高兴”。
“可是你笑得很僵直耶，看来有时间需要练习一下啊~~”勉强的一笑他好像有一点为难。
“是的，大人。”同样不明白为何要练习微笑但是上官的命令要绝对服从……
“喂我在开玩笑啊！”
“是的，大人。”
“……”
“……”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默默地站着他终于没了兴趣，双手插腰脸上是明显的无奈。
“是的，大人。”再次行礼，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对了，很努力固然是好。但是毕竟是女孩子啊，不要太勉强了。”走出几步却又回头，眼中是恳切的关怀。
“是的，大人。”轻轻的点头，我突然明白那是已经消失在遥远记忆中的所谓关爱……
三刻 锦绣
凝神静息我将女娲石的力量慢慢引导，面前的景象是殷红的苍凉。纵使胜利连连也抵不过缓慢的损耗，伤兵不断增加，人数不断减少。
“云霄，怎么样了？恢复了多少？”耳边传来略带一丝焦急的声音，转头去看，是他那带着淡淡哀伤的目光。
“三成，大人。”但是与未受伤的加在一起，足够再进行下一场战斗。
“那就先停在这里一段时间吧，正巧我军的行进速度有一些快。就麻烦你辛苦一下了。”他微微的笑顺便递过一个布包。
“明白，大人。”接过布包我点头称是。
“哎哎……要是可以有一大群扇护卫就好了呐。”说完之后是单纯的笑，看到那伤兵不断的操场却又变回了先前的忧伤。
“女娲石数量稀少，大人。”慢慢的解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但是尽力辅助上官便是我的义务。
“那个……我只是在开玩笑……”叹了口气他的眼中泛起一阵无奈，旋即又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那个给你的布包里面是一些衣服首饰，前一次袭击的输送部队里面好像有给高官女眷的贵重品，对我们是没什么用处啦。”
“是的，大人。”难怪布包显得有些分量，贵重首饰五彩霓裳，拿去变卖的确可以扩充军备。可见世间的炎凉便是如此，百姓苦苦挣扎，官吏潇洒铺张。
“那是送给你的不是要你拿去卖的。”
“……”有些惊讶的抬头我不明白他是怎样知道我的想法。
“太贵重的已经让副官变卖或者上贡了，留下的无关痛痒。总觉得女孩子的话，得到这些东西会比较高兴。”那目光带着点点温暖，仿佛我手中的女娲石让人有一丝眷恋。
“大人……”第一次觉得好奇第一次想要问问题，微微的张嘴我却不知道怎样开头。
“嗯，你想问什么？”带着几丝期待的声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再次猜对我的想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迎上他的目光，“为什么大人总是想知道我是否高兴？”
“……”仿佛这是个困难的问题他要认真地思考，许久之后是浅浅的笑。“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周围的人都高高兴兴的才好。可是这么多天来就是没见过你在笑。”
“怎样是高兴？”很久以前仿佛曾经很高兴，因为那一天得到一些糠米做的馍馍将肚子填得很饱……不过现在我每天都可以吃得很饱，却早就忘记的了当时的感觉……
“怎样是高兴？我的话，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停止的一刻吧……”
“那什么是悲伤？”
“大概就是希望时间赶快结束的一刻？”
“明白了，大人。”时间从来都是静静的划过，对我来说，果然无所谓高兴无所谓感伤。
“只是我这么觉得啦，你自己的体会肯定不会和这一样。”
“为什么？”
“因为……重要的东西不一样吧？”温暖的笑容背后带着几许苍凉，不明白那时隐时现的到底是何感伤。
看着手中的羽扇，我想女娲石便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一刻也不想分开也不能分开，分开了，我们就同时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同时变回了尘埃……
突然很想知道，对于上官，什么才是最重要……
四刻 无殇
前进的军队是死一般的寂静，他的目光是难掩的忧伤。不明白这夏口的江风，为何带来的却是干涸的苍凉。其实一切都是那样简单，世人就是如此荒唐，战场生死本就无常，不断的杀戮之后，为何还要悼念那逝去的感伤。
纵是生父，又有何可伤？
只因为血脉相连便那样的忧伤，抵过这战场上所有殒命的兵将？
注视手中的羽扇那其中泛着女娲石的玄光，父母的面孔早已忘记，揣测他们的死亡是毫无感情的遥想。唯一重要便是这女娲石，碎裂了，我便一起……无所谓感伤。
突如其来的敌军竟然泛着熟悉的气息，他突然大睁了双眼是难以置信的悲伤。一时的恍惚换来的是满盘皆输，军队惊恐的宛如散沙，生命消逝的来不及补偿……
