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诗》止**尘

8、鬼魅般的女子

　　司徒若汐一个人走在路上，被这习习的凉风一吹，身上残余的酒气也逐渐散去了。刚用内力逼出自己所喝的酒，她也清醒的想起了先前自己与沈离暧昧亲昵的举动，饶是她定力过人，也不由得为自己的那些动作而感到羞恼。

　　发了个短信给沈离，她一个人走到大街上，浑浑噩噩的，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街心花园。天色已不早了，这街心花园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可采没走几步，她步子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又继续向前走。

　　走了约莫四五百米，一伙人便出现在了她的前方。几十个人围着两个人，一老一少，气氛有些凝重。司徒若汐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孙老，我们蛟帮是真心请你，凭你那一手神秘莫测的医术，我们蛟帮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扬声道，语气却一点没有请人的意思，很是强硬。

　　“滚！”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你们这群人渣！”

　　“吴堂主，孙某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们竟然想逼迫我这个大学教授去成为你们蛟帮的私人医生，不觉得可笑么？！”

　　“那我们只有得罪了！今天你是不行也得行！”

　　正当两方对峙时，司徒若汐已走到他们身边，她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双方的注意，当蛟帮那群人看清司徒若汐的样子时，莫不是眼露淫邪之色。

　　黑衣男子舔舔唇，向手下投去一眼，对方立马会意，带着几个人拦住了司徒若汐。

　　“不好意思，小美人今天看见了眼前的一切，怕是走不了了~”

　　司徒若汐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清冷的声音从唇中溢出，“不招惹我，你们今天还可以活着离开，可惜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闯进来。只见她微微抬起下颚，不等对方回神，一只素手便已按上对方的胸膛。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一挑眉梢。只听一声闷哼，那带头拦住司徒若汐的家伙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膛，那只看似柔弱的小手所按之处，深深的陷了下去。

　　在所有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下，司徒若汐淡然的收回手，冷冷的笑着，猛的一个回旋踢，那家伙轰的一声砸在那黑衣男子的面前，眼神已然涣散，死了。

　　蛟帮的人心下齐齐一颤，不知不觉都往后退了一小步。司徒若汐缓缓地走向那被围得一老一少，所过之处，蛟帮之人竟是纷纷让道。

　　白色的月光下，她的发间带着盈盈的光晕，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冷峭犀利。她微眯着眼，尖尖的下颚微抬，那冰冷无情的视线自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令人的心感到一阵彻骨的寒。

　　谢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将爷爷紧张的护于身后。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样子很是狼狈。

　　司徒若汐淡淡的看着他，就在这时，那老人开口对男生说，“潇儿，她没有恶意。“说着，那老人从男生的身后走出，直直的看向司徒若汐，“姑娘，可否……”

　　“我并不是想帮你们。”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司徒若汐便已开口。冷笑一声，她的长发随风而起，声音不大，却已足够让在场人的所有人听清。

　　“要怪，就怪他们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蛟帮所有人面色一变，几乎是同时，有枪的人全部掏出了枪对准了司徒若汐。

　　那黑衣男子手中拿着枪，明显底气足了很多，狞笑着，“你很狂啊！现在呢？老子就不相信你在这么多枪下还能见到明早的太阳！”

　　谢潇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向司徒若汐，却见后者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她抬眼看向他，眼神清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

　　谢潇只觉得心下一颤，甩甩头想把那古怪的感觉从脑中甩去。

　　“你太弱了。”冷冷的声音入耳，谢潇一怔，呆呆地看向那大步迎向众人的纤细背影，孙老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将他拽到一处战火无法波及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的枪，当谢潇回过神来，场中早已没了司徒若汐的身影。无数个残影凭空出现，若不是亲眼所见，谢潇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的速度快过子弹。

　　“潇儿，这才是真正的中华武术。”爷爷的生意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潇一回头，便看见爷爷两眼发亮的盯着场中的局势，眼中的狂热显而易见。

　　“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幸重见真正的中华武术了，此生死而无憾！”感到谢潇心中的疑惑，孙姓老者说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49年日本侵华战争，那时的他已十二岁，早已记事，在逃难的时候遇见了一位自称习过武的汉子，他说的武，便是中国驰名远近的中华武术，可惜当时那中年汉子已身受重伤，活不了几年了。

