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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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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老太太手里端着一份甜点,站在门口恭恭敬敬道:“费尔先生,谢谢你上次帮我医治好了膝盖,现在我又能去果园里面摘苹果做出好吃的苹果派了。您不介意接受我这个老太婆的这点廉价的心意吧?”
费尔把枪塞进了口袋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双手接过盘子道:“怎么会。”
“您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对方微笑道:“真应该早点找个美丽的妻子照顾您。”
“一切都随缘分吧。”费尔道,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年迈的女人,这才关上了门恢复了先前的表情,重新扫视了一遍屋内。
客厅里一直很干净整洁,走廊上还放着自己的另一双鞋。地板的温度不高,没有生火,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的痕迹,丝毫觉察不出第二个人的存在。
只是突然,费尔的目光注意到餐桌,然后瞳孔开始收缩。
在那个木头做的桌子上,十分不显眼的地方,还有一副多出来没有及时收起的刀叉。
“.......”他不知道就在刚刚关门的一瞬间,对方从里面看到了多少,又不知道如果她看到了,又是否会从里面联想到什么。
但是费尔本能地感觉到,自己有可能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费尔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换上一副平静的模样,走入黑暗之中。
......
“亚伯。”昏暗的客厅里弥漫出咖啡十分浓郁的香气,路易斯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如同绸缎一样的装饰。
水晶灯在瞳孔的注视下散发出温和朦胧的光晕。
路易斯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望见那个坐在黑暗之中十分专心的身影,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怎么不点开灯呢?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
“抱歉。”亚伯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只是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路易斯不屈不挠道:“到底在想什么呢?”
亚伯犹豫了犹豫,似乎不知道到底要跟他怎么说。
月光选了一个很合适的角度照进他的眼睛,让亚伯碧绿色的眸子几乎变成翡翠一样通透、明亮。路易斯注意到那上面摆着墨水和几只钢笔,对方显然先前一直在桌子前涂涂画画。
路易斯道:“画的是什么?”
亚伯这才注意到自己暴露出来的痕迹,于是有些慌张地打算收起工具来,却被路易斯轻易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双手的手型完美、手指修长纤细,既不会过分地瘦弱,又像是画家或者诗人的手,让路易斯一直觉得亚伯如同一块被上帝亲自亲吻雕琢过的玉。
他抽出纸来,看到画上是个模样清秀动人的联邦少女。
路易斯竟然惊讶于自己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觉得亚伯的性格有几根细小的软刺,毛茸茸的,虽然不扎人,但却有时也会变得让人无从下手。
“不跟我解释解释吗?”他道,毕竟自己现在才是对方真正名义上的伴侣。
亚伯于是叹了口气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她的名字叫玛莲娜。”
路易斯拿起画像来仔细端详道:“你喜欢她?”
亚伯道:“大校,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一定非得要加上喜欢的。”
确实,她或许看上去非常漂亮,只是那种明艳照人的光彩也许并不适合温顺的亚伯。
路易斯问:“既然不喜欢,那么为什么一定要画出来?”
亚伯不解,他几乎立刻就反驳道:“为什么不能把她画出来呢?”
路易斯笑了,收起来那幅画亲吻了亲吻他的额头道:“亲爱的,你知道我不是想要和你在这里吵架。”
亚伯垂下睫毛道:“她在不久之前暴乱的那个晚上走失了,她的丈夫威廉姆是我的好朋友。”
路易斯道:“所以你想稍微帮个忙,看看周围有没有曾经见到过她的人?”
亚伯点头,路易斯温柔地抚摸了他柔软的发丝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查查被赶到围墙里面的名册呢?也许她和他的丈夫全被转移了也说不定。”
亚伯道:“我早就已经看过了,那份名单是你筛选之后才叫爱德华给我的,当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路易斯有一些不耐烦道:“是联邦人,我们不要再提这些联邦人了,可以吗?”
亚伯微微怔了怔道:“你是让我别管他们?”