不知道挣扎了多少时间周围的敌军依然不减，脚下的尸体不断堆积我知道这一次可能没有了逆转。透过人群的狭缝我察觉不到上官的讯息，也许此刻，他已变成了女娲石中一缕小小的叹息……
没有痛惜我能做的只是打碎这石子，然后失去生存的意义。
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却产生了稍稍的迟疑……
“喂！不要在这种时候发呆啊！”突然之间手腕传来是撕裂般的剧痛，伴着恼怒的言语我被拉拽向后。眼前是那抹红色的身影，挡住了敌军的视线。
“大人，战况不利应该撤退。”环顾四周依然没有友军的影像，可不知为何却觉得我和那女娲石，不用在此碎裂。
“大部队都已经撤退了援军马上就到！这次就是回来找你！”劈翻一个敌军他回望的眼中是愤怒的业火，身上的战袍已经被飞溅的血肉染的乌黑。“遇到突袭为什么没有立刻撤退？”
“撤退途中被包围，大人。”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受伤，我只能尽力辅助不断杀戮。
“那么下一次就别离开我身边！”咬牙切齿的言语敌人的数量逐渐稀少，明明有了继续下去的希望，听见这句话我却突然觉得胸口是被刺穿一般的绞痛。
“明白，大人。”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痛，回答他的言语却带着丝丝的颤动，仿佛有什么卡在了喉咙，仿佛有什么覆盖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友军终于赶到，驱散了死亡的阴影我和他得以回归本阵。卸了铠甲他脸上满是苦笑，静静的看着我突然发现他眼中那仿佛初次见面时的沉重悲伤。
“已经确定是破贼校尉阎法部的军队。”副官的言语透出愤怒，眼中含的是鄙夷的叹息。
背叛与投降是这乱世中弱者求存的根本，就算前一晚还同席宴饮，一夜之后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埋伏追杀，这乱世，正是如此的扭曲。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呐……重整军队准备讨伐吧……”准确的决断之下是难掩的叹息，只是苦笑。“另外重新准备一套铠甲给我，先前的已经不能穿了。”
转头看去那铠甲是被血肉粘在一起的歪斜，无名的枪戟在上面划下的是难以修复的印迹。不知为何我只是看着它静静地想，他有没有受伤？我的辅助是不是奏效。
“云霄。我要去部署讨伐事宜，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把拿铠甲扔了吧。”副官没有等我回答便匆匆的走。相处许久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姓，而他，见我时总是忙不迭的回避。
走过去俯身探看，嗅到的是鲜血的腥臭触到的是皮肉的粘连，那一根被染的斑驳的缎带，永远不会被扎在身上，永远的失去了它的意义……
不知为何我却将它拾起藏在怀里，仿佛它是女娲石一样珍惜。拎起铠甲走出军营丢弃，回到自己的帐篷我发觉胳膊上的痕迹。青紫的手印是战场上他带着愤怒的救助，突然间羽扇落地我不明白为何痛的难以呼吸。
“云霄？在不？”带着几丝轻浮的声音他探头进来张望，表情天真单纯仿佛刚刚的埋伏暗算都不算是沉重的打击。
“在，大人。”躬身行礼我看到他换了衣服，抹除了血迹。
“刚刚我有点着急，你不要介意。”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笑着言语，注意到我的手臂他拿出装好的伤药。“其实那个时候你真得很厉害竟然可以一个人支持那么久，我发现你没有撤退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快要绝望了。”
“是的，大人。”接过伤药我攥在手心，那小小的药瓶，包含着他的体温，温暖，心痛。
“所以看见你还活着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啊，可是就要跑到的时候你却突然停止动作等人来打，真是吓死我！对了，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回想那一幕是明显的不快，他的言语带上了责备的气息。
“准备毁掉女娲石，大人。”简单的实话实说我却又有一点犹豫，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他的不快不要延续。
“……”那一刻看见的是忧伤，铭心刻骨。我想我的言语让他伤心，他说过希望时间赶快过去就是伤心，那么那一刻我想我也是伤心的，因为我第一次希望时间赶快过去，忧伤自他的脸上消失。
“……”静静的站立我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心痛的感觉，久久不能平息。