　　那中年汉子觉得当时的他灵巧懂事，便传给了他一套医典，也正是那一套医典成就了现在的他。因为武功不得师门同意是不能外传的，那中年汉子与师父师兄早已失散，到死也未肯传他一招半式。但曾见过中年汉子以武一下杀死近百日本人的他却像得了心病，始终对于中华武术有种独特的执着。

　　可惜，近代中华武术凋零，能看见的全是一些花架子，他也只能感到遗憾。

　　然而，如今司徒若汐的出现，却令的他心中这一段深埋的记忆复苏，他知道自己年岁已高，怕是这辈子都习不了武了，但是他的养孙谢潇却可以！司徒若汐表现出来的实力，相比当年的中年汉子，简直是夸张了数倍，如此年轻便有了这么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那她的师父又会是怎样惊采绝艳的人物？

　　这个时候，场中的情景在一次发生了变化，蛟帮的人子弹打完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笑，只觉得让人的心神一颤，带着些许鬼魅的味道。“咻咻咻……”接二连三数十声异响，谢潇只看见数十道银色的光点拖着白色的光，颗颗从一个又一个蛟帮帮众的眉心没入，那些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已倒地。一层薄薄的寒冰从伤口处向外扩散开来，瞬间那些家伙就成了一根又一根的冰棍。

　　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人都被这些人死后的状况惊到了，那黑衣汉子的面上满是恐惧，大吼道，“快撤！”

　　“我允许你们走了么？”淡淡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一声又一声，层层叠叠的在整个空间回响。蛟帮所有人再一次变了脸色，在众人恐惧的视线中，一个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将他们团团围住。

　　她冷冷一笑，眉眼里尽是讥讽。渐渐的，那一个个身影渐渐模糊，摇曳，消散。缕缕寒气从那些消失的影子上散出，在整个空间里缭绕，周围顿时冷了几分。

　　月色越来越浓，谢潇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跆拳道？散打？空手道？那些东西能在她的手下走一回合么？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太弱了。

　　“她……难道是传说中的先天高手？”耳边突然响起爷爷的喃喃声，一转脸，便看见爷爷一脸崇拜的看着场内，全身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她闭着眼，负手站在众人不远处。丝丝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恍惚间，谢潇只觉得那些月光似乎活了般，正一点点地渗进她的皮肤里。

　　“大江似练，银河九天。”一声缱绻的叹息，她腾空而起，左手抬起，一层银光从她的手中迸发而出，在众人还未回过神的情况下，蛟帮人便已死绝。那在黑夜中折射出的光彩，倒真像九天银河从天上泻下，倾覆了这片天地。

　　“姑娘，多谢你相救。”

　　司徒若汐转身，便看见那老人一脸恭敬地以江湖人的方式拱手向她致谢。淡然的看了他们一眼，司徒若汐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谢潇见她要走，连忙开口，在爷爷的示意下，微微一犹豫，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能否告诉我你师门在哪里？我想前去拜师学艺。”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谢潇，司徒若汐这才开口回答，“我师父早已过世。我门现只有我一个人。况且你的骨骼已定型，既是习武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除非有先天高手为你洗筋伐髓。”

　　似乎明白孙姓老者的心思，司徒若汐接着说，“我的功夫也不是我门的。我比较特殊，习得是家传功夫。”

　　“原来是家传功夫，是我们的要求唐突了。”心中思忖着眼前的这个女娃是不是来自那些传说中隐匿于山林的古武世家，却听见女生抬眼看着天上昏暗的月亮，背影显得极其的萧索。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遮蔽了整个天空的火焰，那流也流不尽的鲜血，那么多惊慌凄惨的哭泣……

　　那一夜，偌大的云堡灰飞烟灭。曾经的盛名，曾经的富贵繁华，在那一场大火中变成了虚无的幻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那时刚六岁，明明应该是被父母疼爱的年纪，却因为这一夜颠覆了整个后半生。主上给了她报仇的机会，可她从未因此感激过他，这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谁也不亏欠谁。

　　你给我机会，我将整条命卖给你。

　　她记得初见主上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个男人，以近乎嘲讽的语气对她说，“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动心？”“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手起，剑落。那是用鲜血铸就的新生。她仿佛看见那黄昏下，她忍着满身伤痛，漠然的站在对手们的尸体中央，倔强地对上主上那双满意的双眸。

　　那些年来，唯一给她以温暖的只有师父。他给了她家的感觉，可她却对不起他。临死前的师父，都在等着自己回去啊……

　　莫名的来到数百年后，除却刚开始的迷茫，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有了自由，有了珍视的人，有了全新的生活，然而最重要的——她活得像个人。