路易斯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入我们的生活?日耳曼尼亚想要怎么处理他们那是日耳曼尼亚的事,让元首自己解决,难道这样不好吗?”
亚伯想对于常年征战在外的路易斯来说,或许很难体会帝国内部存在着的那种矛盾。
他道:“你会持有不同的观念,那是因为你和他们有着不同的战场,你的战场在国外,可是这里也正发生着一场战争。”
路易斯好像很无奈似的,亚刚伯想回过头来,却被对方一把按回在了沙发上。
窗户外传来了口哨声,隔着帘子几乎像是另一个世界飘来的,如果此刻打开窗门,就会看见无数穿着军装的男人,在晚间训练之后走来走去。
连最固执的日耳曼尼亚人都无法否认,战争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一部分,渗入到他们所有人的骨血之中了。
“我想我该早一点回去了,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大校......”亚伯咽了口唾沫道。
路易斯的声音沙哑道:“你既然决定了帮他们,现那么在也该帮帮我了吧?亲爱的。”
“唔...”骤然被柔软的舌尖侵入口腔,亚伯生涩的吻技和下意识紧闭的嘴巴让路易斯怀疑他几乎是在咬舌自尽。
“放轻松,亲爱的,我会很温柔的。”路易斯挑起他的下巴来,轻轻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路易斯是个很完美的情人,当他专心同你一起的时候,你会很轻易地感受到整个世界因为他而展现在手中。此刻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抬起来很认真地注视着他,亚伯一动不动,一时间屋里静地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正当路易斯实在等不及,伸手解开亚伯的外套,亚伯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的时候,突然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该死的。”路易斯直起身子来,语调终于有点不耐烦道:“怎么了?”
黛安娜在门外声音动听道:“费尔医生刚刚给您打来了一通电话,说希望您今晚能够到他那边过去一趟。”
路易斯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半截衬衣从腰带里头脱出来,脸上表情就好像要杀人一般,没有哪个军人愿意被看到这么窘迫的一面,亚伯把头埋在枕头底下,忍不住地想要笑。
路易斯双手环抱住亚伯,道:“算了,不管了。”
亚伯转过身来道:“去吧,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还有什么事在他的心中能比那个华沙人更要紧?路易斯俊美的眉头紧皱到了一起。对方简直就是在为了那个华沙人拿自己当奴役使一样。
正当路易斯从亚伯身上起身的时候,亚伯突然伸手,指着他上衣口袋里的一节东西道:“这是什么?”
路易斯低头,从那里抽出了一小块怀表,道:“你喜欢它吗?”
亚伯注视着那条有些稍微生了铜斑的链子,中心的花纹即使年岁已久却仍然十分精致,道:“当然喜欢。”
路易斯道:“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亚伯头一次听路易斯提起他的家族,于是有些低声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上面的这种植物。”
路易斯道:“这是桔梗花,盛开在乡下,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当然比不上矢车菊。”
“怎么你的母亲也不是纯正的日耳曼尼亚人吗?”亚伯问,通常只有血统不纯正的家族才会有女眷以别的植物作为装饰。
“严格来说不是,”路易斯道:“她有八分之一的英格兰血统,可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日耳曼尼亚的军人,并且嫁给了他,他们之间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最后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就是我。”
亚伯几乎能够想象,在一个如同凯特尔家族这样传统的观念当中,一旦血统得到“掺杂”将会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路易斯继承了她的母亲高挺的鼻梁,湛蓝色的眼睛,可他的志向却是掌管帝国最优秀的军队。
灯光照耀在他如同珍珠一般光泽的皮肤上,路易斯深邃如同蓝海的眸子透露出一种疲惫而厌倦的表情。
“我认为它很美。”亚伯道。
路易斯温暖宽厚的手掌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之上,像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一时间屋子里静地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也这么认为的。”许久,路易斯回答道。
亚伯的气息轻轻地,洒在他的耳边,路易斯伸手揽过他的身体,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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