“不要相信那些冷血的家伙！如果真的不行了就投降啊，扇护卫很稀少，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最终还是他缓缓的开口，双手插腰是不屑一顾的神情。“强迫女孩子上战场本来就很过分了居然又下达这种无聊的命令。”
“失去了女娲石，我就没有了意义……”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一直的信念告诉他，只是脱口而出不能自已。
“人活着不需要意义，就算失去了女娲石你还是你自己。”夹杂着叹息他盯着我的脸，仿佛坚持着什么，只是旋即却又草草放弃。“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来者可追，逝者已矣……”
看着他仓促的离去我依然静静的站立，如果人活着不需要意义那么为什么父母要争执我该不该被拿去兑换糠米？如果人活着不需要意义，那么又是为什么，我们要将这世界变成生灵涂炭的炼狱……
拾起羽扇我想这些轮不到我来思考，看着手中的伤药我将它放在箱底。不知为何，那胳膊上的疼痛，我竟然希望它一直延续……
五刻 仇怨
手臂上的刻印慢慢消逝，阎法部的军队也已经所剩无几。被赶至死角的他早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乘骑的是自敌军抢到的战马，我离开上官终于先一步发现了那卑微的弱者。
“绕……绕我一命吧……我投降，投降……”
看着对方是跪倒在地的痛哭流涕，我明白应该捉拿绑缚交给上官处理。可是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却将羽扇高举，他的命，是第一次如此地想要得到东西。
纵使被反复漂洗依然染血的缎带悬垂在扇尾，缓缓飘动仿佛他忧伤的目光映在我的眼底。我不知道如何弥补那忧伤，但是如果没有了眼前之人，上官必定会了少一份叹息。
“云霄！”熟悉的声音我惊讶得回头，是他骑着爱马飞奔而来。“怎么又私自离开了……哎？你找见咱们的破贼校尉了啊？”
“大人……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
“哎~~~~~你有什么好错的？这乱世背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嘛~~~不用向我道歉啊~~~”鄙夷的目光之下是反讽的口气，下了马他在我身边站立。
“那……那么……大人您的意思……”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那人卑微的抬头。
“我是没有什么损失啦……如果这些人绕了你的话，我便不追究了……”慢慢侧身他身后是满眼仇恨的士兵……
仅仅为了自身的利益便让无数人失去生命，这结局，本就没有悬念。
“大人，不捉拿归案的话，上边不好交代吧？”因为突袭而失去了作战的先机，召回的命令在杀死阎法之后便出现在了上官面前。整军回归，副官忧愁满脸。
“破贼校尉是我先前的官职，此人也是我亲自举荐，所以杀他也是我的责任啊……至于主公那边，我用人有误逃不了干系，好好认错就是了。”他脸上是淡淡的苦笑，眼中是淡淡的忧伤。
不明白他有什么错，我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对了，云霄。”突然间他转向我表情怪异。
“是，大人。”
“下一次上战场不要离开我身边，也不要私自决定一个人的死活。”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目光回转，静静的直视前方，那口气仿佛只是一般的说教。
“是，大人。”仿佛已经习惯被他看穿想法，我只是淡淡的回应。然后是第一次没有遵从上官的说法……我明白如果有下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将他的性命抹煞。
返回江南的时候正是纷繁的梅雨一直下，上官被独自叫去我和副官站在殿外是无能为力的等待。不知会不会被为难我只能一遍遍回想那人被乱枪戳死的画面，现在那人已经在仇怨中沉淀，不知是不是能融进女娲石的绚烂。
愣神中仿佛听见了铃铛的脆响，我抬头看去那是犹如翻滚江风一般的汹涌豁达。同样是带着一丝鄙夷神气的目光，与上官相比却平添了几分嗜血的疯狂，繁复的刺青于裸露的臂弯中可见，腰间，是闪亮亮的铜铃一串……
“哎呀你们居然还在等我啊~~~”门开了他带着轻松的表情走出来，仿佛并没有被刁难，专著的看着那笑我真的觉得其中带有一丝女娲石般的温暖。
但是铃声突然停止上官也发现了那人的存在，对视之时上官的脸色变得难看，一双眼里泛起初次见面时的悲怆。没有对话那人只是匆匆离去，留下上官仍然站在那里。我静静的看着希望从他的眼里读出什么，可是那双眼睛漆黑宛如幽深的井底，将思绪紧紧的封闭。
