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那些事》年年有糕

171、春来了

　　温暖如春的天气，村上的人都搬出自家的小马扎聚在村口打谷场上晒太阳嗑瓜子拉家常。

　　这是村上一年到头难得的大聚会，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出席了。

　　“老张，据说你那天是第一个看到陈家那个女婿的？”

　　大家谈资无非就是今年的收入如何，哪家今年造新楼房，哪家今年在镇上或市区买房了，哪家孩子出去工作了，哪家孩子结婚生孩子了。
　　话题一拐一拐就拐到了陈家今年的新鲜事上。

　　张婶子摸着手心中的瓜子，慢慢嗑着道：“那天我刚好在院子里刷老头子的外裤鞋子，一抬头看到陈家小姑娘从一辆黑色高档车上下来。”
　　旁边有人打断她：“张婶子，你还知道那是高档车阿？”

　　张婶子把瓜子放小木几上一放，激动道：“我虽然不懂啥牌子，但那车和咱镇上来来往往的车一看就不一样。同样的黑色看着更神气，外形线条也更圆润，你么是没看到，看到了也会知道那车肯定是大价钱。”

　　“张婶子这次没看走眼，我儿子喜欢车，他经常看车子介绍，我刚好见过那个牌子。进口车！最便宜也要这个数。”说这话的女人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
　　大家倒吸一口气，我的娘啊，那么贵。

　　这时于淑英正好拎着陈小小和秦郅带回来的年货过来。

　　就有人看到后喊她：“淑英，快来快来。这一大堆拿的是什么啊？”

　　几个人凑上去翻她手里的盒子。
　　“这盒子包装的真高档，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夏威夷果，没听过。再看看，黑胡椒牛肉干、进口黄油饼干、加拿大蔓越莓干、韩国海苔，阿联酋椰枣。淑英，都是些好东西啊，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翻完后大家结论。

　　“你们随便吃，我和老陈每天三碗饭就足够了，这些放在家没人吃也会坏掉，趁着新年大家难得聚一起，帮我消灭点。”
　　于淑英大方的招呼大家，还把里面的袋子拆开来一包包摆到桌面上。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桂婶子第一个伸手去取，“这夏威夷果好吃，有奶油香味。”

　　大家也纷纷去翻包装袋里面的零食，嘻嘻哈哈的分食起来。“我们也来尝尝外国小吃，看看有什么不同。”
　　“这么多好吃的，都是女儿带回来的吧，养女儿就是好，孝顺。在大城市工作了更不一样了，出手阔绰。”

　　和于淑英说话的是隔壁村与他们村交界处一家的大娘，家里超生有一女一儿。女儿现在远嫁了不怎么回来，和儿子生活在一起的她经常和儿媳妇起恶龊。
　　她也是那群流言散布者的中坚力量。

　　于淑英才不理会她的酸言酸语，她现在这样不受待见还到处找存在感，那是她自找的。“小小平时也记着我和她嗲嗲，这次过年更是搬了不少年货回来，都和她说不要浪费钱，有钱给自己买点好看衣服穿穿，她就不听。”

　　大家纷纷附和，夸起了陈小小。在吃了一泡后，话匣子又打开了。她们接着刚刚的话题，张婶子问：
　　“淑英，小小男朋友那辆车很值钱吧，他家是干啥的阿？是不是很有钱啊？”

　　其他的人都竖起耳朵等她回答。

　　“我不懂车，不知道贵不贵。不过小秦这孩子我一直认识的，他就住我们楼上，自己开了个餐厅。小秦厨艺好的不得了，今年夏天你们说好吃的那个泡鸡爪就是他教我的。”

　　“哦，原来是厨子阿。”大娘听后心中十分鄙夷，不过脸上装着很关心，“小小好好一个名牌大学生，还在大城市有份好工作，你怎么就顺着她找个厨子阿？”
　　看吧看吧，仗着自己学历好工作好，还看不上她介绍的娘家侄子，现在嫁不出去了找了个厨子。她侄子可是市区开关厂里上班的，体面多了。

