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是开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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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边城连天的烽火，赵国庆典和皇帝大婚这日来临了。
庆典延续三日。第一日就是赵霓大婚的仪式，接下来的两日就是真正的庆典，在赵国皇室祭祖后，举行隆重的宴会招待各国使节，民间的百姓在这三日每人都可以从官府领取米粮以示庆贺，晚上各家门前也会点起孔明灯以期国运昌隆。
不知是否为了向黎国特意彰显国威，今年的宴会更是比往年更为隆重。更为特别的是，以往的庆典都是在耀天城里举办，这次赵霓特别下令后两天的宴请设在天域行宫内。所谓天域行宫，乃是赵国城内最大的宫殿，气势恢宏，占地万亩，但是历来赵国皇帝却没有一个愿意入住其中，原因就在于天域行宫其实是前朝天庆王朝遗留下来的宫殿，没有皇帝愿意沾染这个宫殿里的破败晦气。所以赵霓此令一下，朝野震惊。面对朝野上下的质问，赵霓也不多加解释，只道是因为行宫比较宏大，适合庆典。一来因为赵霓的坚持，二来公孙凌柏也没有提出反对，以至虽然众臣有诸多不满，但是也只能听之任之。
伴随着众多的流言蜚语和朝野上下的议论，这一天的清晨，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大司马府走向耀天城。
轿子里的女子正是即将成为王后的赵国大司马之女乔芷云。今日她头簪金步摇，身穿艳红凤袍，精致的妆容让平日里并不出色的容貌显出几分动人之色，娇小瘦弱身形依稀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味道。一双葱白小手紧紧交握，神色间略有几分不安，却并无新娘子的娇羞期待，脸上分明带着点抗拒之色。
“恭迎娘娘圣驾！”众人响亮的声音传入轿中，看来是进了耀天城了，她益发不安的想着。临行前爹爹千盯万嘱她要好生作一个母仪天下的国母，可如她这般资质平凡的女子……
她向来生平无大志，大家闺秀该会的琴棋书画她都会，可惜，没一样精通。娘总是叹息着说生个孩子长相普通也就算了，怎么连点慧根都没有？她倒是无所谓。会了精通了又怎样？难不成还能去靠这吃饭？别傻了。
怪只怪爹爹官越做越大，她这般性情的人因为这点坐上了王后的位子，这世间之事可真是千奇百怪，也不知这赵霓是何许人也，民间传闻大多说是不懂朝政的昏庸皇帝。若真是如此，那她倒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扫帚配簸箕，娶她这么个人，也不算是亏了赵霓……
慢着，扫帚配簸箕？天哦，她在想什么？她不聪明的脑袋就这点不好，老爱东想西猜。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她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进了耀天城，依照以往册封王后的规矩，她必须先入泰安殿进行册封典礼之前的准备，包括对于宫中礼仪的教导，皇帝的喜好等等，接下来就是要谒见太后，到了晚上就是册封大典，而这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庆典。
一整天折腾下来，她总算明白一国之母真不是好当的。册封仪式上，她很想看清身旁那个挽着她的手，领她步上宝座的男子，从此以后，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天，她的主宰。可是，无奈凤冠上垂下的层层珠帘模糊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得真切，只知这个皇帝有着苍白的肤色，宽大的龙袍之下，身躯略有些单薄。
终于到了晚上的庆典。
乔芷云坐于大殿之上，身旁坐着的就是赵霓，可惜距离如此之近，她却依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因上位之人按规矩绝对不能左右张望，否则有失体统。看着下方一众黑压压的人，她的心剧烈跳动，如此隆重的阵杖，她真怕自己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丢人的不止是她乔家，更是在各国使节面前丢了赵国的人。想到此处，她正襟危坐，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和姿势。
乔芷云急切地在下面的人群之中张望，直到爹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才安心不少。再环顾堂下，却见堂下坐着的众人之中两个男子气质出众，格外惹人注目。