“走！”一种愤恨的声音急促的发出他的面目变得像修罗一般恐怖，那一刻我想我至少明白了他的一个心思。
他希望那个带着铜铃的人，万劫不复……
因为属下的背叛上官暂时留守江南，没有战争他却一点笑容不见。整日望着那连绵的细雨，仿佛要跟着苍天一起潸然泪下。
找到资料我仔细查阅明白了那铜铃的主人便是甘宁，十余年前杀死上官父亲的便是此人。投靠我方之后主公命令不可以敌对，于是上官便隐忍了这些年……
时隐时现的悲怆，怎样也无法掩盖的淡淡忧伤，是不是只要此人消逝，上官便可以没有了忧愁开怀一笑？
我明白军令第一只有服从命令才有我和女娲石的一席之地，可是这一次我却私自端了琼浆里面掺的是致命的毒药。我明白这么做荒唐可笑，可是只要这人不消逝，上官眼里的忧伤便一直存在，那无法呼吸的绞痛，便无法从我的胸口消逝。
“哎？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找出上官赠送的华服我仔细的穿戴，等在甘宁常去的酒楼，终于遇见。
面对他的发问我只是垂首无言，将琼浆用精致的杯子盛满，只希望他满杯喝下……
“真抱歉本大爷从来不用酒盅喝酒啊……”邪气的微笑他一个弹指将酒杯弹落在地，剧毒的侵蚀使地板上青烟四起。
躲开飞抓过来的双手我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却发现那人有着难以置信的矫健身手。随身的武器没有动用应付我也是绰绰有余。终于一个破绽我被他抢过匕首按在桌上，是我反抗不开的巨大力道。
“丫头，说！谁派你来得？年纪轻轻的还轮不到跟本大爷结仇！”
伏在桌上尽力抬头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出那语气是充满了自信的狂妄。可惜你盘算的错误我本就跟你有仇……
让笑容自他的脸上消失……那温暖的笑容……
“……我恨你。”清清楚楚地说出这三个字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为何，明明什么都无所谓，明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此时却如此的坚持，如此的恨……
“云霄？！你要干什么？！”突然听到的是上官的声音，感觉巨大的压力由我的身上离去。起身看见的是上官憎恨的表情和那人愤怒的嘴脸。
“原来是你的人啊，好小子！不敢堂堂正正的比试就派个女人来下毒！”
“什么？！”迅速的转过头是难以置信的目光，杂糅了悲伤与愤怒的目光。
“此事与大人无关，是云霄的个人恩怨。”躬身行礼我只能尽力与他划清关系，早知如此不若一开始便毁了容貌断了性命，不会给上官平添这许多苦恼。
“哼！都是你自己说的个人恩怨！要怎么证明？！”摆明了咬定是上官所为，甘宁是自信满满的独断。
“你……”上官愤恨地说不出话，那表情让我心如刀绞。
“云霄愿意以死证明，只希望能与上官摆脱干系。”没有表情我平静得仿佛在说的不是我自己，如此死去，便不会再那样的心痛，也是好。
“好啊！有本事你就死给本大爷看！你要是死了本大爷就不追究了！不止不追究了你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就现在说！本大爷给你善后！”
“没有。”其实……那笑容不在，便什么也没有意义……
为自己盛了一杯毒酒我端起来举在唇边，只要可以与上官没有了干系纵使魂飞魄散我也可以痛快的喝下。
“喂你别给我胡闹了！”突然一巴掌打在脸上是热辣辣的痛，那酒杯也滚落到不知何处。回过神是上官气急败坏的脸庞。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拽到自己身后，他咬牙切齿的对杀父仇人大声的叫嚣。“好我承认那毒就是我让她下的！你要追究就追究吧！”
“大……”
“闭嘴！”
连拉带扯我被他拖拽着回了军营，把我丢在大厅的中间他立在一边瞪着我愤怒的面色通红。
“大人为什么要代云霄受过？”明明只是想要帮忙却变成这个样子，不若死了更好。
“……你到底跟那家伙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去帮你讨就是了干什么做这种把自己的命都搭上的傻事。”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虽然生气可还是带着关爱的语气。
“那么大人自己的仇为什么不讨？”
“这……”一时语塞他脸上是无法言喻的悲怆。看见那样子我便后悔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到底是为什么，不知何时起，我的想法全都改变。
“云霄知错了……请大人责罚。”再次躬身行礼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希望大人将我交给甘宁发落，不要连累了大人。”