　　桂婶子一听，瞪眼道：“厨子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现在市里人都爱下馆子，厨师有前途，干得好了一年赚得能顶上班的人好几年工资。而且小秦一表人才，可不是咱镇上那种夫妻小饭馆的那种野脚厨师。”

　　其他人纷纷点头，虽然觉得厨子大半是个不太光彩的职业，但是村门口的那辆豪车大家都看在眼里。

　　大娘嗤笑了下：“那以后得生个儿子，儿子随妈，到时候考大学吃皇粮。要是随了爹，那学习成绩就不好说了。”

　　“大娘，你家宝根肯定随了你媳妇。”宝根是大娘家的孙子，学习成绩不错，一点也不像大娘的儿子小时候。

　　大家都乐得笑了。

　　于淑英也笑着说：“这点我不担心，小秦是国外大学留学回来的，上学时还获得了什么奖。”

　　“小秦还是留学生阿。”大家可好奇了，她们村上考上大学的孩子就不多，更不要说还出国留学了。

　　大娘不相信，觉得于淑英这是为了面子好看在吹牛。
　　“一个国外留学生回来做厨子？这事情还第一次听到。”

　　“这有啥，现在五星酒店里的主厨，全是高学历，工资一个月要好几十万呢。小秦也在国外酒店干过，后来才回来开餐厅的。”于淑英说道。

　　“哇！”大家都惊到了！

　　大娘也想不通，这都国外留学了，竟然去学了个厨子回来。不就是放点油炒下，加点水烧熟就可以了吗？

　　打谷场上的座谈会开到了日落西山，大家拿着自家的小凳子回家做饭去。

　　“淑英，今天小小出去玩了？”桂婶子走在她旁边问。

　　于淑英满面笑容：“天气好我让小小带小秦去到处转转，待在家和我们大眼瞪小眼不是事儿。”

　　“小小这次倒积极的，你可以放心了。”
　　桂婶子也担心，以前给陈小小介绍对象，她都推了，难得几个出去见了面，人家再约她出去，她也找借口不去。

　　“我这次问她情况，她没有和以前一样和我犟，我这心啊一下子就放下来了。”于淑英满脸笑意的说。

　　昨晚躺下后，她和老头子细细讲了半宿，一是激动的睡不着，二是老头也好奇小秦的事情。
　　两个人越聊越兴奋，都觉得这次靠谱了，他们还没见过女儿和年轻男子相处的这么融洽自然呢。
　　以前给她介绍对象，不是拘紧就是疏远客套，当初她和华晓阳相处就是这么回事。华晓阳一直觉得小小知书达理性格温和，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面对陌生人，陈小小往往很温和有礼，外人见后都说她脾气好；其实她很执拗，犟起来脾气又臭又急，说话还会不中听，当然这得熟人才能领略到。
　　自己这个做姆妈的不就好几次和她吵得面红耳赤吗？

　　其实在小秦捅破那层窗户前她看女儿和他的相处越来越随意，说话也偶尔会针锋相对，她就觉得开心。
　　做夫妻的哪能一直相敬如宾呢，只有吵吵闹闹那才是过日子。

　　这边吵吵闹闹过日子的两人为了一块饼而斗起嘴来了。

　　“你怎么能吃我的饼呢？”
　　陈小小瞪着秦郅不满道。

　　“不就一块饼，那么小气？”

　　“我哪小气了，刚刚有好多的时候你嫌弃豆沙味道不香不要吃，现在非要抢我最后一块，而且还是我吃过的。”

　　秦郅将最后一点糕饼屑子放进嘴巴，嗯，果然糖放多了，太甜腻了。不知道陈小丫是怎么一个人吃掉两块半的。
　　“我又不嫌弃你，你恼什么。”

　　“我...”