一个儒雅飘逸的男子她认得，就是有时来府里和爹爹议事的公孙丞相，众人说他俊美，甚至府里的丫头们还偷偷称作他是赵国第一的美男子，对此人她却一直无甚好感，因为每次此人嘴角含笑之时都让她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另外一人似是坐在使臣位列之内，虽为男子，却居然生的几分女相，带点魅惑之态，只倨傲凌然的霸气与之容貌相悖，显出此人的不凡与天生的贵气，她不由想到，幸亏她不是嫁给此人，不然天天对者这张脸，估计自卑到死。
一道又一道的珍馐端上，暂时打断了她的思路。一天下来，倒也真是饿极，一旁的宫女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小份菜肴，动作缓慢的小心递至她的嘴边，不顾宫女略带惊讶的眼神，她一口吞下菜。乔芷云心中不由升起浓浓的无奈。小脑袋开始想着，怪不得历代王后都么瘦，敢情都是饿得慌！随遇而安、随遇而安。好吧，她想她可以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
一个又一个庆典的节目在正殿中央开始，她看着，很平静的看着。无趣的册封仪式，无趣的用膳方式，无趣的庆典节目，正好配她这个生来无趣的人。乔芷云终于有些开怀了，看来皇宫真是天生适合她的地方，她这人生来讨厌惊喜，不喜变数，最好生活一成不变，她就是这样呆板的人，老早就被姐姐嘲笑说她未来的夫君一定很可怜，娶到个这么无趣的娘子。幸好，幸好，现在看来这皇宫里的人大概都如她这般性子，也好教她不至于让这呆板的性子荼毒他人。
她这样天马行空不知所谓的想着，忽然一阵特别的乐声传入了耳中，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异的曲子，她好歹也学过乐理，这调子，这节拍全都和曾经学过的全然不同，却是格外的动听。她经常涣散的神志清醒起来，被这乐声吸引了去。
正殿之上不知何时被人抬来一座巨大的假山，山顶上竟然还诡异的挂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她有些震惊，这是什么？真是好生奇怪。
一众舞女翩然入殿，随着乐声起舞。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上去，假山上居然出现一名女子，她定睛看着，女子一袭素纱蝉衣，长长的青丝随意的垂于两肩，除了一条缎带，头上甚至连一支钗子都没有。可就是这样的素净却衬出女子的清丽无双，分外脱俗。她有些痴傻的看着，多美的女子！真像个仙女！
伴随着乐声，女子足见轻点，姿态优雅的舞动着，口中轻轻吟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乔芷云在这样绝美的歌声中沉醉，想来她也不是过于无趣的，至少还能欣赏这样人间少有的美妙乐曲。
忽然一声低低的笑声从左方传来，她皱眉，忍不住悄悄转动眼珠向身旁看去。却见出声者赫然是刚升格为她夫君的赵国皇帝——赵霓。
她此时终于看清了赵霓的容貌，虽然不如堂下的公孙凌柏和那个奇怪的使臣那样美得没天良，但他也生的一张极好看的脸。此时他的神色颇为专注的看着殿中央吟唱的女子，眸中甚至闪着浓浓的愉悦之色，是她看错了吗？她的皇帝夫君看着那名女子的神色竟然颇似……颇似那名女子是他的心爱之人。
还没洞房花烛，就发现夫君对其他女子的情意，算不算悲哀？乔芷云只知她绝对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不快，忘了说了，她这人生平除了无趣，还有一最大特点，就在她的冷漠。严格说来，她从小到大只关心她自己吃没吃饱，穿没穿好，有没有安心觉睡，其他的一概不在她考量范围内。是不是很自私的想法？她倒觉得还好，世上本来千奇百怪，她自认平凡，像她这样的人应该随便抓就一大把吧？
此时忽然一阵宫女的惊呼声响起，如她这般冷漠的人也不由失声低叹。就看见假山上的仙女姑娘居然从山上一跃而下，飘逸的蝉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有几个胆小的宫女甚至双手遮住眼睛不敢看，乔芷云瞪大眼睛生怕错过哪个精彩环节。身旁的赵霓更是双手握紧，身子前倾，堂下的公孙凌柏和燕秋傲也更是神色不安，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上前救人。
万幸的是看来下面的舞女都似受过有序的训练，稳稳的接住了女子下落的娇驱。乔芷云松口气，却瞥见一旁的赵霓长长吁了口气，瘫坐在龙椅上，额上渗出些许冷汗。乔芷云由此更加确定，她的皇帝夫君和仙女姑娘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可惜，这个事实依然没有影响她半分。她定神直视前方，却见堂下她的爹爹，乔大司马竟然早已不再席列，她有些讶异，爹上哪里去了？
抬眼向身侧看去，怎么周遭的侍卫开始越来越多？她生平最引以傲的敏锐直觉让她嗅出空气里弥漫的一丝危险气息。
她没有发现的是，堂下的众人之中一双黑眸从她一出现开始，就紧紧地盯着她，这视线浓烈而热切，带着极度的渴求带着极度的眷恋。
这个男人并不十分俊俏，带着点深邃的轮廓，整个人看来颇为严肃冷峻。
这时候的乔芷云不知道，这个男人今后会在她的生命中刻下深刻的痕迹。当然，她和他，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