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十六章 ...
-
安在蹲下来,看着南风因暴怒不甘而充满血丝的双眼,用戴着手套的手拍拍他的脸,诚恳地安慰:“节哀。”
“你这个卑鄙小人!”南风怒吼,“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不死不休!”
“我为什么要杀你啊?你说不死不休就不死不休啊?你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一个思想啊?你啊,你啊你太冲动啊。”安在毫不客气的拍着他的脸啪啪有声,他在第一次面对南风时就想这样做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宽阔,唾面自干的好人。
面对如此屈辱,南风挣扎得如同一条活着下油锅的鱼,捆在他身上的网随着他的动作被拉得忽长忽短,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挣断。突然,他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了,随着长嚎,他的身形急剧的变化,身上的衣服被无形的气场撑得炸裂,他的四肢变短变粗,面部开始长出钢针般的黑毛,眼睛泛出浓稠的血红。只短短的一瞬,优雅高贵的美男竟然蜕变成了一匹凶悍咆哮的恶狼。
“这么沉不住气?劝你省省力气吧,这网不是你能挣开的。再不听话狂吼乱叫我可要动手了。这几天我听见咆哮就头疼。”安在手一翻亮出把银光闪闪的餐刀。
恶狼盯着那把餐刀,停止了咆哮,不住的伏在地上不住的喘粗气。身上的网不知道是何种东西做成,粘在他的毛皮上居然让他觉得昏昏沉沉,肌体乏力。
“很好,看来我预先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上一次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细节,这么低调奢华的俱乐部,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喝茶的杯子是用官窑精品,装果物蜜饯的盘子,是用白玉雕成,但是吃蜜饯的小甜品叉却是象牙的,而不是与之更加符合古老食具传统的纯银。先我只是这以为这只是设计者对旧俗的疏忽或者又仅是主人的一种私人爱好,但我回去仔细回想,这个地方的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典范,那这一点小瑕疵就不是因为疏忽;而这里的主人显然是一个追求细节的完美主义者,他的一切审美都遵循着古老贵族传统,执行得无可挑剔,在这种行为模式下,他突然打破这种搭配原则就不是因为个人爱好而是有别的原因。比如说——厌恶、忌讳”
安在将餐刀在指尖玩了个漂亮的回旋:“所以我在来之前特地从自家厨房里摸了把餐刀带上。这把刀虽然做工糙了点但好歹是纯银的。”安在将刀尖对准南风的双眼之间“听说狼人除了战斗力强悍外,他们的再生能力很强,除非将纯银的物品钉入他的大脑,要不它永远不会被杀死。这个部位应该是最好的切入口”
南风突然咧开嘴,狼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个拟人的狞笑:“你可以杀了我试试,我保证你今后会活在无限痛苦懊悔之中。”
“是吗?其实我只是来查案的,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放了你,我没有别人惹了我就会不死不休的爱好,最多是给他点小教训而已。”安在用刀轻轻点了点南风的眉头。南风眉头传来一阵刺痛。
南风完全不相信安在的话,他不傻,刚才冲动之下宣称不死不休,对于一个已经放话要不死不休的对手一般的行动方案都是斩草除根,除非安在是真正的蠢货才会将他放了给自己增添无限麻烦。不过,时间站在他这边,这是他的地盘,他示警长啸传出后很快就会有后援来到。前提是安在没有抢先杀死他。所以拖时间是必要的。他深恨自己轻敌以至于为了享受捕猎的乐趣将所有人使开。
“问吧。”南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无视点在眉头的餐刀。最大限度的保有自己作为失败者的尊严。
安在收起刀,像提包裹似的将南风一把提了起来,硕大的狼身在他的手中居然象提个枕头般轻松。安在提着南风蹬蹬蹬跑上二楼,踢开南风作为办公室的那间屋子作为审讯室,因为在这里视野最宽广不仅可以俯视大门,而且有宽大的窗户可以作为逃生的路径。
冷眼看完安在的行为,象破枕头一样被丢在地上的南风心中冷冷地给出了评价:蠢货!以为在做完这些不置就能逃得出去真是异想天开。想象着待会如何将安在扒皮抽筋,不禁涌上一丝快意。他要拖住安在,只要拖住他就是翻盘的机会。他却没注意到眉头上的小伤口让自己的瞳孔在无意识的放大。
“那枚胸针是谁的?”安在拉了把椅子坐在南风旁边,看着他的眼睛开始发问。
“我的。但是很早就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南风讥诮地闭上眼“我要是知道还能够让他不见?”
