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苏姑娘》半调子的吉他

2、第二章

　　男人一看到自己醉醺醺的儿子，心中就很是窝火，自己莫家这么大的产业，难不成以后当真要交给这么个败家子么？

　　“这，我......”身着华服的莫夫人闻着扑鼻而来的酒味，竟一时语噎。

　　“唉！你这个不争气的孽子！”莫老爷手微微颤抖着，连着嘴角也有些发白，“明日，明日，明日你就给我去苏府登门道歉！”

　　男子慵懒地抬头看了看中年男子，轻笑了一声：“呵，你若是想报恩自己报去，别拿你儿子来做交易，我呢，一直都不争气，平时就只爱躲在我的书房里看看书，赏赏花，哼哼小曲儿，您呢，就别对我抱太大期望了罢。”

　　说完，男子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站起。

　　“孩儿告退。”说完，男子微笑着抬起袖子，向着苏老爷挥了挥，然后转身摇晃着出了门。

　　“你，你，你，给我站住！”莫老爷用颤抖的手怒指这莫笑，见他径自走出门，气得往后退了几步，扶胸叹道：“孽子！简直是孽子！”

　　莫夫人上前扶住莫老爷，慌道：“老爷，您没事吧？”

　　莫老爷又颤抖着指着莫夫人。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莫夫人扶着莫老爷，气也不敢出。

　　“总之，明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他去找苏府登门道歉，若他不去，我就让人绑了他，给我去苏府负荆请罪！”

　　倚靠在外面门柱的男子，不屑地笑了笑。

　　他这个父亲向来如此，总是逼自己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让他去药堂跟着师父学药理，又或是让他去学经商，再或者是让他去娶那苏家的面具女......不过无所谓，自己从来没依过父亲：他让自己去学药理，自己偏偏去学乐理；他让自己去学经商，自己偏偏去私塾读书；他让自己去娶苏家的面具女，自己偏偏就不娶......

　　事实上，男子如此叛逆也是有理由的——
　　他毕竟是莫家的独子，那莫老爷虽娶了不止一房，可是奇怪的是，除了这莫夫人得了一子，其他妾室竟皆无所出，这莫老爷自然也从小将他宠到大，生怕他受着委屈，就这样倒也惯出了这位大少爷应有的脾性，但是以往的事这莫老爷都可依着他，只是唯独娶苏家小姐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让步。

　　第二天，莫家少爷早早就被莫老爷派来的下人给唤醒了。

　　“我都说了不去了......”莫家少爷看着坐在圆桌对面的莫老爷，“你就算强着让我去了，也只恐会让你丢脸......”

　　语毕，莫家少爷又给自己的娘亲一个示意的眼神，却只见莫夫人摇了摇头。

　　坐在莫夫人右手边的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拿起绣帕在鼻尖嗅了嗅，压着嗓子开口道：“君儿啊，你就别再气老爷了，就听听老爷的话吧，也让姐姐少为你操点心了。”说着，将绣帕放下，对着莫夫人谄媚地笑着，“姐姐，您说可是？”

　　“是啊，是啊，你就别再惹老爷生气了......”另一边一个着紫色衣衫的女子也附和着。

　　“被逼着娶妻的又不是你们，要娶你们去娶。”莫家少爷却甩了甩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你......”刚刚说话的艳丽女子一时语塞，他居然让她一个女子去娶妻，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她吗？而自己又怎肯白白受他羞辱，若是换做往日，自己也就忍一忍算了，可是今天明摆着老爷也不会站他那边，正是自己翻身的好机会。

　　“老爷......”女子转身就开始抽噎，故作娇嗔状，“你看看他......”

　　莫老爷扭头，皱着眉。

　　“你个孽子，今日，我就算是绑也得把你绑去！”莫老爷语罢，拍桌怒起，“来人啊，给我把大少爷绑了！”

　　一声唤着，门外就进来了几个壮实的家丁，听了莫老爷的话，看了看莫少爷，愣在了原地。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这，这......”下人们也都明白，这莫家少爷是家中独子，从小就万分受宠，如今这莫老爷居然要让他们绑了少爷，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倘若他们今日真的绑了少爷，日后就算少爷不计较，这夫人还能饶得了他们吗？所以他们愣了半天也还是没敢动手。

　　莫夫人一看这阵仗，心底自然明了：老爷这是动真格了，于是赶紧给了莫少爷一个眼神。

　　“君儿啊......”

　　莫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少爷打断：

　　“得得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过到时候恐怕是肯定会丢您老人家的脸了，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孽子一般计较......”莫家少爷明白自己是逃不过了，不过不打紧，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溜走，反正要报恩的是他爹，又不是他，丢人的话也是丢他爹的脸，谁会知道他就是莫家大少爷呢？

　　莫老爷点了点头，怒火已消去一半，对着下人喊道；“来人啊......”

　　莫家少爷听到这三个字，一个激灵，向着那几个壮实家丁相反的方向退了几步。

　　“我不是说了，我去吗？怎的还要绑我？”

　　莫老爷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

　　“来人啊，去给我把库房里那只上好的人参取来，对了，还有那块白象玉也一并给我取了。”

　　“是。”下人们知道难题已解，立刻收了身退了下去。

　　莫家少爷这才松了口气。

　　莫老爷又转过身来对莫夫人说道：“夫人啊，你去我书房里把那半枚玉戒拿来。”

　　“好，妾身这就去拿。”

　　等到他们打点好一切之后，便向着苏府前进了，只是此时此刻苏府里正一片祥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苏瑶此刻也正坐在镜前打扮着。

　　不过说来，苏瑶也觉得可笑，自己的面上明明那么明晃晃地覆着一张白皮面具，就算自己将镜子照碎了，也看不出半点自己的面容来，如此一来，她倒是又有什么理由每天在这镜前打扮半天？可是她每天又想着，倘若哪一天，她面上的白皮面具说不定就会掉了......所以即便她是那么害怕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那张面具，也从未让下人将镜子撤去。

　　“小姐，听说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咱们出去看看吧？”说话的妙龄女子正是苏瑶的贴身丫鬟，唤为碧水，在这偌大的府里也就她没有害怕过自己的面容，也没曾嫌弃过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碧水也真是可怜，早早就丧了父，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这做姐姐的为了家里的活计，打小便进了苏府，靠着那点碎钱养活着家里。而那时又恰逢苏夫人在为苏瑶寻一个好的丫鬟，碧水也很是明白事理，主动请求着来照顾苏瑶，只因着伺候小主子能得到很多赏钱，而碧水却也并不畏惧苏瑶的面容，于是甚得苏瑶和苏夫人喜欢。

　　“若你想去，大可向我说一声，我让娘亲放你出去转转......”苏瑶站起身，踱步至门外，看着庭院里的桃树，微微蹙眉。

　　外面的百花与她有何干系，她的院子里便有桃花，她何必去羡慕那些生长在外面的野花呢？更何况即使那些花儿再美，结局不都还是滚落入泥土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