　　“我看你吃那么多等下又不消食闹肚子，这才好心帮你的吃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而且这饼确实不好吃啊，你喜欢的话，回去我做给你吃，比这健康美味，随便你吃多少都不拦着你。”
　　秦郅一脸诚恳。

　　这听着倒是关心的话，可是她还是好气啊。

　　“才不要，我又不馋嘴，而且我的胃口又不大，谁要你做很多。”陈小小拒绝。

　　她以为自己说的义正言辞，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在秦郅看来就和小女生撒娇一样。

　　“那我就做一点点，到时候请你来试试新品口味。现在请问不贪吃的陈小丫，你吃饱了吗？可以陪我去河边走走吗？”

　　“当然，我现在可是吃的很饱。还有，试菜这个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太奇怪了，陈小小觉得今天的秦郅很奇怪，而说着这边别扭华的自己更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扭捏个什么啊？！

　　背对着她走在前面的秦郅就和偷了奶酪的老鼠一样，笑得特别狡诈。

　　河边种植的是樱花，偏偏这个季节看着光秃秃的一点都没有美感。

　　“要是春天来的话，这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陈小小边走边指着河岸介绍，“两侧都是盛开的樱花，就和一团团粉色云霞一样，可惜你现在只能看到它光秃秃的枝干。”

　　“那春天的时候再来吧。”秦郅突然接话。

　　“阿？”
　　陈小小呆愣。

　　“你不是说这里春天的景色很好吗？那就春天再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

　　陈小小还以为他就是个工作狂，没想到还挺会享受生活的。

　　嗯嗯，她点头，“这里确实值得一来，小桥流水以及两旁盛开的樱花，一点也不比日本逊色。”

　　“确实很美好。”秦郅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干嘛干嘛？
　　干嘛这样盯着人看？

　　这难道是在撩人吗？

　　“呵呵呵呵...”陈小小干笑着越过他。

　　冬日的太阳虽温暖可也短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阳光就变成了黄光，照在人身上没点温度了。
　　风一吹，脱了外套的人都觉得骤然失温。

　　“阿嚏。”
　　脱了大衣里面只剩一件薄羊绒连衣裙的陈小小也在被西北风吹了个透心凉，她赶紧把臂弯里的大衣给穿起来。袖管褶子让她一时伸不进去，冻得她直打哆嗦。

　　秦郅站在她身侧帮她整理衣服好让她能顺利伸到袖子里去，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感情好的小情侣。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陈小小忙乱的将转身，“阿嚏。”

　　“看你冻的，赶紧穿上吧。”秦郅绷着脸，手上动作加快了些。

　　可这人越急越伸不进去，陈小小连续不停的又打了几个喷嚏，秦郅终于看不过去，“我来吧。”

　　他将衣服伸展好，让陈小小对着袖口穿了进去，然后又一颗纽扣一颗纽扣的帮她仔细扣上。

　　陈小小低下头刚好能看到还穿着毛线衫的秦郅弯下腰帮她整理衣服，从她的角度来看，刚好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样覆在眼睑上，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神色郑重的如同是在为他的餐食做最后的妆点。

　　看着看着她都愣神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男人会这样为她整理衣衫，更不用提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被外面争相追逐的对象。

　　“怎么？看我帅看痴了？”
　　等她醒过神来就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

　　被这么一双桃花眼盯着看，陈小小真有点头晕。美色当前，她也是凡人阿，真有点抵挡不住。

　　“是挺帅的。”她直愣愣的说。

　　秦郅一愣，勾唇笑了。“我还以为我这张脸在你眼里没印象呢，害得我对着镜子照了好多次。”

　　“我的审美和常人还是一样的。”她十分诧异，“不过我还以为你对自己的长相不在意呢，看来也不是这样。”

　　“本来是不在意，但是看你不在意了，我就在意了。”他说了句让陈小小糊里糊涂的话。

　　“什么？”她有点不解，又有点了然。心慌慌。

　　“毕竟这张脸也是追人的资本。”秦郅指了下自己的脸，正色道。

　　“你还需要追啊，不都是别人追着你跑吗？”陈小小笑他，“只要你用这张脸一笑，哪个女孩不神魂颠倒。”

　　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大大的笑脸，她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你干嘛突然凑这么近？”

　　秦郅继续笑，笑得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那你有没有神魂颠倒？ ”

　　陈小小双手抱胸继续往后退，“你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秦郅直起身，一手抵着下巴沉思，看得陈小小心里毛毛的。

　　半晌后开口：“你是真笨还是假傻？我这是在追你，你看不出吗？”

　　石化、雷击、灵魂出窍，陈小小木了。

　　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行动？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