“陶江是你杀的吗?”安在的声音响在南风耳边,语气很平淡。
“不是。”南风突然有点想倾诉的欲望,“那是个和你一样的蠢货,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塞壬之歌也被他倒了。一个变态的废物败家子,他不知道塞壬之歌的价值。他居然把它倒了,嘿嘿!”
“你去的时候陶江死了多久?”安在追问?
“刚刚才死,我就是知道他死了才急忙赶去看看。”南风咕哝,眼睛半睁半闭。
“为什么要急忙去看?”
“看连城碧还在不在,是不是也有人在打它的主意。”
“连城碧是什么?”
“连城碧是把钥匙。”随着时间的推移南风的回答也来越简洁。安在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合作一方面是隐忍以待时机被救或自救另一方面是他眉头伤口里的讯问药剂。对于涂在餐刀上讯问药剂的放松和防谎效果安在很有信心。
“连城碧还在不在?”
“在。”
“在哪里?”
“在柜子里。”
“哪个柜子?”
“书案后面那个。”看来南风是从陶江那里获得的东西带了回来,并理直气壮地将它视为个人所有物 。
安在打量了几眼书案后面,那个硕大的黄花梨云纹四件柜几乎占满了半面墙。他看看柜子又看看南风,站起身向那柜子走去,刚走几步他又停下来,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趴在地上的南风叹了口气:“你其实是在骗我对不对,你明明已经清醒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幅迷迷糊糊的中招样呢?”
南风的眼睛依然半睁半闭。
“别装了,我的听力一向很好,在我向柜子走去的时候你的心跳突然加快,这就证明你希望我走过去打开柜子对不对?而处在深度放松状态的人是不会分神关注身边的事物的,当它对身边的事物加以关注时就是药效已经减弱的时候。”安在走到背包旁,翻出一个黑色小包,拉开拉链,将它如同折页般展开,可以看到包内黑色的防撞软垫上嵌着有六个圆环,每个圆环内插着只不同颜色的小型注射器。
安在拿出一支无色的注射器“只能说你的体质相当好,我应该给你加大剂量。”
南风蓦地抬起头,血色双眸似有红芒射出:“你这个卑鄙奸猾的小人!”
安在好脾气地笑笑:“谩骂并不解决问题,这药剂很难弄到,我也不愿多用,要么你痛快点将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并且证明属实,我就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来烦你,你看如何?”
南风眼中红芒更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里纳闷为什么示警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寻过来。
也许是药剂珍贵,安在很努力的劝说“等我一针下去后,你就失去自我意识,到时候你会连三岁尿床的往事都会告诉我,那才是真正的后悔,”他冲南风晃了晃注射器,微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数一二三”
在安在数到二的时候,南风暴怒:“我都告诉过你人不是我杀的了,还让我说什么?”
“那就从头到尾说一遍时间地点见证人,总不可能你喊一嗓子人冤枉,我就得相信吧?需要举证,你的明白?”安在给自己倒了杯水悠闲的坐下来,一副长谈的架势。
“其实我可以作证,他没有杀陶江。”明明空无一人,声音却似在耳边。这是个女人的嗓音,音色低沉略带沙哑的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之韵。
南风明显精神一振,连原本有些耷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尾巴尖更是因为激动的微微轻摆。
安在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揶揄:“看你人形的时候那么冷傲高贵讨人厌,没想到你变身之后倒还保留了几分犬科动物的真实可爱。”
大门忽地无风自开,一个不很年轻却很特别的女人提着盏木灯慢慢的走了进来。她身穿一件雅致柔软的中式月白罩衫,质料高贵,手工精致,那张古典的瓜子脸上未着半点脂粉,一头比丝绸更柔顺的青丝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髻,用一只简单的碧玉簪绾住,只留几丝秀发飘在两鬓,增添几分闲逸古雅的味道,她有一种孤寂萧索的美感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她精致美丽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眉间眼底只是淡漠,一种世间万物于我若无物的漠然,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骄傲。已经骄傲得不需要用任何形式来表达的骄傲。
她手上雕刻精致的木灯安在有印象,就是小楼门口的那两盏中的一盏,这种灯的昏黄的光芒看上去和煦无害,所到之处却令人晕眩脱力。她这个人安在也有印象,她是南风的姐姐,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