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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魏彩拉把孟寒星送回家后,没有离开,像小时候一样跟她睡同一张床。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天,魏彩拉一直陪着孟寒星。
到了第三天,孟于伟出殡的日子。
凌晨,月亮穿破云层,照亮了夜空,孟寒星翻了无数次身,连带着魏彩拉也没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寒星坐了起来,对身旁的魏彩拉说:“拉拉,我要不要告诉我妈这件事啊?”
魏彩拉睁开迷糊的双眼,翻了个身,说:“先别,我怕阿姨承受不了。”
孟寒星哦了声,起身下床。
魏彩拉拉住她,打了个哈切,“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孟寒星说:“我去看看我爸爸。”
声音平静,没有起伏。
魏彩拉一下子坐了起来,光着脚下床,说:“星星,孟叔叔他去世了!”
“我知道。”孟寒星深吸一口气,“我去送送他。”
“他都不认你了!”魏彩拉情绪倒是比孟寒星激动,“孟家都不认你了!你忘了昨天孟奶奶怎么骂你的吗?你去了她还不得把你赶出来!”
孟寒星肩膀松懈了下来,无力地转身,坐回床边。
“可是……我是他亲生女儿啊。”
“你……”魏彩拉心酸极了,只能拍拍孟寒星肩膀,“星星,他们都不认你了。”
孟寒星不知道要怎么跟魏彩拉解释,她张了张嘴,说:“拉拉,你陪我去看看吧。”
魏彩拉想,毕竟死者为大。
她起身穿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说:“还不知道孟昭那边怎么办。”
孟寒星皱了皱眉头,说:“你能帮忙打听打听吗?”
魏彩拉自然不会拒绝,“我会让我爸妈去打听打听的……对了,你那个,男朋友呢?还没回来吗?”
孟寒星心头一动,低头掩去失落之色,低低地唔了声。
“这什么人啊真是!”魏彩拉气氛地说,“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管管,你甩了他算了!”
忽然,朗朗夜空,天空一阵雷响。
魏彩拉吓了一跳,蹦到床上,“我天,这什么鬼天气啊!”
孟寒星握紧了拳,打开窗户,趴上去长着头仰望。
魏彩拉一把把她拉下来,“你干嘛呢?疯了呢?”
孟寒星被拽了下来,望着天空呢喃:“会回来的。”
“疯了疯了。”魏彩拉无奈地挥手,“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现在才凌晨三点,为了赶上出殡,魏彩拉一路狂踩油门,终于在队伍出发前赶到了。
一下车,魏彩拉就听到孟老太太那响亮的声音带着哭腔骂骂咧咧。
“秦月明这个女人死哪儿去了?怎么没来送行?!”
后面跟着的人寂静无声,没人说话。
孟家生前可谓风光极了,哪一次大事小事的酒席不都是宾客盈门,而如今孟于伟没了,来送行的人寥寥无几,少得可怜,全靠亲戚凑人数。
孟寒星没下车,说:“我们还是坐在车里吧,你开车远远跟着就行。”
墓园在羊顶山上,孟寒星小时候去过一次,长大后便再没踏足过。魏彩拉开着车,跟随前面的殡车,在天亮之前到了墓园。
孟寒星就进不去了,两人坐在车上等。
魏彩拉为了安抚孟寒星,一直在跟她说话,有趣的无趣的都说,一个多小时过去,她口水都干了,孟寒星这才笑了笑,说:“拉拉,你歇会儿吧。”
魏彩拉:“……我这不是怕你难过嘛。”
许久,孟寒星才扯出一个笑。
难过什么呢,这才是彻底的解脱,孟家最后一个和她有牵连的人不在了,她与孟家彻底没关系了。
但心里总是空空的,那个将自己抚养长大又抛弃她的终究不在了,好像连她的回忆都一起带走了。
前方哀乐在凌晨的呼啸风声中断断续续,长盛不衰的只有孟老太太的哭声。
孟寒星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孟昭的妈妈没来?”