“行了你就别提这个了，我都承认了再说什么也没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急促的言语，如此的爱护只能让我更加的绞痛。
“可是……”
“没关系我也算是事出有因，而且功过相抵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又是重重的叹气他眉头紧锁眼中是说不出的焦急。“要是你九条命都没了！！！”
“是的，大人。”
“话说回来你到底干什么要杀那家伙？”
“……”如果说实话，必定又会是一个巨大的悲伤吧？“云霄不可以说。”
“………………其实这么多年了，经常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耿耿于怀啊。”沉静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忧郁的微笑。“明明自己也杀了很多人，明明自己也被很多人记恨着，却依然没办法接受这个事情。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周围就是不断的死亡，我的父母我的战友，就仿佛是我在吞噬周围的生命一样。但是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控制的，过去的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再怎样后悔再怎样内疚也无济于事，所以不如放眼未来算计算计自己可以做什么可以改变什么，没记错的话云霄你才十七吧？你的未来还很绵长，不应该这么早就满眼的绝望。刚来的那时你木讷的好似木偶，是让人无法承受的感伤。所以我才总是问你高不高兴，问……”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云霄明白大人的意思……”唐突打断除此以外别无它法，我只是小小的尘埃因为那女娲石才有了一点意义，可以有一个眼神将我映在眼底已经是绝大的怜惜，完全不值得被如此的关爱如此的叹息。
“你明白就好……战场无情我们随时都会消逝，根本没时间沉溺于过去啊。”他的样子回复了带着淡淡哀愁的微笑，那一句话，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
六刻 挚爱
“云霄啊我不小心在外边……啊！抱歉！”迅速的自虚掩的窗子探头进来又迅速的退出去，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惊疑。没有慌张只是将衣服穿好我推门出去看见他在门口浅浅的笑。
不知为何甘宁将事情掩盖并没有追究，上官还是好好的呆在江南。事件总算完结而没有拖延，我也放弃了那将他抹煞的信念，每日平静的在军营度过，偶尔可以见到上官的笑脸。也许这就是高兴，因为上官说过高兴就是希望这一刻永远蔓延。
“什么事情？大人。”虽然不会作出笑颜但是我至少可以声音轻快，如果没有猜错必是上官在操场上失手伤了今年的新兵。
“我刚刚和一个新兵交手不小心把他打伤了……”尴尬的笑一笑他的表情是孩子一般的无辜，可爱。
“明白了，大人。”我转回身去想要取羽扇出来，却又被他略带担心的打断。
“那个，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了，用那石头也是要消耗力气的吧？”
“我很好？大人。”转过头我奇怪的发问。
“哎？我刚刚看见……”话到嘴边戛然而止，脸上是尴尬的神情。那一刻我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于是只是简单的解释。
“那不是伤口，是胎记。大人。”
“胎记？”有一丝吃惊他的眼里泛起好奇，仿佛孩童的单纯脱口而出。“我头一次看见那么大片的胎记啊居然整个胸口都是……”突然停止之后又是尴尬的笑脸，微微的点头仿佛在向我致歉。
“多亏这胎记我才作了扇护卫。”如此想来必定要感激，若不是这胎记，便见不到我的上官。
“？？胎记和女娲石有关系么？”单纯的眼睛里满是疑问，那眼睛让我想要一直注视。
“小的时候我被变卖，妓院老鸨嫌弃我这胎记人贩就将我抛弃街边，然后才拾到了女娲石。”遥远的记忆啊充满了绝望，但是现在我觉得完全无伤。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女娲石和上官才是我的希望。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呢……”带着几丝伤感的微笑，他的言语是熟悉的关爱。
“没关系，那些无关痛痒。这缺陷也并不令我心伤。”转回身我去房里取出羽扇，却发现他还站在门廊。
“那个，虽然不好说，但是……”他看着远方的侧脸平和宁静，语气是带着一些尴尬的温暖关爱。“不要担心那是缺陷，其实看起来好似蝴蝶一样。”
