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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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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抚琴努力撑开双眼,看了看周围.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袍子,旁边是一个燃尽的火堆。
坐起身子,身上的剧痛使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周围一片漆黑。从地上爬起来,扫视一圈,看到一条小溪。拖着踉跄的步伐,走过去,捧起溪水洗了脸,又喝了几口。忽的看到手上红色的布条。顾不得伤痛,猛地跳起。开始寻找轻舞的下落。
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却是不见轻舞的身影。
抚琴颓然地坐了下来,想了想,并未见到尸体,那便证明她还活着。
一阵冷风袭来,抚琴裹紧了已破败不堪的衣衫。连马都没了,这下要靠两条腿走了。撑起身子,天空中已挂上了启明星,天快亮了。抚琴抬眼看了看,便向着南面出发。
若是没有估错方向,一直向南便可走出树林,到达泽州。
第二日晌午,到达了县城。抚琴走在路上,周围的人看她的眼光就像在看一个乞丐。抚琴低头看了看,衣衫褴褛,面容不整,还带着一身的伤,走路也蹒跚.不禁苦笑,堂堂风南六大杀手之一竟也会落魄到这种地步.摸了摸上身,竟是一文钱也没有.抚琴一阵懊恼,早知道不该把东西都放在马背上。想了想,拉住一个老乡问道:
“请问离这里最近的赌坊在哪里?”
那老乡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伸手一指:
“前面转弯就是了。”
“谢谢。”抚琴绽开一个微笑,便向前走去。
走进赌坊,环顾了一下四周,基本都是买大小,斗牌的。于是便拦住一个跑堂的小伙计。
“请问你们这里最大的赌局是哪一桌?”
跑堂的正端着盘子,也没空跟她废话,便说:
“你跟我来吧。”
抚琴随即跟他上了二楼。
看样子二楼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抚琴暗暗观察。随即走向一个桌子,那里围的人最多。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抚琴探身看了看,原来是赛龟。
“来来来,开局了啊,各位买几号?”庄家大声吆喝着。
“我买二号,一千两。”
“我买四号!”“我五号”“我一号”叫喊声此起彼伏。抚琴暗暗观察。突然出声:
“我押八号。”这一声,使得周围的人都向她看来。
“姑娘,你看八号这只龟身体那么小,壳又那么重,怎么可能跑的快。”旁边有好心人提醒。
抚琴只是笑笑看向庄家,又重复了一遍“我押八号。”
庄家看了看她,露出一脸讳莫如深的笑。一副笃定了八号不可能赢得表情。开口:
“那请问姑娘押多少银两啊?”眼神闪烁,上上下下在抚琴身上打量着。
抚琴双手一摊,语带讥笑: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钱么?”
“没钱你也敢进场子?!”庄家不禁怒上眉梢,拍案便起。
“我押这个。”抚琴不慌不忙从右臂上取下一物。纯金质地,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赫然是一只双凤臂环。两只凤凰交错起舞,戏着一颗明珠。而那珠子,行里人一看便知,其为极其罕见的西域明珠,只一颗珠子就已是价值不菲。
“这…这是…”庄家一看这臂环,识得那是珍宝早已目瞪口呆。
“姑娘,这臂环不是俗物,姑娘即有此等珍宝何需来这赌场呢?”人群中有一人走出,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淡淡开口。
“公子果然识货,这双凤臂环确非俗物。怎奈我近日手头缺钱,只好押上它赌一把咯。”抚琴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柔和的脸部线条,衣着也一丝不苟。又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这张脸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若姑娘不嫌弃,在下今日愿与姑娘赌上一把。”那人似乎对这双凤臂环颇感兴趣。
顿了顿,抚琴低头想了一下,便欣然应允。
“敢问公子要赌什么?”虽说这人并非什么简单的人物,但她这“赌圣”的名头也不白担的。
“姑娘这边请。”那人一伸手,隔开人群。抚琴便随他来到一张空桌旁。拍了拍手,便有一轻纱薄裙的女子走上前来。径直跳上了桌子。
“这可是这里最大的赌局了。”
“哦?怎么说?”
“姑娘且看着吧,只要你数清一会落下的花瓣数即可。”
“花瓣?”抚琴有些奇怪,四下看看,连花都没见一朵何来花瓣。
那人也并不回答,只是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转头望向台上的女子。
丝竹声起,台上的女子翩翩起舞,摇曳身姿。忽然由空中降下如雪片一般的白色花瓣。抚琴不禁张嘴低呼。宛若天人。台上的女子一身白衣白裙,飘逸如仙。再加上白色花瓣相衬,更显舞姿飘逸清雅。抚琴蓦地想到了那一袭绯红衣裙,并非这般飘摇凄惨,那样的红,冷艳绝丽,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明艳。那样的风华绝代,在那坠落中又飘去了哪里。思及此,眼眶不禁泛红,晶莹结在了眼间。
转回神,又望向台上的女子,一曲将尽,抚琴默默低头,拢在袖中的手结了一个印,内力凝于指尖,指风发向了空中的一片花瓣。雪白的花瓣一个转向落在了女子的肩上。
一曲终了。台上的女子堪堪行礼,站定在台上。
那人随即转向抚琴,微笑开口:
“姑娘可曾看清?”
抚琴望着他,那人笑得得意,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抚琴便也低头笑了一下,开口:
“公子先请。”
“如若在下未曾眼花,所落花瓣应该是五百四十片。”那人笃定开口。
“公子确定是五百四十片?”抚琴反问。
那人顿了顿,随即又绽开一抹自信的笑容。
“敢问姑娘何出此言?”
“那为何我所数为五百四十一片。”抚琴状作无辜地说道。
那人神色微微一震。转头望向台上的女子,眼神中有着询问。
台上的女子盈盈开口:“轩公子,确是五百四十一片。”
那位被唤作轩公子的人难掩眼中的震惊,喃喃道:
“怎么可能,我不会数错的……”
“这位轩公子,人有时不要对自己太过自信。”抚琴踱至他身边幽幽开口:“请问公子的赌金出多少?”抚琴对着他摊开双手。“愿赌服输啊。”
那轩公子招了招手,便有随从上前,数出一万两银票,却并不给她。
“姑娘好眼力,在下佩服。但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抚琴看着那一沓银票,心里暗叹,这人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阔气!听得他开口相问,才收回目光敛眉说道:
“公子请说。”
“在下一直自诩眼神快如闪电,江湖上也有名有号,原本信心满满赢下那只臂环,却未曾想姑娘竟是技高一筹,请问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抚琴笑了笑,一个转身掠至那女子身边,一探手从她肩上取下一片花瓣。
“因为还有一片在这里。”抚琴扬了扬手中的花瓣。“其实我没有数,只不过让这一片停留在她的肩上,仅此而已。”
“哈哈,姑娘实在高明。”那轩公子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突然拍手赞叹道:“在下轩昊麟,今日有幸结识姑娘,请问姑娘芳名师承何处?”一遍奉上银票一边报上自己的姓名。
抚琴接过银票也不清点,便全数塞入怀中。然而听得对方报出姓名,手下便是一顿。轩昊麟?逸明山庄的二少爷,轩昊麒的弟弟,难怪觉得眼熟。
“轩公子,小女子不过区区小辈何足挂齿。今日谢过轩公子的慷慨解囊,告辞了。”抚琴收好银票向轩昊麟一抱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轩昊麟一个人在赌馆中低头沉思,难道她便是赌界的传奇,“赌圣”?没想到在江湖上与大哥并称“双圣”的竟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