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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阴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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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约有数分钟,我终于颤抖着接过信,展开。里面写着一阙《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的词,但是,这不是李煜的字,虽然有几分像。
转瞬之间,过往的种种,犹如电影回放般在我眼前一幕幕掠过。赵德芳的无礼为什么会恰巧被李皇后撞见?宋皇后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那么在意一枝金钗?离夏为什么会出现在坤宁殿?离夏——原来……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从离夏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
可是,我无法辩解。我该怎么辩解?说我没有救过离夏?离夏的事情只要想查,随时会有一堆证人,到那时我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我没有让离夏去找李煜?赵光义怎么能相信?何况还有这么一封要命的证物——“信”!我与李煜保持联系的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比与赵德芳私通的言之凿凿更令赵光义愤怒。李皇后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制造了怀疑。但这怀疑,比什么样的愤怒都更要命。上一次,我已几乎命丧监牢,这一次,我该怎么办?
顷刻之间,我的心思已百转千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放下信时,我已恢复了淡定。
“‘违命侯’……他还好吗?”我把信放在桌上,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李皇后,淡淡地问。
赵光义听见我的问话,眼中针尖般的光芒一闪而逝,手紧握成拳,却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听着。
离夏叩了个头,道:“回娘娘,侯爷身体还算结实,就是瘦得厉害。”
我心里一酸,赶紧调整了呼吸,硬下心肠继续问:“那郑国夫人呢?”
“夫人身体也好,就是整日以泪洗面。唉……”离夏显得忧心忡忡。
我横了她一眼,心里冷笑了一下。“怎么?难道他们过得不好吗?窅娘呢?她难道没有为侯爷跳舞解闷吗?”
“窅娘?”离夏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起这么一个人物来。
“怎么?你没见到窅娘?”说着,我把头扭向赵光义,他若有所思地沉吟着,我也不管那么多,只自顾自地说,“陛下,皇后娘娘,窅娘的三寸金莲和莲花舞天下独绝,有机会一定要让她到宫里跳上一曲,让陛下、皇后欣赏欣赏……离夏——”说着,我忽然转头,厉声问道,“你该不会说你没听说过窅娘吧?!”
离夏一哆嗦,赶紧说:“娘娘,奴婢……奴婢见过窅娘,只是……从不曾见她跳过舞。侯爷说……侯爷说……”
赵光义见离夏吞吞吐吐的,怒喝道:“李煜说什么?快说!”
离夏又一哆嗦,跪伏在地上,颤抖地哭着说:“侯爷说,没有流珠的琵琶,再美的舞姿也不堪入目。”
“放肆!”一旁的李皇后突然一拍桌子,喝道,“贤妃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李皇后冷不丁的一嗓子惊得我一哆嗦。我向她看去,只见她“气”得面色潮红,嘴唇也在哆嗦,只是双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离夏被皇后一喝,更是吓得抖如筛糠,向我连连叩头:“娘娘,奴婢不知,请娘娘赎罪!奴婢不知,请娘娘赎罪!”
我冷笑一声:“这罪,我可以恕了你,只是……窅娘早就死了,连我都没有见过,你见到的是鬼吗?”
离夏叩头的动作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连泪都忘了流。
我冷冷地笑起来:“离夏,你真的到过‘违命侯’府吗?真的见过‘违命侯’吗?可惜,你拿的信,根本就不是什么‘违命侯’写的。离夏,你编这些故事,究竟是何用意?!”
我一字一顿地问着,眼睛却不错地盯着李皇后。李皇后的脸色由红转白,嘴角哆嗦得更厉害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哼!”一旁的赵光义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挥手招来两旁的侍卫,一指离夏,“你们,带她下去吧。”
离夏两眼空洞,无助地看着李皇后,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吓得面无人色。赵光义虽然没有说把她怎样,但这无言的裁决,更让她恐惧。直至被侍卫架出坤宁殿大门,她才死命地喊出来,“皇上——饶命啊——皇上——”
她声嘶力竭、绝望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酸——毕竟她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呀!我张了张嘴,想为她求情,但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虽然有惊无险地赢了这一仗,但是让离夏去找李煜却是确有其事,所以,离夏,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