“是的，大人。”无论别人如何作想，有您这句话这一世便是足够。
“啊那我先走了，伤员就在操练厂上。”匆匆的离开我知道又有战事来临，不知这乱世何时才会终结上官何时才可以平静无忧。
治好伤员我信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看见同样待命的红月带着几丝焦急站在我的门旁。
“云霄！求你件事好不好！”打开门她焦急的钻进我的房间，想不出我与她会有什么交点。
“说？”但我还是肯定的回答，毕竟她和我一样，因为女娲石，才有意义。
“今天晚上我要和那个人见面你借我件衣服好不好？”激动地红月脸上是神采奕奕的光芒，口中的那个人应该是她交往的对象。
“衣服？”衣服每个人都有为什么问我来借？
“哎呀呀别说没有啊都知道你上官最好，拿了战场上缴获的漂亮衣服首饰给你！”红月是一副机灵的笑脸，宛如小鸟一般可爱。不知如果我笑成这样，上官会不会为此展颜。
没有回答我只是指了指身后的衣橱红月立刻跑过去将其中一件件衣服摊开，远远看着我突然发觉这房中的东西的确大多是缴获的战利品，而那些衣服也是本不该属于我的奢侈与精细。
选好了衣服又带走了几件首饰，红月满脸的笑着跟我道别。
“等一下。”单纯的好奇我将她叫住，回头的脸是孩子气的惊疑，仿佛我要反悔将那衣服首饰全都收去。“喜欢是什么样子？”
“喜欢是什么样子？”红月的脸上是大大的惊奇，而后笑的不能自已。“喜欢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要在一起，喜欢就是想到那个人就觉得无限的欢喜，不过都知道云霄最喜欢的是上官，别的谁都瞧不起～～～～～”
“喜欢上官？”虽然她的口气是带着幼稚的奚落，但是言语却是让我惊奇。
“当然啦，明明是整个军营都有名的美女，可是却整天跟在上官后面其余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是喜欢又是什么？”红月越说越顺渐渐口无遮拦。“不过你上官早有妻室，就算作妾也高攀不起……”
看着她突然戛然而止我想她在担心我要生她气，于是简单的打发她回去。坐在床上独自作想，我早就知道上官有个贤良的妻子，而且听他说两个小孩也是温顺有礼。讲到这些他脸上是温柔的笑意，他说等到这乱世终结便回去余杭的家里。
如果喜欢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要在一起，喜欢就是想到那个人就觉得无限的欢喜，那么我想我喜欢的还没有出现，因为上官于我是不能衡量重要，偶尔一面已经欣喜，完全没想过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想着想着却渐渐入睡，竟然第一次上官出现在梦里。四周是无瑕的白光只有他站在那里，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轻轻的走过去，将右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那手带着女娲石一般的暖意，我抬头是他温柔的笑意。
恍然梦醒是漫漫长夜漂着一丝凉意，胸口的剧痛让我不禁蜷缩在一起，眼睛却紧紧地闭着，只希望那梦可以延续……
七刻 意义
时光飞逝这已经是我与上官相见的第六年，在这二十二岁的年华上官和女娲石依然是我最大的眷恋。上官的笑容便是天空而女娲石的玄光便是大地，纵使战场狼烟一刻不曾断绝我也只当它是让我继续追随上官的天意。
只是这时刻马上就要终结，蜀国已灭魏军也走向了衰亡，最后的一战，就在眼前……
没有了战争这女娲石便没有了来源，上官的身边也不会再需要扇护卫的扶持。也许这只是我不安的遐想，但是战争的减少的确让那以冤魂为能源的女娲石碎裂了不少。别无它法我只能静心祈求与我一起长大的这石不要碎裂，至少要坚持到我与上官的最后一战。
周围的扇护卫已经很少，红月似乎因为石头碎裂而欣喜非常。那个人早已退役，此时正等待她成为他的新娘，没了女娲石，红月便是最幸福的女子。
她离开的时候正是决战的前夜，悄悄的跑来看我，脸上是被战场磨砺的寒霜。
“不要渴求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其实你可以生活的更好。”
留下这句话她远远的离开可能今世都不会再见，我明白她的意思，而她真的不明白我已经得到了我的想要。没了女娲石我就只是这世间小小的尘埃，无需太多只要一笑……
“这就是最后一仗了啊～～～对方应该也是准备破釜沉舟。呐，夸奖的话留到结束了再说吧，诸位可一定要活下来啊！”来日的艳阳之下是上官熟悉的喧话，我静静的看着希望将他的一切都记下。
“可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哦。”走到队列中他满眼含笑。
“是的，大人也请量力而行。”看见那笑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而且这笑是对着我……将心中熟悉的剧痛隐藏我只是直直的盯着那笑。