“她哪儿有时间来啊!”魏彩拉不屑地撇嘴,“现在忙着找关系捞他儿子呢。”
孟寒星嗯了声,不再说话。
时间在这里被拉长得无限慢,从凌晨的漆黑到太阳冲破云霄,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
天要亮了,出殡的队伍也准备要走了。
孟寒星长呼了一口气,说:“我们也走吧。”
“好。”魏彩拉发动汽车,在掉头的时候,孟寒星突然看到前方闪过一个人影。
非常眼熟。
“卫哲!”她惊呼了起来,“是卫哲!”
魏彩拉愣住,“谁、谁?”
“拉拉!追上他!”孟寒星说,“你看到了吗?前面那个黑色衣服的人?”
魏彩拉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踩住油门就追。
孟寒星摇下车窗,将头探出去,大声喊:“卫哲!卫哲!”
可极速前进的车带起狂风,将她的声音吞没,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卫哲消失在浓雾里。
“卧槽!我怕不是出现幻觉了吧?”魏彩拉惊讶地说,“这人比我车还跑得快?”
孟寒星不说话,咬住牙齿,“继续追!”
魏彩拉将车开过去,突然,一个急刹车,“星星,这儿没路了!”
孟寒星下车,走到车前,发现浓雾后面果然是公路的栏杆,没路了。
“我的妈,我俩不是产生幻觉了吧?”魏彩拉想到后面的墓园,吓得发抖,“走走走,干净走,回去我叫我妈去庙里给我求个平安符。”
孟寒星咬着下唇,盯着前方看了许久。
“走吧。”
*
回到家里,天已经亮了。
魏彩拉在孟寒星的床上补觉,孟寒星则是在客厅坐着发呆。
她确定今天一定是看见卫哲了,不可能认错,即便只有一瞬间,但肯定是卫哲出现了。
孟寒星连续给江越打了几个电话,失望的是,依然无人接通。
几分钟后,一个陌生的短号打来了。
明知道这种短号不可能是江越,但孟寒星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陌生而礼貌的女声:“您好,请问是孟寒星女士吗?”
孟寒星心凉了一半,“嗯,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好,是这样,您的账户有一笔汇款到账,麻烦您核对一下身份信息。”
“嗯?”孟寒星眨了眨眼睛,“什么汇款?”
“是这样,由于金额较大,麻烦您尽快来银行核对好吗?”
“……好。”
孟寒星挂了电话,翻看短信,果然有银行发来的消息,但她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的,完全忘了这事儿。
她进房间,看到魏彩拉还在睡觉,便留了消息给她肚子出门。
卡着时间到的银行,还没有多少人,孟寒星等了十分钟就该她了,大堂经理直接把她带到了vip接待室。
接待室里,看着工作人员给她的流水账号,孟寒星一阵心惊。
原来,孟于伟早就料到了她不会收下他的卡,便在去世前一天,赚了一大笔钱到她的银行卡。
看,这下,想恨都恨不起来了。
孟于伟去世的时候孟寒星没哭,这下,眼睛一下子红了。
这个人,要是狠心到完全不管她,那该多好。
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良心发现,让活着的人不安。
银行工作人员低声问:“孟小姐,你还好吗?”
孟寒星耸耸鼻子,收起卡,“没事,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没事了,我送您。”工作人员起身说。
工作人员把孟寒星送到门口,问要不要给她叫车,孟寒星摇摇头,自己走了出去。
冬日里的太阳一点也不暖,孟寒星自己走路回家。走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竟也出了汗,回到家后,发现魏彩拉正在看电视。
“星星,你回来啦?你快来看!”魏彩拉朝着孟寒星招手,“你看本地新闻,都在报道孟昭的事情,看来李阿姨能力不行啊,竟然没压住新闻。”
孟寒星看了一眼,别开了眼睛。
今天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的报亭都是关于孟昭的新闻,她想避开都不行,没想到回了家,电视里也是他。
孟寒星坐了会儿,毅然说道:“拉拉,我去羊顶山住一段时间。”
魏彩拉不明:“为什么要去羊顶山?你该不会还想给孟于伟守墓吧?”
“你想多了。”孟寒星苦笑,“山顶有个酒店,去年建成的,我去住一段时间,就当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