“对了，你跟着我六年了好不容易熬到头，这是最后一战了你能不能笑一笑？”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可是他脸上依然是那孩子般的笑。
“等到得胜归来吧……那时，必定让大人看见我笑。”
“喂喂你居然跟我讲条件……”
“只是希望战场上大人不要蛮干好自珍重……”
战斗是出乎意料的势如破竹，魏军脆弱的抵不住第一波前锋的冲击。我和上官所到之处已是丢盔弃甲的荒凉，对于这种情况我微微的高兴，只要上官没有危险，这战功是谁的根本就不重要。
收拾兵马回到江南已经又是一年深秋，一直觉得那如火的枫叶好似上官初次见面时的战袍，满天的晚霞也红的好似我羽扇上的缎带。秋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它的绯红让我联想到上官。
站在大厅的外面我看着那漫天的晚霞，我想我是幸福和快乐的，因为我没有错过我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东西……
接过装载着满满香料的香炉，我站在大厅的角落，看着，这我与上官在一起的最后飨宴……
尾声 忘却之宴
“哎，云霄！你怎么在这里端了一夜香炉？都没有人换班！”微醉的上官在散席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他果然注意到我一直就在旁边。
“因为有事情和大人讲，怕误了时间所以一直等着。”而且这最后的时间，那笑容，真的想要一直一直看。
“啊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说呢！”
“什么事情？”我微微侧头观察他的笑脸，目光中是带着兴奋一点点。
“嗯……先问你以后决定怎么办？”
“什么？”以后？既然女娲石没有碎裂，那么我便继续留在军中，跟在您的身后……如果还有那个必要……
“比如说有没有什么人在等你？结婚成家之类的？”问的很谨慎可以看出他眼中期待的目光。
“没有。”女娲石和上官就是我的未来我的现在，没有谁可以取代。
“那便是好，刚刚天汇希望我给你们两人做个媒，他和你同时过来当我的副官，一直很欣赏你可就是不敢表白。我保证他是个不错的青年，你跟他相处了六年应该也很清楚，怎么样是不是考虑一下？”他的目光是熟悉的关爱，就仿佛这六年来的每一个目光。
“大人觉得如何？”稍稍回忆我想那个天汇应该就是一直不太说话的副官。
“我觉得？我觉得他很好啊。”
“不，我是问如果我和那个人在一起，大人会不会觉得很高兴？”
“？会，当然会很高兴了，你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现在战争结束你又有个好归宿，自然是十分的高兴了。”
“那好。”如果我的举动可以让您展颜一笑，那么只是嫁人又有何难？
“哎？你同意了么？太好了呐，稍后我就去告诉天汇，到时候，请一定叫我喝你们的喜酒！”
那是开怀的笑，眼里没有忧伤盈满了都是笑，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美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啊，都快早上了呢，赶快回去休息吧，喝的都有点晕了呢……”
“大人！”
“什么？”
看着他回头我静静的勾起嘴角，端着镜子我细细的练习现在就算没有参照相信也可以笑的漂亮。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约定我让您看我第一个笑，只是不知能不能换您一笑。
“呵……那个，这么美丽的微笑，还是留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比较好吧。”微微的笑他眼中是闪亮的灵光。“但是真的很美。”
“是的，大人。”轻轻的笑我点头回答，他一如既往的猜中我的想法。
“好了，我走了！”
“是，大人。”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之外，突然发觉这走廊已是空无一人的寂静。那温暖的笑沉浸在心底我开始感觉到四周的荒凉。将香炉放下我握紧我的羽扇，想要感受那女娲石的温暖灵光。
却听见清脆的掉落声，低头望去，是那女娲石的碎片散落了一地，没有了石头的纠结那鲜红的缎带也飘然而落，绕着失去意义的尘埃形成一个圆圈……
明明早就知道为何现在却是无法呼吸的悲伤，陌生的感觉是鼻子的酸楚，是记忆中第一颗眼泪滑下……
俯身下去将碎片捡拾将缎带重新卷起，第一颗眼泪第一个微笑都是为了你，我想这一生，真的足矣……
巧擅辩，
掩无言，
知否，知否…
纵是决言，
无限眷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